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楞在原地，眨了眨眸子许久才能消เ化完他的话，“我？去长安阁？”
原谅她实在不能理解，以前的陆昭昭怎么想的她不清楚，然而一个将军之女跟自己哥哥有扯不清的关系也就算了，竟然还去长安阁这种地方一潜藏就是两年。不得不感慨声陆将军可真会教导儿女。
陆昭昭面色微讪，很快恢复如常，“我在想已经过了三天了，皇上还不让我走是什么意思。”
这三天南乐่公主每日都回来，却都是谈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上回临走她说的那句话，陆昭昭问过她是什么意思，她却只笑不语。
待整队人马走的近了，陆昭昭才能看清走在最前面的人，他不似一般人充满了风尘之气，饶是从遥远的边关回来，亦是姿态从容，不见一丝倦色。许是常年在外的原因，使得他的轮廓深邃，面容沉稳，细看之ใ下眼睛有些阴鸷。只有在临近城门时，才能感觉到他的神色柔和了些。
皇上一干人早ຉ已下去迎接了，为避免惹人注目，梁子衡也带着陆昭昭在一侧走下。
从储物间退出，已有一人端正地站在门外。“我家主人说了，剩ທ下的七成银两ä请去账房领取。”看模样不是一开始去玉器铺的人，倒像是这家院子的家仆。
陆昭昭问得干脆：“账房在哪？”
只觉得腰间一紧ู，脚下便稳住了身子，陆昭昭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一抬眸便见陆煦近在咫尺的面庞，登时脑子一热就要将他推开。怎想陆煦的手臂丝毫未动，带着她就往石山后面藏身。
陆昭昭正欲放生大叫：“救……”
说罢，便没敢看身后人的反应，更别说去找什么茅房了，跑回前厅连李公子都忘了就要离开。若不是掌柜将她唤住，恐怕她早已๐回了将军府。
在后面跟李公子解释自己้为何去了那么久时，陆昭昭竟见陆煦和另一人已从后院走了出来！她想也没想地蹲在桌角下，努力将自己缩得越来越小，见两ä人从自己跟前走过毫无停顿，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常言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她还是少问了！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可怕，尤其是方แ才那声残忍冷酷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能让自己死去。她连忙起来后退两步，“你说的对，与我何干！我只是一时走错了地方，叨扰了您实在对不住！我马上就走！”
说着就往来时的方แ向回去，可惜才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唤道：“急什么？回来。”
咦？
她的目光看回去，见前面竟然有一陵墓，外观修葺的很是简朴，周围也没有人守着。陆昭昭下意识地看向梁子衡，见他从车上搬下酒坛，对自己้道：“过来帮忙。”
立在他身后的人道：“少爷，要我下去教训他们吗？”
男子这才掀起眼睑往楼下看了看，旋即眸子一转，眼底一片幽暗，“不必，就让他们说去。”
陆峥来了她原本还想高一通，说梁奕虐待自己什么的，没想到这厮竟然从根本上杜绝了这一可能！事已๐至此她自然不会再去背劳什子的书，站在书桌上对着窗户狠踢一脚，窗棂出撞击声旋即应声而开，打在两边的墙壁上又被反弹了回来。
当然，她的腿也不会好受。
嗷嗷两声从窗户上一瘸一拐地出来，陆昭昭坐在墙角揉了揉脚腕，感觉没什么大碍才往前面走去。
前厅距离这里稍远，等到来到的时候陆峥已经和梁奕交谈许久的模样。陆昭昭站在屋外，一时间不知自己为何要进去，摸了摸鼻子一阵无措，在准备离开时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忽然顿住脚步。
梁奕声音依旧平静无澜，想必是两人常年在边关的原因声音自然多了些尊敬，“陆将军放心，令公子比我想象中更有才能。”
陆峥的声音似乎有些苍老，许久才轻叹一声道：“如此甚好。”
陆昭昭怔了怔，脚步蓦ย地停住不自觉地想听更多。眨了眨眸子思考两人话里的意思。
陆峥又道：“不要让他们二人见面。”
静了一会儿，梁奕问道：“恕我直言，不知这两人之间生了何事？”
陆峥显得很是疲惫与无奈，“家丑……不可外扬啊。”
梁奕亦没有追问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窗户边上，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陆昭昭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现了，她愣愣地离开前厅想着刚才听到的话，一直以为陆煦是真的离开了都城，没想到陆峥竟然还为ฦ他留了后路。
