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家的战场在斗室 白发人拍案为哪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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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最后23个春秋强烈推荐:

“离开平壤的那个ฐ夜晚,同志们都上车了,我还站在文化宣传省的门前,我最后一次望着对面月光下的牡丹峰。苏军解放朝鲜纪念塔和牡丹峰国家剧场炸毁后的门墙还看得见。一层朦胧的银白色笼罩了整个ฐ平壤城,牡丹ล峰下面的白色中闪出来几点灯光。对这英雄的城市,这美丽国土和这勇敢、热情的人民,我感到一种不能ม用语言说明的热爱。我真愿意在这里多留แ一些时候。可是嘎ะ斯车戴着我们缓缓向下面的市街驶去。穿过那些砖瓦堆,穿过那ว些断墙残垣,经过那些颜色鲜明的衣裙、头上顶着包袱的朝鲜女人的身旁้,经过那ว些矮小,简单的店铺门前,我们的嘎ะ斯ั车走出了平壤。迎着那不断ษ的人流和车流,沿着那条被美国飞机永远炸不断ษ的公路跑去。……”

巴金静静伫立在小楼ä的落地窗前。面对着院子里两ä棵枝繁叶茂的玉兰树,在想他早年在朝鲜会见金日成的片断。他和他的创作组成员在平壤只住了4天。和金日຅成见面竟然是在一间没加修饰的普通房间里,穿着马裤ไ和军衣的朝鲜人民军领袖,就在这里工作,他面带微笑,和霭可亲地和巴金等人谈了一个多钟็头。金日຅成说的话,在事过多年后巴金已经无法记得了,他现在仍有印象的是金日຅成那年轻圆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那是自信的微笑,他笑容里似乎有一种凭任何力量也难以转移的坚定意志。巴๒金知道金日成和彭德怀一样,也让他心中感动和激动过。也许正因为他和这样的伟人有过交谈与会见,所以才让巴金对朝鲜、对那场战争产生了一种必胜的信心!

d,巴๒金愤怒的抗议让香港《大公报》吃惊。因为他们也๣不希๶望删改巴๒金的作品,潘际垌作为巴金《随想录》的责任编辑和朋友,自然更不希望随便更动作者的原文,而是出于某种意想不到เ的压力,最后才不得不这样做。而今当巴金为ฦ了一篇文章表现出老人少见的震怒之时,报社的上上下下都为此震惊了。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在《怀念鲁๥迅先生》一文中,并没有非要删ฤ节的必要。

巴金又回到楼上会议室。他仍然坐在原座沉默着,心中的惊喜不能表露在脸上,这是巴金在1966๔年以后养成的习惯。坐在那里他一言不发,自他到奉贤干校以后,每当参加这类以读报为ฦ主的会议时,巴金就始终以沉默相对。有时别ี人在那里口若悬河地发表宏论,巴金就一人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巴金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和兴奋了。他知道那位作协领导决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吹那样的风儿,可是,江青真会遭到逮捕吗?这会不会又是毫无根据的小道消息?他知道自“文革”以来,这类来自民间的消息是时常有的。特别是北京发生天安门悼念周总理的学生运动以后,民间咒骂江青和张春桥等人的政治传闻如终没有绝迹。这次难道是真有其事?如果再发生1971年秋天那让人振奋的大事,该有多好呢?!

他记得1971年9月,当时正在校里劳动。有一天,他发现一些连部里的党员,特别是那ว些“工ื宣队”中的党员们,都神秘地参加各种秘而不宣的会议。党员们参加会议以后,回来的时候人人脸上都现出了紧ู张的神情。巴金不敢向那ว些悄悄在一旁้咬耳朵的党员打听,可是他已从连部少部党员脸上的反常神情中,隐隐感受到好象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后来,他在厕所里遇上一个从前在作协工作的老友,他对他悄悄透露了信息:“林彪摔死了!”

