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情不是普通的爱情，我亲爱的阿尔芒。你就像我从来没有失身于别人似的爱我，但是我非常害怕你不久就会对你的爱情感到后悔，把我的过去当作罪恶。我怕你强迫我去重操你曾让我脱离的旧业。想想现在我尝到的新生活的滋味，要我再去过从前的生活，我会死的。告诉我你永远不再离开我了。”
“租下来了，一说他就同意了。”
您知道我的日常开销自然而然地增加了，玛格丽ษ特是非常任性的。有些女人把她们的生活寄托在各种各样的娱ຉ乐่上面，而且根本不把这些娱乐่看作是什么เ了不起的花费。玛格丽ษ特就是这样的女人。结果，为ฦ了尽可能ม跟我在一起多呆些时间，她往往上午就写信约我一起吃晚饭，并不是到她家里，而是到เ巴๒黎或者郊外的饭店。我去接她，再一起吃饭，一起看戏，还经常一起吃夜宵，我每天晚上要花上四五个ฐ路易，这样我每月就要有二千五百到三千法郎的开销，一年的收入在三个半月内就花光了，我必须借款，要不然就得离开玛格丽特。
我进去以后径直向她走去，跪下去握住她的双手，激动万分地对她说：“原谅我吧。”
我希望您昨天的不适对健康没有多大影响。昨
“您太不通情理了。要知道玛格丽特是不能请伯爵吃闭门羹的伯爵跟她来往已๐经很久ื，他一直给她很多钱，现在还在给她。玛格丽特一年要花十多万法郎，她欠了很多债。只要她开口，公爵总能ม满足她的要求，但是她不敢要公爵负担全部开销。伯爵每年至少给她万把法郎，她不能和他闹翻。玛格丽特非常爱您，亲爱的朋友，但是您跟她的关系，为了你们各自的利益，您不应该看得过于认真的。您那七八千法郎的津贴费是不够这个姑娘挥霍的，连维修她的马车也不够。您要恰如其分地把玛格丽特当作一个ฐ聪明美丽的好姑娘对待；做她一两ä个月的情人，送点鲜花、糖果和包厢票给她，其他的事您就不必操心啦！别再跟她闹什么เ争风吃醋的可笑把戏了。您很清楚您是在跟谁打交道，玛格丽特又不是什么เ贞洁女人，她很喜欢您，您也很喜欢她，其他的您就不用管了。我认为您这样容易动感情是很可爱的！您有巴黎最讨人喜欢的女人做情妇！她满身戴着钻石，在富丽ษ堂皇的住宅里接待您，只要您愿意，她又不要您花一个ฐ子儿，而您还要不高兴。真见鬼！您的要求也太过分了。”
“把这把钥๓匙给我。”
然而我又看到了一些互相矛盾的现象，我还经常听说玛格丽ษ特的爱情就像商品一样，价格随着季节不同而涨落。
“您这是在自杀，夫人，”我用一种激动的声音对她说，“我要做您的朋友，您的亲人，我要劝您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真是这样，”她又说，“您想象得到เ我的脾气有多坏，我老是喜欢捉弄初ม次见面的人，使他们难堪，这样做其实是很傻的。我的医生对我说，这是因为ฦ我有些神经质，并且总是觉得不舒服的缘故，请相信我医生的话吧。”
在演戏的时候，我向玛格丽ษ特看了好几次，可是我从未见到她认认真真地在看戏。
于是，他转过头来对我说：
我简直不敢回答，因为他讲这句话的声调说明他的心情还是非常痛苦，就像我上次看到เ他的时候一样。每当他自己้的思想或者别ี人的谈话触及这个使他伤心的话题时，他那激动的心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自持。
“您一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我在记忆里搜索自己้曾在什么地方แ看见过这个ฐ名字，我记起了《玛侬·莱斯科》这本书的扉页。
“精装书一册，装订考究，书边烫金，书名《玛侬·莱斯ั科》1้，扉页上写着几个字，十法郎。”——
她身材颀长苗条稍许过了点分，可她有一种非凡的才能，只要在穿着上稍稍花些功夫，就把这种造化的疏忽给掩饰过去了。她披着长可及地的开司米大披肩，两边露出绸子长裙的宽阔的镶边，她那ว紧贴在胸ถ前藏手用的厚厚的暖手笼四周的褶裥ๅ都做得十分精巧ู，因此无论用什么挑剔的眼光来看，线条都是无可指摘的。
