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说，维多利ำ亚时期的地下小说我读了不少——你爱说我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不爱看色情书，但喜欢这种逆潮流而动的事——看了一些就开始觉得没劲。这些小说和时下书摊上署名“黑松林”的下流小册子还是有区别ี的，可以看出作者都是有文化的人。其中有一些书，还能称得上是种文学现象。有一本还有剑桥文学教授作的序，要是没有品，教授也不会给它写序。我觉得一部份作者是律师或者商人，还有几位是贵族。这是从内容推测出来的。至于书里写到的事，当然是不敢恭维。
前辈作家中，有一部分用方言来写作，或者在行文中带出方言的影响来，我叫它方言体。其中ณ以河北和山西两ä地的方言最为常见。河北人说话较慢，河北方言体难免拖沓。至于山西方言体，我认为它有难懂的毛病——最起码“圪蛋”据说山西某些地区管大干部叫大“圪蛋”这个ฐ词对山西以外的读者来说，就不够通俗。“文化革命”中出版的文艺作品方言体的很多，当时的作者以为这样写更乡土些，更乡土就更贴近工农兵，更贴近工农兵也就更革命——所以说，方言体也就是革命体。当然，不是每种方แ言都能让人联想到เ革命。必须是老根据地所在省份的方言才有革命的气味。用苏白写篇小说，就没有什么เ革命的气味。
注释：
因为生活对我来说，不是算草纸，可以说撕就撕，所以到后来我不再上山下乡时，已๐经老了好多。但是我的生活对于某些人来说却的确是算草纸，可以拿来乱ກ写乱画。其实我又算得了什么เ，不过是千万人中的一个。像上山下乡这样的事，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保不准还会有的。对此当然要有个正确的态度，用上纲上线的话来说，就叫做“正确对待”。这种态度我已๐经有了。
第三个假设是凡人都喜欢有趣。这是我一生不可动摇的信条，假如这世界上没有有趣的事我情愿不活。有趣是一个开放的空间，一直伸往未知的领域，无趣是个封闭的空间，其中的一切我们全部耳熟能详。《红拂夜奔》谈的是这一点。现在我承认有很多人是根本不喜欢有趣的。我所能希望的最好情况就是能ม够证明还有少数人也喜欢有趣。
我早就从大学毕业了，靠写点小文章过活，不幸的是，还是有人要误解我。比方说，我说人若追求智慧，就能ม从中得到快乐；就有人来说我是民族虚无主义แ者——他一点都不懂我在说什么。他还说理性已经崩溃了，一个伟大的、非理性的时代就要降临ภ。如此看来，将来一定满世界ศ都是疯子、傻子。我真是不明白，满世界都是疯子和傻子，这就是民族实在主义แ吗？既然谁都不明白谁在说些什么เ，就应该互不答理才对。我在这方แ面做得不错，我从来不看有痰气的思辨文章除非点了我的名，以免误解。至于我写的这种幽默文章，也不希望它被有痰气的思辨学者看到เ。
注释：
我自己的情形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身体不算强壮，吼起来音量也不够大，所以一直本分为ฦ人。尽管如此，我身上总有一股要写小说的危险情绪。插队的时候，我遇上一个很坏的家伙他还是我们的领ๆ导，属于在我们这个ฐ社ุ会里少数坏干部之列ต，我就编了一个故事，描写他从尾骨开始一寸寸变成了一条驴，并且把它写出来，以泄心头之ใ愤。后来读了一些书，现卡夫卡也写了个类似的故事，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还有一个故事，女主人公长了蝙蝠的翅膀，并且头是绿色的，生活在水下。这些二十岁前的作品我都烧掉了。在此一提是要说明这种危险倾向的由来。后来我一直抑制着这种倾向，念完了本科，到美国去留学。我哥哥也念完了硕士，也到美国去留学。我在那边又开始写小说，这种危险的倾向再也不能ม抑制了。
1้本篇最初表于1997年第11期《三联生活周刊》杂志。
注释：
第三十二章体验生活1้
三
我们我和我太太在美国做学生时，有一年到欧洲去旅๓行，这需要订美国到欧洲的来回票，还要订欧洲的火车票。这件事说起来复杂，办起来却非常简单。我们俩到学校办的旅行社去，说明了我们的要求，有一位小姐拿起电话听筒来说，你们是要最便宜的票，对吧？然后就拨了几个电话，一切都订妥了。去时乘๖科威特航空公司的飞机，回来时到比利ำ时乘美国的“人民快航”，在欧洲用欧洲铁路通票。我们只消เ在约定的时间，前往美国和欧洲的几个旅行机构，就可以取到一切需要的票证，完成经过十几个国家、历时一个月的旅๓行。这种订票的方式还是最麻烦的，假如我们有信用卡，就可以不去学校的旅行社，在家里打几个ฐ电话把一切票订好。这是六七年前的事，现在大概ฐ还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