然而如今这里早已面目全非了。巴金远远望见大楼四壁又新刷上了巨幅的大标语,当然都是那ว个年代耳熟能详的口号。巴๒金刚ธ来到เ楼下,就迎面遇上几位从前作协的熟ງ人,他们都是自己้从前的工作人员,而今竟成了这幢大楼的主人。这些人即便在那个红色恐怖的年月里,也都对他的处境表示理解。她们见了巴金都不能不惊讶,因为在这些人的记忆里,从前的巴金始终是乌黑的头发,而今为什么เ在短短几天,巴金的头发竟然全白了?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巴金这样重感情,萧珊的病逝竟会给他的精神造成如此大的打击。

尽管如此,巴金仍然能从收音机和当天的《人民日报》上,或多或少了解北京的形势。他来北京不久,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就在媒体上公开了,不久就发现北京一些院校不时发生学生与工ื作组的冲突。他开始听到一些可怕的小道消息,特别是江青的内部讲话,更让巴金感到万分惊讶。尚未在全国范围内结束的社教运动,忽然又被红卫兵的造反狂飚所代替。

从那以后,巴金就成了萧珊名符其实的未婚夫了。当然,巴金是个ฐ守规矩的人,他的善良与自重赢得了萧珊的信任。他与她一直坚持到เ19๗44๒年才结束了漫长的爱之长跑。

萧珊见他脸຀色平和,心情也稍好了一些,不过,她忽然对巴金叹了一口气,说:“唉,恐怕我等不到เ那个时候了!”

巴金静静守候在妻子的榻前๩。夜已๐经很深了,四周静悄悄的,白天宿舍外那高音喇叭传出的洒叫声已经停止了,进入梦乡的人们再也不会打扰重病的萧珊。可是巴金却丝毫没有睡意,他知道妻子的病情正在日渐转危之中ณ。死神已๐经一步步的向她逼近了。

见妻子被癌症折磨得痛苦万状,巴๒金心里就有种钻心的疼痛。他手里没钱,也没有任何能ม帮助萧珊从困境中解脱出来的办法,他那时就只想多在她的病床前呆一会儿。巴金只能以谈话的方式,借以分散萧珊的病痛。他给妻子讲道:“蕴珍,其实每个ฐ人生下来,都注定要和痛苦打交道的。你也许知道,民国十二年春天,我是在枪林弹雨中拣了一条性命,以后我就和三哥离开了成都的家。到了河边,是大哥把我们送到เ木船上,他流着眼泪和我们辞别ี。那ว时我的悲哀有多大?真是想到了死呀!可是一想到近几年来我的家庭生活,心里的痛苦就消逝了,因为ฦ我对那ว个旧家庭根本就没有一点留แ恋的感情。所以我离开家不过就像甩掉了一个可怕的阴影。你现在的病也如此,只要咬兄弟牙就挺过去了。……”

陈蕴珍的眼神让初次见她芳容的巴金心头一亮,他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不,巴金认真地回想起来,又觉得从来就不曾见过。23๑岁那年他从四川ษ成都只身一人来到เ上海ร,不久他又飘洋过海去了欧洲,所以,这些年里巴金接触异性的机会甚少。相加要想一下自己并不复杂的经历,他可以肯定与照ั片上的陈蕴珍从没有过一面之缘。而刚才他心中蓦然泛起的似曾相识之感,也๣许就是一种心灵上的感应?不过,巴金当时确实是从这张照片上开始认识了一个叫陈蕴珍的女孩子。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和这位在上海ร爱国女中读书๰的少女,产生了扯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迄今巴๒金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上午,他准时赶到陈蕴珍选定的约会地点,然后就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雅座的桌边,独自慢慢的喝茶。忽然,他面

此文在香港《大公园》首发之后,马上就激起了一片叫好之声。除巴๒金的文笔老辣,看问题๤的尖锐,当然还有巴๒金非同寻常的名气,这一切必然都会引起熟ງ悉他的香港读者的欢迎。于是潘际垌就再次约稿,巴๒金也就再写了续章《再谈(望乡)》。