不过，可以买的东西还真不少。房间陈设富丽ษ堂皇，布尔1้雕刻的和玫瑰木2的家具、塞弗尔3和中ณ国的花瓶、萨克森④的小塑像、绸缎、天鹅绒和花边绣品；真是目不暇接，应有尽有。
一八四四年九月，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小仲马同他娱乐场上的好友欧仁·德雅塞在巴๒黎圣日耳曼大道上跑马归来，然后便一起去著名的“杂耍剧院”观看戏剧演出。就在这天晚上，小仲马看见在靠近舞台的一个包厢里坐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他在回忆这次奇遇时曾经这样描写这位美人的容貌：“……她的个子高高的，身材苗条，乌黑的头，面色白里透红。她的头生得小巧ู玲珑，一双细长的、像日本女人似的眼睛又黑又亮，顾盼自如，生出无限风情。她的嘴唇像鲜红的樱桃，再加上一口洁白的牙齿，使人联想起一尊雕像。”德雅塞对小仲马说，此人名叫玛丽·杜普莱西，是巴๒黎的名妓。小仲马呢，他当时便被这位美艳绝伦的女人迷住了，不知不觉间感到เ自己似乎ๆ堕入了情网。当天晚上演出结束以后，这一对好友便在一个自称名叫阿尔芒丝·布拉特的女人的引导下，登门拜访了阿尔丰ถ西娜·普莱西小姐。阿尔芒丝·布拉特是阿尔丰ถ西娜的紧邻๑，她是一位帽店老板娘，据说她还为阿尔丰ถ西娜介绍男友，并从中ณ收取酬报。这天晚上，除了小仲马和德雅塞之ใ外，阿尔丰西娜还接待了其他客人。她的心情似乎很愉快，高谈阔论，纵情大笑，但是她却咳嗽ณ得很厉害。后来，当客人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她却不声不响地走开了。细心的小仲马尾随着她走进她的房间，现她正在咯血，于是真诚地劝说阿尔丰西娜保重身体。阿尔丰ถ西娜显然被他的关怀和同情感动了，也许过去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许那ว天晚上她对这位年轻人突然产生出一种奇特的好感，总之，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阿尔丰西娜答应同小仲马往来，做他的“好朋友”。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许诺，不久ื以后，阿尔丰西娜便成了小仲马的情人。
“孩子气！”
“现在我放心了，我知道你刚ธ才做了些什么，但是我还不知道别ี人对你说了些什么เ。”
我把父亲的来信给玛格丽特看。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เ要到普律当丝家里去。”
“去看看她。”
“你撒谎，我的朋友。”
“那么我是去问她你的马好了没有，你的披肩，你的饰她还用不用。”
玛格丽特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但是她没有回答。
“因此，”我继续说，“我也就知道了你把你的马匹、披肩和钻石派了什么用场。”
“那ว么เ你怪我了吗？”
“我怪你怎么没有想到向我要你需要的东西。”
“像我们这样的关系，如果做女人的还有一点点自尊心的话，她就应该忍受所有可能的牺牲，也决不向她的情人要钱，否则她的爱情就跟卖淫无异。你爱我，这我完全相信。但是你不知道那ว种爱我这样女人的爱情有多么เ脆弱。谁能料é到呢？也许在某一个ฐ困难或者烦恼的日子里，你会把我们的爱情想象成一件精心策划ฐ的买卖。普律当丝喜欢多嘴。这些马我还有什么用？把它们卖了还可以省些开销，没有马我日子一样过，还可以省去一些饲养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始终不渝的爱情。即使我没有马，没有披肩，没有钻石，你也一定会同样爱我的。”