思绪紊乱之余竟然来到了王府后门，平常锁得严严实实的门此刻竟然开着，她抬眸看了看想也没想就走了出去。快步来到前门的街道，沿着街道一路走到尽头，又约莫行了一刻钟来到玉器铺子，陆昭昭将上回落下的材料收拾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身后看了看斜对面的院子。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在她蹙起眉头时从院子出来一人在下人的指引下上了马车，车夫熟练地驾起车就要离开。
陆昭昭从怔忡中回神快步来到道路中央，在马车到来时攀着车子一侧利落地跳上马车。
车夫被她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霎时松了缰绳。马车上的动静让里面的人不悦地问道：“生了什么？”
车夫重新拾起缰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有，有位姑娘……”
不待他说完，陆昭昭自己掀开帘子走到里面，见万俟真坐在里面一双眸子晦涩黯淡，因为ฦ方才的动静显得有些不耐，这会儿听到有人进来蹙起眉头，“谁？”
陆昭昭放下帘子坐在他对面端端正正地，“是我。”
万俟真眉头一挑显然听出了她的声音，却故意道：“你是谁？”
陆昭昭不答反问：“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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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真低低地“哦”了一声，嘴角噙着一抹不经意地笑，“与你有关系吗？”
知道他看不见，陆昭昭龇牙咧嘴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谁知竟然被他一抬手轻易地抓住手腕，陆昭昭一惊挣了挣未果，眉头一凛：“你是真瞎还是假瞎？”
万俟真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眸子微垂声音偏冷，“我说过哪怕我瞎了，对付你也轻而易举ะ。”
“……”真是伤自尊。
在他松手后陆昭昭不满地揉了揉手腕，蔫蔫地坐在一旁半响不语。
少顷万俟真开口问道：“你闯进来就是为了跟我对着沉默？”
“当然不是。”陆昭昭当即反驳，然而又止了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然万俟真看不到她的纠结，是以没有出声，没一会儿她迟疑着缓缓地问道：“你跟……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马车陡然变得沉寂，她抬眸觑见万俟真的脸庞霎时一变，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马车上眼睑半掀，“怎么问这个？”
陆昭昭知他是故意不回答，换了个话题又问：“你跟梁王又是什么关系？”
“……”
这次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再回答。
想到这几日看到的书籍和史实，陆昭昭心里忽然形成了一个荒谬的猜测。她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落在万俟真的脸上，踟蹰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该不会是……”
“猜对了。”不待她说完万俟真唇角一翘说道，声音一边忽然换了种口气，“本以为你早ຉ就知道了，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笨。”
……
陆昭昭按捺不住想说我又不是以前的陆昭昭！以她这些日子接触的东西，以一种莫名其妙地方式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能够短时间内弄明白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无力地晃了晃脑袋，陆昭昭觉得世界真其妙她有点接受无能。
马车里忽然没了声音，只剩下万俟真清清淡淡的声音：“七年于我来说太长了，够久了。”
陆昭昭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去，帘子掀开了一角露出日光细碎，落在他头上映照出细软的丝，半张脸庞在熠熠光芒中精致无暇，莹润如玉，眼睛懒散地抬着没有焦距。看得她心头一颤连忙收回目光，声音低低地带着细微的慌乱，“质……子？”
“……嗯哼。”不知是不是在回答，他只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