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较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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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娥说:“这次洪水,大家受灾严å重,大米的需求量很大,大哥的米已经卖完了,在他还没继续补货之前,我们可以调集大米面粉,继续卖下去!”沈太太和三少爷都有点诧异,三少爷说:“二嫂,大哥卖米已经闯祸了,我们还要火上浇油吗?再说,我的茶馆、布店,你的杂货店、白事用品店,改行卖米,有点不合适吧?”张翠娥说:“非常时期,为ฦ什么不可以?只要对大家有利,我们就可以经营,我想和三弟联手,把场面做得大一点,对困难中的人,力所能及地多点帮助。”沈太太了解这个儿媳,知她考虑周全,不会做不起沈家、对不起大家的事,她做出那样的打算,自然有她的道理。

张翠娥说:“妈说得对,名誉比赚钱更重要!我手头有五万两ä银票,暂时不用,就当进货的本钱吧!”三少爷笑道:“我是坏事好事都有份,二嫂,哪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我也๣出五万,我们一起做!”张翠娥说:“听说大哥的米,是从山东进的,我们就另辟蹊径,去通州和扬州进货,长江边上的农村,种出来的米面,比山东产的好吃。”三少爷说:“好,我们明天就出,让老金去,他办事负责,长江里有货船,在那边叫船运过来!”沈太太说:“好,你们都在积德行善,我虽然老了,也不能落后,鸿福,明天你来取钱,请镇上的裁缝做几千件衣服,送给那ว些缺衣少穿的灾民吧,我的养老钱,留一点就够了。”

洪水慢慢褪去,田里的麦子、黄豆、玉米、蔬菜等,全都烂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粮食没了,贫困和恐慌,并没有随着洪水消失。有的农民,家里找不出一粒米,房子也破烂不堪,留下来难以生存,只得扶老携幼,举家逃荒;有的还坚守着,靠要饭维持,希望能重建家园;有的亲人在洪灾中丧生,就去投靠亲友,寄人篱下……一场洪水,把人们安居乐่业的梦打碎了,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显得那么软弱无助。沈家的良田,也๣全部受淹,颗粒无收,幸好仓库里有不少陈粮,吃到明年也没问题。

让三少爷吃惊的,不仅是大哥在卖米,而是卖米的价格,比水灾前整整涨๲了三倍!三少爷有些生气,大哥怎么เ能ม这么做?这不是在砸“沈仁商号”的招牌,在毁“沈仁商号”的名声吗?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ฦ,是要遭人唾沫的!要知道,你往脸上涂ิ一点墨汁,要用很多清水才能洗掉,若是等墨迹干了,说不定还洗不掉呢!依沈家经商的规矩,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做的!大哥怎么昏了头,为了赚钱,竟让“沈仁商号”担上骂名?三少爷转念一想,大哥没这么聪明,他是范家的女婿,莫非这卖米生意不是大哥做的,而是范家的?排队的人中ณ大多认识三少爷,有人说:“三少爷,你们生意真火啊!沈家人真会做生意,本来要多买点米的,可价钱๥这么高,只能少买点,救个急了!”三少爷脸上有些火烧,挤进店堂一看,那ว些吆五喝六忙活的,都是饭店里的伙计,没有一个是范家的人,三少爷有点愤怒,又有点不安,他决定去找大哥,向他问个明白!

那些田à地,并没有分割,有的沈家在用,有的租给了农民,现在才年中,租期未到,不好收回。另外,根据老爷在世时的叮嘱,这些田地的租金,相当便宜,有的甚至是分文不收的,沈老爷置地,主要是留แ的家底和退路,并不指望它们带来财富,相反地,这是沈老爷和二少爷,作为接济穷人的一个途径。沈太太说:“这些田我先留着,等我过世了你们再分吧!你们有意见吗?”大少爷、二少爷和张翠娥๷异口同声地说:“没意见!”

