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么简单我能不做吗？现在可不比从前，这次来的都是专家，那点小猫腻人家一眼就戳穿，如果你们不想让我坐大狱的话……”
“这说明我们这儿要出事，要出一件你我都承受不了的大事。褚丽ษ华辞职了，李经理肯定与她一同寻出路了，不会再回来了。老板娘那ว么年轻，没有理由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这儿不过是她的客栈；刘梅就更甭说了，她是哪里有肉味就到哪里摇尾巴，别看她平日装ณ模作样的，心里坏着呢？听说她原来找了个教师，因为嫌人家穷，一脚把人家蹬了。你看我们超市现在多冷清，这样下去迟早要关门的。我们俩也得留个心眼，别一根橛子扎到底，也得想点别的出路，不然这儿一关门，我俩就傻啦！”
苏宝莲扭过脸去，说：“你有于经理、有吕颖，褚经理的心事谁都能ม瞧出来，为啥还找我？我没钱，也没文化，除了丈夫和孩子，我一无所有——你这不是香菜丝里拌黄莲，自讨苦吃吗？”
“不，不，不，我就要给你做饭吃！”
“没什么，小牟，你回去吧，我跟吕颖有话说。”
她心里一阵子快意，这些年推销保险，的确碰了不少冷脸，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终于可以吐出这口浊气了。她之所以选择这家门岗，并不真的被盯了胸脯，那只是她给报复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她给人家撒了半天娇，人家居然无动于衷，让她伤心和尴尬了好一阵子。
司机跑下车，于水淼也跟了下去，张忠诚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故，腿却软得像根面条，怎么也使不上劲。他从反光镜看到：一辆装满稻草的拖拉机翻到了沟里，一个头戴斗笠的农民躺在路边，对着人群大声哀号。
吕萍顾不上沈双福，她一会摸摸地下的纯羊毛地毯，一会又反剪双手，欣赏中心水池边的汉白玉雕像，一会儿又跑进卫生间观赏墙面的彩釉。
“你知道我叫你做什么เ？”
葛占水跌跌撞撞地跑下山。他的脑袋涨痛得厉害，仿佛炸裂了一般。回到皇冠娱乐่城猫起来，仿佛自己是个凶手。当他冷静下来，排除自己与她的死有任何关系后，另一种感觉却更顽ื强也更残酷地占据了他的大脑：任何人都是不能怠慢和亵渎的，再卑微的生命也有人珍惜和惦念。这在过去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现在却像冬眠苏醒的蛇一样啃呲着他的灵魂……他一瓶瓶地喝酒，一次次陷入对往事的记忆里……
“他去了，”高镜说：“丽华，你什么意思，好象我家是渣滓洞，都不愿意去——行了，以后这样的傻事我再也不做了，搭吃、搭喝、搭时间还不讨好，我这是贱吗？经理你也是，说话就好好说，怎么酸叽叽的？”
吕颖白了他一眼，继续在葛风身上摆弄着衣服。
“你那里有大道吗？”
“你好象还很羡慕那种生活？”
“张忠诚。”
葛占水对两人粘皮带骨的话也是云里雾里，他说：“李经理是要请客吗？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请，我也可以作陪嘛，今天讲好了，我请。”
“喂，喂，瞧哪儿？”他用手指指自己，“这么酷的哥哥不就站这么？”
“他不给我热，说等你回来吃。”儿子晃着大脑袋，气乎乎地说。
“你想买点什么？”她笑盈盈地问。
沈老板刚伸出一根手指，葛占水将那根指头弯下去，说：“听梅老板讲。”
离开学校，于水淼径直来到超市，她问李万昌：“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老板。”
葛占水感到เ了自己的唐突，尤其是在这样深的夜晚。可既ຂ然来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吧，他说：“怎么连屋子都不让我进去啊？”
侍应生将他引进去。
茴香阁花园小区大都住着吕颖这样的二奶，所以有人称这里是荆江市先富起来的大款们的金丝笼。虽然这使吕颖们的身份毫无隐秘而言，但也省去诸多麻烦：大家都是同样的命，没有必要彼此猜忌、嫉恨和岐视，甚至还惺惺相惜，时常凑在一起，生发后宫娘娘通常的感慨。
葛占水撩起眼皮：“我累了，你就说我应该怎么办吧？”
葛占水抱祝糊的肩头：“说吧。”
在葛占水眼里，吕颖永远都是那种自私、尖刻、任性、自以为是却又傻得透顶的女人，买了房子后，他很少去过夜，倒不是因为ฦ她上述的毛病，而是一个ฐ年轻的、有性经验而又充满旺盛精力的女人就像一个ฐ巨大的旋๙窝，令人望而却步。
“你要什么牌子的？”女人兴奋地问道。
葛占水来到她身后，问：“你认识她？”
苏宝莲抽泣着：“她是驼子，是我同村的姐妹。”
葛占水：“她怎么死的？”
苏宝莲：“自杀，跳楼自杀。”
葛占水的头再次嗡嗡地响起来。
他感叹道：“宝莲，人这辈子真不能作孽，不然，你所做过的坏事，会一件不拉地砸到自己身上。”
下山后，葛占水加大了油门，宝马在高速公路上又快又稳。“我们已经出了荆江市了。”他对苏宝莲说。
苏宝莲留恋地回过头：“占水，你说，会不会有人议论咱俩？我们可是谁都没有打招呼，忽然一起消失，别ี人怎样看呢？”
葛占水说：“管他呢？反正咱俩听不见。以后咱俩再开个ฐ超市，小小的，你来经营，好吗？”
苏宝莲伸出舌头：“我可不行，在这里我都三天两ä头丢东西，在那里不得把自己也丢了啊？”
葛占水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有两个儿子守着，丢â不了。”
春天的阳光像水一样将两旁的景物濯洗得一片澄明，前些日子蜷缩在电线上的黑瘦的麻雀，抖擞着翅膀，在树篱间扑愣愣地飞动。像水面一般平坦的公路两旁，行人在旁道树和建筑物巨大的阴影中ณ行走。阳光突然消隐的一刹那，原本为ฦ它所覆盖的路面、商场以及行人陡然模糊起来，只有屋脊消失处的群山，还沉浸在淡黄色的光线之中。这种奇异的景观使整个ฐ城市失去了真实——仿佛是被虚构出来或是一幅底片中的显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