这些话讲得泰然自若，我听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但是，我的好玛格丽特，”我深情地紧握着我情妇的手回答说，“你很清楚，你这种牺牲，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那时我怎么เ受得了。”
“为什么เ受不了呢？”
“因为ฦ，亲爱的孩子，我不愿意你因为ฦ爱我而牺牲你的饰，哪怕牺牲一件也不行。我同样也不愿意在你感到为ฦ难或者厌烦的时候会想到เ，如果你跟别ี人同居的话，就不会生这种情况了。我不愿意你因为ฦ跟了我而感到有一分钟的遗憾ย。几天以后，你的马匹、你的钻石和你的披肩都会归还给你，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就像空气对生命一样是必不可少的。这也许是很可笑的，但是你生活得奢华比生活得朴素更使我心爱。”
“那么说，你不再爱我了。”
“你疯了！”
“如果你爱我的话，你就让我用我的方แ式来爱你，不然的话，你就只能继续把我看成一个奢侈成性的姑娘，而老觉得不得不给我钱。你羞于接受我对你爱情的表白。你总是不由á自主地想到总有一天要离开我，因此你小心翼翼，唯恐被人疑ທ心，你是对的，我的朋友，但是我原来的希望还不仅于此。”
玛格丽特动了一下，想站起来，我拉住她对她说：
“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没有什么可以埋怨我的，就这些。”
“那ว么我们就要分手了！”
“为什么，玛格丽特？谁能把我们分开？”我大声说道。
“你，你不愿让我知道你的景况，你要我保留我的虚荣心来满足你的虚荣心，你想保持我过去的奢侈生活，你想保持我们思想上的差距；你，总之，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无私的爱情，不相信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有了你这笔财产我们本来可以一起生活得很幸福，但是你宁愿把自己弄得倾家荡产，你这种成见真是太根深蒂固了。你以为ฦ我会把你的爱情和车子、饰相比吗？你以为ฦ我会把虚荣当作幸福吗？一个人心中没有爱情的时候可以满足于虚荣，但一旦ຆ有了爱情，虚荣就变得庸俗不堪了。你要代我偿清债务，把自己้的钱花完，最后你来供养我！就算这样又能ม维持多长时间呢？两ä三个月？那时候再依我的办法去生活就太迟了，因为到เ那时你什么都得听我的，而一个正人君子是不屑于这样干的。现在你每年有八千到เ一万法郎的年金，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过日子了。我卖掉我多余的东西，每年就会有两ä千利弗尔的收入。我们去租一套漂漂亮亮的小公寓，两个ฐ人住在里面。夏天我们到乡下玩玩，不要住像现在这样的房子，有一间够两ä个人住的小房间就行了。你无牵无挂，我自由自在，我们年纪还轻，看在上天的份上，阿尔芒，别ี让我再去过我从前那种迫不得已๐的生活吧。”
我无法回答，感激和深情的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睛，我扑在玛格丽特的怀抱之中ณ。
“我原来想，”她接着说，“瞒着你把一切都安排好，把我的债还清，叫人把我的新居布置好。到เ十月份，我们回到เ巴黎的时候，一切都已๐就绪；不过既然普律当丝全都告诉你了，那你就得事前同意而不是事后承认……你能爱我到เ这般地步吗？”
对如此真挚的爱情是不可能拒绝的，我狂热地吻着玛格丽ษ特的手对她说：
“我一切都听你的。”
她所决定的计划就这样讲定了。
于是她快乐่得像了疯似的，她跳啊、唱啊，为ฦ她简朴的新า居而庆祝，她已๐经和我商量在哪个街区寻找房子，里面又如何布置等等。
我看她对这个ฐ主意既ຂ高兴又骄傲，似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永不分离似的。
我也不愿意白受她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