接手现成的商铺,好比吃现成的饭。大少爷拥有属于自己的三个ฐ店铺,当起了真正的老板,感觉当老板,并没有想象中ณ的那么难,似乎很容易,手下有人给自己打工,自己只要去兜兜看看,什么事不用干,打烊时,自有人把营业款送来。最近过问经营挺多的是妻子范梅花,本来一月盘帐一次的,现在她要每天盘,还把当天的营业款收走,说是为ฦ了安全,免得被伙计贪污了。大少爷说:“哪能呢?沈仁商号从来是用人不疑,疑ທ人不用,伙计们忠心耿耿,你别瞎怀疑ທ!”范梅花嘴一撇:“怎么不可能?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他们没有私心?还是防着点好!对了,店里的那ว些人,有的我觉得不可靠,我要换几个人!”大少爷说:“不是跟妈说过不换人吗?怎么没几天就变卦了?”范梅花说:“你不懂ฦ,他们原来是为ฦ你们沈家做事,现在是为你大少爷,性质不一样,一女不事两ä夫,一士不事两主,他们对老爷对二少爷忠心,不代表就对你忠心,我想过了,你们沈家也没什么人可用,到我娘๤家找几个人,由他们看店,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三少爷说:“妈,您知道我和大哥,管理能力跟二哥比,差上一大截,说得难听点,我俩都不是当家的好料,我也不懂ฦ什么,帮不上大哥的忙,也๣不想什么事都不做,在家吃闲饭,我也不小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也好照ั顾好小凤,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分家吧,把家里的房子、田地、商铺和钱๥,分成三份,我只要应得的一份,今后自负盈亏,是好是坏,都由自己承担,这样不是最省事吗?”范梅花阴阳怪气地说:“哟,三少爷什么เ时候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了?”沈太太叹了口气,说:“鸿福,做人做事,不能光顾自己,也不能光顾眼前,要顾全大局,要有长远打算!分家?说得轻巧,你知道一分家,老爷苦心经营的沈仁商号,就要拆散了,就不是一个整体了,这有什么好?我看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回到街上,柏寒歉意地对鸡贩说:“伯伯,我是诚心要买的,可大人不让买,没有办法,让您白跑了一趟,真是对不起!”贩子哈哈一笑,说道:“小少爷,不必客气,我们走街串巷,见惯了各种脸色,不买຀也不要紧ู,没关系的。”说罢正要挑起担子,旁边有人喊道:“慢!我要买几只!”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上前说道:“柏寒小少爷,你刚ธ才挑的小鸡,我全要了!师傅,麻烦您送到我家来,柏寒少爷,您也一起来吧。”那个男ç人叫周老虎,就住在附近的香花弄,在沈家做了几年长工,柏寒跟他熟悉,因此,兴高采烈地跟他去了。到了他家,周老虎挑了1o只小鸡,付了钱,养在了箩筐里。他说:“小少爷,这鸡是送给您的,我帮您养着,您随时可以来看它们。”小鸡们到了陌生的新家,一点也๣不害怕,还交头接耳,显得活泼可爱。柏寒轻轻地抚摸它们身上的绒毛,柔软得像绵花,感觉痒痒的很舒服,不禁高兴地笑了。

三少爷想:本无意和范家争高下,只是想挽救“沈仁商号”的名誉,想给受灾百姓,多一点实际的帮助,没想到เ,范家跳出来了,竟然搞了个ฐ低价竞争,要知道,沈家的米已经卖得差ๆ不多了,是不会上他们的当的,让他们唱独脚戏好了!让三少爷担心的是,大哥怎么和范家沆瀣一气?西汇饭店是饭店,不是米行,大哥这么做,真是不务正业,又充当了范家的帮凶,何必呢?你没能力展壮大,就靠分家得来的几个ฐ商铺,赚的钱就足够用几辈子了,何苦再受人利用,损害了自身的利ำ益?真要和大哥说说,让他醒悟了!

接下来的情形,让范梅生叫苦不迭!米,虽然家家户户都需要,每天都离不开,但经过了一场水灾,人们产生了恐慌心理,前两次的卖米,人们抢购了许多,备足了几个月的粮食,眼看洪水退去,天气晴好,人们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就算米仓不满,也不着急大量买米了。另外,由于上次在西汇饭店门口高价卖米,这次就算是低价,人们也不再信任了,所以,前来光顾的寥寥无几,大量的米卖不出去,积压下来。因为在饭店门口卖米,直接影响了饭店的生意,本来,饭店生意十分火爆,现在变得冷冷清清,人们对鸿德大少爷经营的商铺,产生了反感,不但饭店生意不好,还影响了当铺等其它生意。

沈鸿德认识到了问题,有点后悔。为ฦ了贪图眼前利益,把名声给毁了,真是不值得啊!范梅生寄卖的米,占用了饭店的门口和通道,还占用了仓库,他家也有商铺,干吗不在药店、赌场和妓院门口卖,而要放到我家门口卖?他也太自私了点!况且,卖了十来天,只卖出去一点点,这要卖半年也卖不完,自己้耗费的精力可就多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范梅生在商海ร里闯荡多年,本不该把问题๤想得那么เ简单,当时,只想着反击,却忽略了市场的变化,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几万斤的米和面,要是不能及时销掉,等到秋收新า米上市,就更难卖了,白米恐怕要变成黄米了!范梅生没想到เ,老鹰竟被小鸡啄瞎了眼睛,他暗暗誓:“沈鸿福,张翠娥,别高兴得太早,总有一天,我叫你们一败涂地!”

沈鸿德吃了亏,吸取了一点教训,他不再认为ฦ范梅生真能帮自己้做生意,对范梅花也不再言听计从了。他也明白,“沈仁商号”是金字招牌,虽然分了家,但招牌是一块,自己不能再给商号抹黑了,但他好面子,身为大哥,却不如三弟和二少奶奶做事明智,特别是鸿福这小子,一直把他当小孩看,知道他贪玩,家里的事从不放在心上的,没想长进这么快,让自己้做大哥的,都感到惭愧了!他想起二弟生前,曾说过的一句话:“做生意,吸引新顾客固然重要,但留住回头客,才是经营长久ื的法宝。”是啊,自己把顾ุ客得罪了,生意自然就差了。

三少爷每次去母亲房里,几乎ๆ都能看到二嫂,看到她们婆媳亲如母女,二嫂一边给太太按摩肩背,一边说着外面的趣事,太太眯缝着眼睛,脸上荡漾着慈祥的笑意。有时,三少爷带小凤过来请安,太太对小凤的态度,比原来缓和多了。原先,太太对三少爷带小凤回来,是颇็有意见的,但看小凤姑娘在沈宅住的这段日子,表现确实不错,尽管不如翠娥心灵手巧,但并不比范梅花差,鸿福有意留她在身边,就随他们吧。沈太太明白,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们是否出息,是否幸福?早有天意,由不得个人。鸿才那么เ优秀,不还是英年早ຉ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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