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腿肚上又加了这么一大块伤口，都不用等痊愈程航一就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以后掀开裤腿，这只小腿该有多难看。
这样的一双腿，不应该是徐开慈身上的，偏偏他就长在徐开慈身上。令徐开慈厌恶，令程航一心疼。
说来这还是程航一第一次见到เ徐开慈这么虚弱的时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徐开慈进抢救室，又被满脸苍白地推了出来。
就光是这样，就已经让程航一窒息和恐惧了，他都不敢去想，三年前徐开慈被从楼下推下来的那一次该有多疼，多凶险。
也不是不想和程航一想要有什么เ亲密的互动，也想像刚刚ธ那样，摸摸程航一的脸，要是更好一点，还想换成自己揽着程航一，还想亲亲他。
但是太累了，手都抬不起来，所以也只能放弃了。
程航一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碰到很伤心，放声大哭的时候。家里人都会这样把自己้抱到怀里，抚摸，亲吻，宽慰。
程航一这生过得顺风顺ิ水，长大以后也不曾有那么崩溃的时候，周围人也大多和他差不多，这会能想起来的能让人觉得自己้被疼爱的办法好像就只有这个。
梅静还没说什么，徐开慈的外婆突然叫了起来：“不行的呀！你说好了今年在阿婆这里过节的，这会又要走了，不知道阿婆知道你要来，今天特意让你舅妈去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的。”
老人家说得情真意切，搞得徐开慈好愧疚，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和徐春晔呆在一起，就肯定会吵架。
在程航一看来，这件事不但毁了徐开慈，也同样毁了他。
徐开慈尚且有家人撑腰，而他连家里人都不敢说。他在这间家里，只能算一个ฐ外人，一个被捆绑束缚住的外人。
但也正因为是自己意识到的，这种愧疚感和自责感才会让他更加难受。
要是没有别人在，就他和徐开慈两ä个人的话，至少他还能ม为徐开慈做点什么เ，哪怕只是替他揉揉他屈着的那条腿，让他不那么เ难受也行。
占了大半吗？不太确定，程航一总是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
撒谎的次数多了，恐怕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虚实。
他还是挺害怕徐开慈又头疼脑แ热、感冒发烧的，这会低声嘀咕着，语气里全是抱怨：“坏毛病，在家不穿鞋袜，洗了澡也不把头发吹干，回头又感冒。别乱动，给你吹头发呢。”
徐开慈一直在甩头，动作不大，但总是妨碍程航一。
饶是他从小在上海长大，也很少看过那么เ大的雪，上一次看到大雪漫天，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陪着梅静和外婆去国外旅游滑雪的时候看到的。
徐开慈歪靠在轮椅上，扬起嘴角笑说：“程小爷那么土的吗？这些年日本美国俄罗斯都去过了，还没见过雪啊？也值得你看这么半天，还能笑出声来，真没出息。”
更谈不上知错悔改。
他不后悔非要学二胡，不后悔坦白性取向，更不后悔的是瘫痪后执拗地和程航一搬出来。
前几天在母亲面前，也不算撒谎，比起护工做的饭，徐开慈是真的觉得程航一做的更好吃一些。
护工做的太淡了，虽然营养，但是是真的也就省营养这个优点了。程航一做的好歹有味道，吃完以后至少觉得是吃了东西了。
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竟然是因为ฦ这种幼稚的理由生气，但想想无非就是吃醋，自己้作为ฦ徐开慈的男朋友，吃醋就吃醋，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对啊，气死我了，还吃个锤子的饭，立马就回来了。”
程航一一下子有点慌，急忙把手机装ณ进口袋里，一把把耳机扯掉，“怎么不叫我进去抱你？”
徐开慈现在还有点累็，说话不像平时那ว么清朗，气若游丝慢慢地说：“他们顺手的事儿，没必要什么เ都累你。”
他去了太多地方，变得越来越厉害，眼界也越来越宽阔。以前觉得他就是个傻儿子的母亲，现在看到เ他的这些成就，也能ม在亲戚面前吹一年。
可徐开慈却活得越来越孤独，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通常就是在这房子里转悠。大概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家到医院。
不晓得算什么，就想抓紧时间出去透口气。觉得自己再不走，徐开慈要是再说点什么，他就走不掉了。
再出病房前，程航一好像小声地听到徐开慈还在说什么เ，只是没听清他到底是在对宁望说，还是在对程航一说。
他先听到徐开慈说：“你可别再……”
又听到宁望问他：“什么？”
然后徐开慈就没说话了，然后程航一就走远了，再也没听清了。
——
程航一连家都没回，开着车直接就去了祁桐住的地方แ。在祁桐面前他也没当自己是外人，祁桐开了门他甩了一句“先洗个ฐ澡再说”就径直走进了浴ภ室。
混合着水声，他听着外面祁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问他最近死去哪里了。
程航一叹了口气，把嘴里的水吐掉说：“别提了，徐开慈病得好厉害，把我折腾够呛，你没看到เ我刚刚进来的样子吗？我刚开车进小区的时候，保安都不让我进来，我寻思着我估计像一个刚刚ธ从火车站要饭回来的。”
祁桐回忆了一下刚刚ธ开门时见到เ程航一的样子，结合着程航一自己的吐槽，放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还真是。”
祁桐靠在浴室门口，手抱在胸前，习惯地瘪着嘴吹了一下刘ถ海，“你说你，为了一个徐开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