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作家中ณ，有一部分用方言来写作，或者在行文中带出方言的影响来，我叫它方言体。其中以河北和山西两地的方言最为ฦ常见。河北人说话较慢，河北方言体难免拖沓。至于山西方แ言体，我认为它有难懂ฦ的毛病——最起码“圪蛋”据说山西某些地区管大干部叫大“圪蛋”这个词对山西以外的读者来说，就不够通俗。“文化革命”中ณ出版的文艺作品方แ言体的很多，当时的作者以为这样写更乡土些，更乡土就更贴近工农兵，更贴近工农兵也就更革命——所以说，方言体也就是革命体。当然，不是每种方言都能ม让人联想到革命。必须是老根据地所在省份的方言才有革命的气味。用苏白写篇小说，就没有什么革命的气味。
李银河的研究工作是朴素的。作为学者，她不是气势恢弘、辞藻华丽的那一种，也不是学富五车、旁้征博引的那ว一种。她追求的是事事清楚、事事明白，哪怕这种明白会被人看成浅薄也罢。从表面上来看，研究工ื作有很多内容，比方说，题目有没有人重视啦，一年了多少论文啦，写了多少学术专著啦，但是这些在她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所现。
因为生活对我来说，不是算草纸，可以说撕就撕，所以到后来我不再上山下乡时，已经老了好多。但是我的生活对于某些人来说却的确是算草纸，可以拿来乱写乱画。其实我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千万人中的一个ฐ。像上山下乡这样的事，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保不准还会有的。对此当然要有个正确的态度，用上纲上线的话来说，就叫做“正确对待”。这种态度我已经有了。
第二个假设是凡人都热爱异性，因为ฦ我自己就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女孩子，不管她漂亮不漂亮。我也很喜欢和女孩子交往——这仅仅是因为ฦ她是异性。我不认为这是罪恶的念头。但是这一点现在看来甚为可疑ທ。我写《革命时期的爱情》时，这个ฐ念头总在我心间徘徊不去。
我早就从大学毕业了，靠写点小文章过活，不幸的是，还是有人要误解我。比方แ说，我说人若追求智慧，就能从中得到เ快乐；就有人来说我是民族虚无主ว义者——他一点都不懂我在说什么。他还说理性已经崩溃了，一个伟大的、非理性的时代就要降临。如此看来，将来一定满世界ศ都是疯子、傻子。我真是不明白，满世界都是疯子和傻子，这就是民族实在主ว义吗？既然谁都不明白谁在说些什么，就应该互不答理才对。我在这方面做得不错，我从来不看有痰气的思辨文章除非点了我的名，以免误解。至于我写的这种幽默文章，也不希望它被有痰气的思辨学者看到。
在一生的黄金时代里，我们没有欣赏到别的东西，只看了八个戏。现在有人说，这些戏都是伟大的作品，应该列ต入经典作品之列，以便流传到千秋万代。这对我倒是种安慰——如前所述，这些戏到底有多好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เ信，但我也有点怀疑ທ，怎么เ我碰到的全是经典？就说《红色娘子军》吧，作曲的杜鸣心先生显然是位优秀的作曲家，但他毕竟不是柴可夫斯ั基……芭蕾和京剧我不懂ฦ，但概ฐ率论我是懂ฦ的。这辈子碰上了八个ฐ戏，其中有两个是芭蕾舞剧，居然个个是经典，这种运气好得让人起疑。根据我的人生经验，假如你遇到一种可疑ທ的说法，这种说法对自己又过于有利，这种说法准不对，因为它是编出来自己骗自己的。当然，你要说它们都是经典，我也无法反对，因为对这些戏我早就失去了评判能力。
我自己的情形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身体不算强壮，吼起来音量也不够大，所以一直本分为人。尽管如此，我身上总有一股要写小说的危险情绪。插队的时候，我遇上一个很坏的家伙他还是我们的领ๆ导，属于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少数坏干部之列ต，我就编了一个故事，描写他从尾骨开始一寸寸变成了一条驴，并且把它写出来，以泄心头之ใ愤。后来读了一些书，现卡夫卡也写了个ฐ类似的故事，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还有一个故事，女主人公长了蝙蝠的翅膀，并且头是绿色的，生活在水下。这些二十岁前的作品我都烧掉了。在此一提是要说明这种危险倾向的由来。后来我一直抑制着这种倾向，念完了本科，到美国去留แ学。我哥哥也念完了硕士，也到美国去留学。我在那边又开始写小说，这种危险的倾向再也不能抑制了。
注释：
注释：
1本篇最初表于19๗97年第9๗期《三联生活周刊》杂志。
三
第二十九章域外杂谈·行1
注释：
1本篇最初表于19๗96年第8期《辽宁青年》杂志。
国外有位研究展的学者说：贫穷是一种生活方式——这话很有点意思。他的意思是说，穷人不单是缺钱。你给他钱他也富不起来，他的主要问题是陷到一种穷活法里去了。这话穷人定不爱听——我们穷就够倒霉的了，还说这是一种生活方式，这不是拿穷人寻开心又是什么。我本人过够了苦日子，到现在也不富裕，按说该有一个穷人的立场，但我总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贫穷的确是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还有很大的感召力。
举个ฐ小点的例子，每到春运高潮，大家就会在传媒上看到一辆硬座车厢里挤了三四百人，厕所里也挤了十几人。谈到这件事，大家会说国家的铁路需要建设，说到铁路工ื人的工ื作难做，提到เ安全问题，提到所有的方面，就是不提这些民工这样挤在一起，好像一个ฐ团，完全没有了个ฐ人的尊严——仿佛这件事很不重要似的。当然，只要民工都在过年时回家，火车总是要挤的；谁也想不出好办法。但个人的尊严å毕竟大受损害；这件事总该有人提一提才对。另一件事现在已是老生常谈，人走在街上感到เ内急，就不得不上公共厕所。一进去就觉得自己的尊严å一点都没了。现在北京的公厕正在改观，这是因为外国人到了中国也会内急，所以北京的公厕已๐经臭名远扬。假如外国人不来，厕所就要臭下去；而且大街上改了，小胡同里还没有改。我认识的一位美国留学生说，有一次他在小胡同里内急，走进公厕撒了一泡尿，出来以后，猛然想到เ自己刚才满眼都对黄白之物，居然能站住了不倒，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就急忙来告诉我。北京的某些街道很脏很乱，总要到某个ฐ国际会议时才能ม改观，这叫借某某会的东风。不光老百姓这样讲，领导上也这样讲。这话听起来很有点不对味。不雅的景象外人看了丢â脸，没有外人时，自己住在里面也不体面——这后一点总是被人忘掉。
第十九章文化的园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