接下来潘际垌决定继续约巴金撰稿。而且他还希望在《大公报》上特别为巴老开辟一个ฐ随笔的专栏。巴金那ว时已经对自己是否写一部ຖ数十万言的《随想录》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念头。他感到เ自己应该在翻译赫尔岑《往事与随想》的同时,也为自己้写一部同类的作品,留存在他自己的身后。赫尔岑是俄罗斯人,他可以写一部让人垂青的〈往事与随想〉,卢梭可以写一部让后人惊警的〈忏悔录〉,那么,巴金为什么不能写一部ຖ属于自己的同类著作呢?产生这种大胆的想法以后,巴๒金就决定把翻译赫尔岑《往事与随想》作为他“文革”后期的练笔,再以大量随笔写成自己้的《随想录》,这样两ä稿齐头并进,既完成了多年的夙愿,也可以让自己้的写作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当在香港的潘际垌听到巴金这一庞大的写作计划之ใ后,他马上写信表示祝๩贺,并且当即把《大公报》上的专栏命为ฦ《随想录》,专供巴金一人定期或不定期的发表随笔。

可是,让巴金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是,就在他的专栏在香港《大公报》上开辟不久ื,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在上海当然会有一些反映,不过反响并不强烈,而北京则不同了,那ว时已经有朋友从北方แ给巴๒老写信或者托人捎信,要他最好不要继续在香港《大公报》上发表随笔了。因为有些人已经把巴金当成“不同政见者”看待了。

巴金听了这些流言和非议,并没有动摇自己的写作计划,只是浅浅的一笑。他再也不是“文革”期间无所适从的巴金了,他也不再是自己้在〈随想录〉自责的巴๒金了。他记住了好友萧乾ດ不久前๩的那句题词:“巴๒金的伟大在于敢否定自己。”巴金当然不是因为听了萧乾的话才决定在文章中讲真话的,巴๒金是在反思自己几十年走过的路以后,就已经悟到了这一真理:“晚年了,再也不能讲假话了。从前๩在那些无຀休止的运动中,已๐经违心地说了许多假话,现在再也不能那样做了!”现在当巴金听到一些意外的杂音,没有更动自己写〈〈随想录〉〉的计划,他泰然处之,对自己的朋友笑道:“别ี人喜欢叽叽喳喳,就让他叽叽喳喳好了,我既然要写作,就要写真话了!……”

巴金在那ว些熟ງ悉他的友人中,始终是一位谦和温存的老人。他从来都是低调生活,性格儒弱而拘谨,写文章当然也๣文如其人。很少有人见巴金为了某一件小事发脾ຆ气。然而当一些让人不愉快的叽喳之声越来越大时,巴金在他的朋友面前终于说了心里话,他说:“五十年代我不会写《随想录》,六十年代我也写不出它们,只有被人剥ຓ夺了自由,在牛棚里住了十年之后,我才想起我自己是个‘人’!……”

巴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是凝重的。老人眼神里好象在燃烧着一股火,那ว是他真实感情的流露。他激动地把自己对〈〈随想录〉〉的真情写在一封寄给友人的信上:“整整十一年的时间里我发不了一篇文章,不过我自己有了思想准备,只要有机会就写,绝不放过,这一次我算对自己负了责,拿起笔我便走向己้的路,我想说的,不需要别ี人给我出主意!……”巴金那如火如铁的坚韧性格,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一敏感事件上显露出来。原来他并不是一个惟命是从、没有思想也没有主观意志的人!

巴๒金当时并没有当真,在那种时候,“四人帮”虽然被粉碎了,可是极左的思潮并没有因为这四个ฐ代表人物走进历史的尘埃而烟消เ灰灭。所以巴๒金对那些发自暗中ณ的非议不以为ฦ然,他始终认为ฦ自己应该讲真话了,过去11้年他不敢讲真话,已经感到有些对不起读者。如果现在他再不敢讲,那么เ又如何让自己้心安呢?于是,巴๒金继续给香港的潘际垌投稿。他写的随笔也๣仍像往常一样如期刊â发在香港《大公报》的《随想录》专栏里。然而,意想不到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至于让巴金知晓真情后脸色因气愤而涨红了。这是老人多年来很少发的怒火。

原来,就在鲁๥迅诞生一百周年的时候,巴๒金出于对鲁迅的热爱之ใ情,动笔写一篇《怀念鲁๥迅先生》的文章。本来他在这篇文章中并没有写任何敏感的话,只是流露出巴金对这位前๩辈师๲长的真诚感情。可是,当这篇只有几千字的随笔在《随想录》专栏上发表出的时候,巴๒金看了不禁暗暗一怔。

此前他给《大公报》的任何文章,几乎ๆ都是全文照登,不差分毫。可是这篇小稿居然被删除了多处,有些话巴金

是不同意删节的。可是,也被人粗暴的删掉了。他知道潘际垌对自己是绝不会如此粗暴横加删ฤ改的。即便他想删ฤ改,也会征询巴金的意见。可是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文章的背后莫非有什么不需要作者了解的背景吗?

