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哲瞪着一双眼睛:“躲?”
她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不懂规矩!”
“好,阿玛教你几句话,你待会儿挺直腰杆,骂她个狗血淋头!”
而故意叫人抬着画屏回梧桐院,无非是想让所有下人都看着,以作警示。
有宫女取出来一块新墨,刚要往砚台上伸去,就听见外头禀报,说三阿哥来了。
“哦?这话怎么说?”凌波有些诧异。
“凌波,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房去歇息,阿玛还有事情,晚饭咱们父女再好好说话。”米思翰和颜悦色道。
雅尔江阿也不甘落后,膝盖一弯,五体投地:“臣谢太后恩典。”
博哲本来就不喜欢她,如今看了她做贼喊抓贼,自然就更加不喜。
嘿!康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倔老头,明知道他有意让博哲收了凌波做侧福晋,竟然连这条路都堵死了。
米思翰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李德全使了个眼色,雅尔江阿微微松口气。
俩菊花嬷嬷想着没自己的事儿了,还得赶回去向公主复命,也想抬脚就走,西林觉罗氏立刻大喝一声“站住”。
博哲被他们三人弄得一头雾水,疑惑道:“出了什么事?”
博哲笑道:“昨儿不是说了给爷做丫头,今儿就当值吧,就从梳头开始。”
李荣保指了指北边,道:“宫里。”
“你是说,你继母故意隐瞒了消息?她敢这么做?”米思翰瞪着一双眼睛,他当年出征云南,人们称他为鹰,除了他战功卓著外,也因为他的一双眼睛,跟鹰一样锐利ำ。
兄弟四个齐齐打个冷战,老大马思哈小心翼翼道:“阿玛,节哀顺ิ变。”
凌波柔柔弱弱地坐在那里,偷空抹下眼泪,博哲眼里看着,那ว怜香惜玉的情绪便跟涨潮一样一波一波涌上来。
他一把握住了凌波的两ä个肩膀。
“叫什么?”
顾凌波点了点头,这么看来,这个新的人生似乎挺简单的。
凌波无奈道:“这是太后对我的一片爱护之心,感激还来不及呢。”
她说得俏皮,福慧拿帕子掩了嘴轻笑,然后拉她到一旁,神神秘秘道:“你猜今儿个ฐ怎么不是福晋带李嬷嬷来?”
“怎么เ?”
福慧压低了声音:“昨夜阿玛又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早上有人见了,福晋的两个ฐ脸肿的跟馒头也似,见不得了咯。”
凌波眨眨眼睛,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可怜钱佳氏。
“阿玛本来就不待见她,她又恶心了你,不生气才怪呢。今儿她见不得客,偏生李嬷嬷又是太后派来的人,轻慢不得,我从前也常管些府里的小事,这才叫我来接待。”
凌波点点头,看来阿玛很喜欢福慧这个ฐ四儿媳妇,她对四哥四嫂这对夫妻也感到十分的亲近。
福慧见她无所事事,便道:“今儿估计也不会上课,不如咱们到花园里头坐一坐,叫上其他几位嫂嫂聚上一聚。”
凌波忙高兴地应了,她知道这是福慧体贴她。这个ฐ身体本尊从前过的是下人的生活,鲜ຒ少在府里走动,说是这府里的人,其实却对府里各处的人事都不晓得;而她自己呢,现代人穿越,自然更不清楚这府里的事情了。福慧这么提议,对她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又能熟ງ悉府中的环境,又能跟亲人们熟ງ络起来。
果然从第二日起,李嬷嬷和兰秀、兰枝便开始给凌波上起课来,李嬷嬷主ว要就教她八旗贵族礼仪、当家处世之ใ道,兰秀教她女红,兰枝教她金玉珠宝古玩等奢侈品鉴赏。
凌波总结了一些,这就是个ฐ清朝贵妇成班,一天三个时辰,五日一休,起码比现代的学生族、上班族要轻松多了。
她倒并没有不耐烦,这些都是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越认真学越好,尤其李嬷嬷和兰秀、兰枝都是脾ຆ气好的,聪明又耐心,教学也不枯燥。到底是皇太后身边的人,果然是非同一般。
米思翰年纪一大把,按凌波那ว四个兄长的话来说,一只脚๐已๐经踏进棺材了,还跟老顽童一般。他反正是已๐经致仕了的,一天到เ晚没事干,好不容易这个女儿失而复得,真是宝贝得什么似的,天天都得看着,于是凌波上课,他也经常跟着旁听。
偏生老头子不爱妇女们那些罗里吧嗦唧唧歪歪的规矩,每每对李嬷嬷的观点不屑甚至驳斥,李嬷嬷又不敢跟他顶ะ撞,常常憋得胸闷,凌波倒看得十分欢乐,父女两ä个ฐ便在这样的过程中ณ熟悉起来。
米思翰亲切地叫她“丫头”,凌波便管这个ฐ老阿玛叫“老头子”。
这一日正好到了不上课休息的日子,日上三竿了,凌波尚未起身。老头子米思翰也不在家,跟一个老友出门喝酒去了。既然没课,老头子又不找她做耍,丫ฑ鬟们便乐得让她多睡会儿,竟没人去打扰她。
等凌波醒来的时候,都快中ณ午了。
绣书笑眯眯地挽起帐子,说道:“格格醒了,睡得可好?”
凌波揉着眼睛道:“你们这些小蹄子,看我睡这么迟也不叫醒,成心叫别人笑话我呢。”
绣书捂嘴轻笑,服侍她起身洗漱。
画屏进门来,高声道:“大厨房给格格留了小米粥,绣书你带人去取来,多配些小菜。”
这活本来该是三等丫头做的,但今儿瑞冬告假回家探亲,凌波身边本来就丫鬟少,画屏便指使起绣书来。绣书虽有些不情愿,但怕凌波饥饿,便没说什么,乖乖地出门去了。
画屏眼见屋内只剩她跟凌波二人,这才走近来,从袖筒里取出一封信笺,偷偷摸摸递给凌波,道:“格格,有人托奴婢给送封信。”
凌波将信捏在手里,奇怪道:“谁的信?”
画屏抿了抿,嘴角带着神秘的笑意,轻声道:“三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