真的好委屈，回头看看这三年，到底算什么？程航一觉得要是连哭都不可以，他今晚已๐经会憋死，一定会会心肌梗塞。所以哭就哭了，哭得大声点也没关系，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เ来发泄和表达自己的难过。
只可惜这么เ多年被徐开慈驯化得太过成功，哭完了冷静下来，还是会不由自主ว地想到徐开慈一个ฐ人会没办法生活。
原本以为今天出来可以放松一下，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每次出来都可以有类似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小庆幸。可今天根本就没有这种感觉，相反不管做什么，思绪都会飘到เ还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身上。
徐开慈吃药没有？
反正所有的症状纠结在一起，徐开慈每天过得都无比煎熬。
因为肺炎的原因，徐开慈腰腹无力，没有办法自己้把堆积在肺里的痰液ຂ咳出来。最开始还能ม趴在程航一身上，通过叩击他的背部能帮他排出来。
已๐经不会有人给他答案了，以前问过徐开慈，那会的徐开慈还能ม笑出声，还能开玩笑说：“能有什么感觉？脖ๆ子都断了又不会疼。”
后面要是再问，徐开慈就会不耐烦地笑笑说：“别问了，真不记得了，打了麻药昏昏沉沉的记得什么？等我清醒了你就在我跟前了，有你在好像也没多痛苦了。”
你看，在放弃这件事上，又要多加一笔。
不过现在已๐经没什么了，最重要的那些都已经放弃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放弃或者抓得紧ู都没什么区别了。
他有模有样地抱着徐开慈，将手掌移到徐开慈还有知觉的地方，慢慢拍着他，揉着他，又低头亲吻掉他脸上的眼泪。
一寸一寸，一厘一厘。
也不单单是明面上的这么几件事情，而是一丁点事情他们都会吵起来，父子一场，做到เ他们这样的，也没几个了。
徐开慈偏过头看了眼徐春晔，看到他一脸铁青地坐着，就知道今天绝对不会有多融洽。他不想毁了过节的气氛，也没有那个精神和体力去和徐春晔对骂，所以他愿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会的徐开慈在程航一心里，已๐经不是什么漂亮的男ç友，什么技艺高超的演奏人，他就只是一个ฐ瘫了的人，一个什么都需要人照顾的瘫子。
一个，他不知道以后漫漫长生，要用什么心情和感情去面对的瘫子。
虽然这么做到底能ม不能缓解徐开慈的难受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但至少不会让他那ว么难受。
不像现在，一点负罪感都没办法缓解，反而因为有旁的人在，这种负罪感简直到เ达顶端。
但很肯定的是，这是程航一第一次动手。
徐开慈不气程航一和自己吵架，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เ好鸟。
应该是最后用花洒冲身上的时候耳朵里进了点水，这会徐开慈觉得自己้耳朵里朦朦胧胧的，听什么都不真切。
头顶ะ的头发已经干了，只剩发梢还有一点不多的水汽，他实在不喜欢吹风机发出的动静。
程航一绕到เ他后面把轮椅往后拉了一点，刚刚为ฦ了方แ便看雪，他开了一点点窗户。怕徐开慈靠得那么近，被冷风吹到回头又感冒。
他转身把窗子关上，就靠在落地窗嵌的栏杆上抱着手对徐开慈说：“外面的雪是外面的雪，和家里下雪不一样。你别说，不管是在y城，还是在上海，我真的一次都没见到那么เ大的雪，我真的还挺喜欢的。”
徐开慈小的时候，他是跟着外公长大的。
那ว会梅静还处于半隐退状态，偶尔还是会有剧ຕ本找上门。徐春晔的幕后事业则ท如日中天，话剧和电影连轴转，最高纪录一年拍了五部电å影，两部话剧ຕ，是圈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想到这个，徐开慈问护工：“那他今晚回来吃晚饭吗？”
护工面露难色，程航一今天出门的时候护工也才将将起床，程航一也就交代了句不要吵醒徐开慈就走了。
护工把面包送了进来，还贴心地热了一杯牛奶。
程航一只是端着杯子喝了好几口牛奶，面包一口没动，他也不饿，随便糊弄一点就行了。
他往前够了一点，抬手在程航一的身上蹭了两ä下。程航一心里有鬼，徐开慈突然这样，他不自然地往后缩了一下，徐开慈的手掉了下来。
“多大人了，吃个ฐ面包还能ม掉身上，刚刚ธ帮你掸掉了。”徐开慈怔了下，缓缓缩回手臂。眉眼里还是温和的，甚至还能笑着解释。
以前热爱的那些什么เ酒吧，什么เ夜店，什么ktv和瘫痪后的徐开慈好像没了什么关系。他也懒得再去凑这份热闹，甚至有些时候还觉得吵闹会让他头疼。那ว些狐朋狗友知道徐开慈现在的情况，当然不会不知好歹地来触这个霉头。
时间长了，好像徐开慈反而活得没什么乐趣，身体好的时候能坐起来看看书写写曲子就已经算不错。
替他脱了鞋袜，用那些软枕帮他垫在各个关节下，让徐开慈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原本应该还要做别ี的事情，比如帮徐开慈洗个澡，帮他换套舒适的居家服。又或者是看到他这会还在震颤的四肢，应该要帮他按摩一番๘。
不过已经分手了，再做这些事情，就算僭越。
护工跟随着进来，将徐开慈的轮椅放在床前。程航一才轻声问他：“是我帮你换衣服，还是他帮你？”
徐开慈的手在垫子上一下一下地蹭着，声音倒是还和在路上一样平静冷淡：“你收拾东西就好，不用管我。”
这会他不想动弹，后背是疼的，腿上的幻痛也在隐隐发作。要是放在以前，他应该会要求程航一喂他止疼药，又或者帮他热敷。
不过现在已经说了分手，就不要再麻烦他了。
程航一环视了一圈，愣了很久不知道到底要收拾什么，有什么好收拾的。
最后只是拎起平时外出表演会用得到的那ว个小行李箱，再回到เ书房拿上自己้的那把小提琴。
他站在房门口久ื久未动，不进去也不离开，看着床上躺着的徐开慈，企图把他那张无法比拟的脸蛋刻在脑海里。
过了很久，他轻轻开口：“走了。”
“嗯。”
那天晚上程航一拎着这个ฐ小小的行李箱，背着他的琴盒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突然发现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他想去和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