巴金吃惊的是在这篇纪念鲁迅的文稿中,凡是他笔下涉及文化大革命的只言片语,几乎ๆ全部ຖ遭到เ了大刀阔斧ร。他实在不明白,国内已经在开始拨乱反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的讨论也在报上轰轰烈烈展开了。可是,为ฦ什么เ有人仍然不喜欢听他在自己的文章中ณ抨击已经被实践验证了的“文革”呢?

巴金反复把那篇遭到报社删改的文章看了又看,他一人来到เ了小楼的顶ะ楼。在这里他可以居高临下俯望楼下那幽静的小院,萧珊在时的那个秋千架,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花花草草在经历那ว场灾难以后也变得稀疏凋零,侥幸保留下来的只有那两ä棵萧珊与他同栽的玉兰树。老人站在灰暗的暮年晚霞中,严å峻的面庞上镀上一抹淡淡的金辉。他心绪很复杂,眼神里又流露出那ว常有的淡淡感伤。这种神情在当年抗日的烽火中曾经有过,“文革”后期巴金眼神里的忧郁๗早已๐经消เ逝和淡化了,然而如今他这扇心灵的窗口再一次映现出了他心底的忧虑。

“我不能ม这样无声面对,我要抗争。”巴๒金回到楼ä下书房,在灯下重新摊牌开了稿纸,他决定马上就给在香港的潘际垌写一封信。老人一怒之ใ下,决定再也不给《大公报》的《随想录》专栏写稿子了。在巴金的写上有这样的话:“我不会再给你们寄稿了,我搁笔,表示ิ对无理删ฤ改的抗议。让读者和后代批评是非吧!对于一个写作了五十几年的老作家如此不尊重,这是在给我们国家脸上抹黑,我绝不忘记这件事。我也๣要让我的读者们知道!……”

巴金愤怒的抗议让香港《大公报》颇感吃惊。因为他们从没有看到巴金也会发火,而且这火一旦发作就让人吃惊。他们也不希๶望删改巴金的作品,潘际垌作为巴金《随想录》的责任编辑和朋友,他当然更不希望随便更动作者的原文,而是出于某种意想不到的压力,最后才不得不这样做。而如今当巴๒金为了一篇文章表现出的少见震怒,让报社里的上上下下都为此震惊了。直到เ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在《怀念鲁๥迅先生》一文中ณ,并没有非要删节的必要。

潘际垌的眼前又浮现出巴๒金那ว张含笑的脸庞。早在数十年前,他就是通过向巴๒金约稿,才有幸与这位以《家》和〈〈寒夜〉〉蜚声海内外的大作家的。几十年过去了,巴金留给这位资深编辑心底的印象,似乎ๆ始终与微笑、温和、谦逊、宽容这样字眼不无຀关系。可是如今他竟为了一件小事发起火来,而且从老人来信中ณ的字句里不难看出,巴金的火气是不可遏制的。

他似乎ๆ看到เ一双含怒的眼睛正在那里怒视他和无຀理删ฤ改他文章的人。这究竟是为什么เ?莫非巴金没有涵养吗?非也!没有谁比潘际垌更了解巴金的为人了。那ว么เ,是“文革”结束以后巴๒金地位的看涨,他会一改多年的谦和性格而变得傲慢无礼了吗?也不是。潘际垌知道像巴金这样的慈祥老人,即便到任何时候也不会改变性格中固有的东西,那ว就是善良与谦逊。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宁可中断ษ与《大公报》的联系作为发泄的条件呢?显而易见是这表面上寻常人不以为意的小事,已经深深剌痛了老作家的心。没有什么比无故擅动他笔下文字更让老人震怒的了,因为ฦ在巴金看来这是对他的一种侵害与侮辱!

潘际垌当然不肯就这样中断那个几可做为《大公报》名牌栏目的《随想录》。他仍然给巴金写信,他仍然不断向老人发出约稿的请求。潘际垌理解巴金的自尊心,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自尊心受到剌痛更为ฦ严重的了。潘际垌并不介意老人的激愤言词,他知道巴金之所以在他主ว持的《大公园》中ณ设栏,并连续发表杂文、散文和文彩辉煌的随笔,当然不是为ฦ着名利。老人早ຉ在他发稿之始,就已经明确地表示:“我不索ิ取稿酬!”

老人是为着一个ฐ非常伟大的写作计划的实现,正在百忙中ณ灯下奋笔。他要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他希๶望把自己60多年对人生的阅历、感受与思考,都通过笔下文字留แ给后人。而他潘际垌所承担的编辑重责是任何当编辑的人都无法相比的。想到เ巴金最后将写下几十万字的浩瀚巨篇,想到他的〈〈随想录〉〉最后要集结出版,潘际垌就决心要把老人重新า拉回到《大公报》上来。他不希望因一时的不快就中止一部历史巨作的完成。那样做不仅对《大公报》不利,也会给巴๒金的晚年带来无法弥漫的缺憾。潘际垌心里十分清楚,巴金这样做的用意,无疑是在以毅然和坚韧维护一个作家不可侵犯的人格!

巴๒金在上海ร看了潘际垌的信,心中的火气也消了许多。

老人也๣心里清楚,就这样放弃自己้凝聚心血的《随想录》写作,确实有违自己的初衷。并非巴金的胸襟狭窄,也๣决不是他以纵横驰骋文坛半个世纪的资历来面对编辑的疏忽,而是他不能继续容忍别人对他人格的挑战和篾视。既然潘际垌仍然希望把他的《随想录》继续下去,那ว么,巴金为什么就只有这样一点点雅量呢?

老人决定不负对方盛邀,他再次提笔写随笔了。

不过,他写的《鹰的歌》寄出以后,居然又让老人大失所望。稿件寄到香港以后,竟然没有得到เ发表的机会。当然,潘际明并非不想刊发此文,也不是他不赞同巴金在文章中流露出来的锋芒,而是,他把此稿编成以后,主ว编不敢签字。他对潘际垌说:“这样的文章还是暂且不要发表为好?”

“为什么?”潘际垌不理解主编的谨小慎微。在他看来这篇《鹰的歌》,是自己好不容易约来的。刚ธ刚ธ受到伤害的巴๒金,想吐吐心中ณ的愤慨也在情理之ใ中。他为此据理力争地对主ว编说:“巴金把自己比作高尔基小说中的鹰,这有什么不好呢?他是一个说惯了真话的作家,他说那折断了翅膀的鹰是因为ฦ受了伤,才不得不陨落大海ร,调子虽然有点悲凉,可是,他的文章仍会给读者以振奋的力量啊!”

主编自有主编的苦衷。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对潘际垌叹息说:“暂时还是不要发了吧。相信巴金先生最后会谅解我们的,但是,将来他的《随想录》一但集结出书,还是可以把他的《鹰的歌》加进集子中ณ去的。这没有什么不好呀!”

巴金对此没有计较。他已经从激愤中ณ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恢复从前๩的冷静与宽容。吃过十年辛酸悲苦的他,最终又开始冷静面对身边的一切。巴金开始理解好心的潘际垌,开始理解香港《大公报》的主编和同仁们了。巴金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一点点不愉快,就轻易放弃自己้晚年最想做的事情。他的著作已๐经可以等身了,巴๒金即便不写这部《随想录》,他也无愧于当代著名作家的荣耀。然而,他有许多话又非要说不可,而这些随想的文章,能否在自己้走进暮年之ใ前一篇篇刊发出来,最后再分别集结成几部可以传世的《随想录》,则是他引为至重的事情。于是,巴金在情绪镇定下来以后,又开始频๗频挥笔了,他仍然还像从前๩那样,以平和的心态写下自己心中的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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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最后23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