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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长兄

想当年,沈老爷去世后,大少爷并没能成为沈宅的当家,而是交给了二少爷掌管所有的经营业务,尽管这是沈太太的主意,也经过了沈家亲友的赞同,大少爷即便忠厚,还是有点儿意见的。他认为,就算自己能力不如二弟,但论资排辈,沈宅的管理权应当由长兄接任,二少爷有能力,可以辅助管理啊,却没想自己这个ฐ当兄长的,却被架空了。表面上,大少爷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是母亲做的主,不是二少爷自己要求的。但外头喜欢嚼舌头的人,还是有些说法,把老爷说成是唐高祖李渊,把大少爷说成是太子李建成,把二少爷说成是李世民,只是没把三少爷说成是李元吉,他们的意思,暗指沈鸿才取代了大哥沈鸿德本当掌握的权力。大少爷或许是出于兄弟之情,也或许有自知之ใ明,反正,老爷去后,三个儿子之ใ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和睦的,偶尔三少爷会顶撞一下大少奶奶,因为他看不习惯大嫂说话处事的作风,但三少爷在家的时间少,因此,也没什么เ矛盾。这几年,二少爷的能ม力和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这次不是猝然去世,二少爷在沈宅的当家地位,相信还会延续下去。

“源丰酱菜店”,始创于道光年间,是张福男的祖父张源丰ถ,以精心腌制ๆ的甜酱萝卜起家。源丰ถ酱萝卜,色泽嫩黄,甜咸适中,酥软可口,闻名江南。能把家常的萝卜,做得那么好吃,牌子又那么响,确实很了不起。可惜,应了那句“富不过三代”的老话,传到เ张福男这辈,日຅渐式微,生意大不如前๩,曾经的辉煌ä,已似昨日຅黄花。若能勤俭持家,尚有希望东山再起,无奈张福男好赌,没几年,就把家当输得七零八落。张翠娥劝过哥哥,要他收心,靠赌博是不了财的,还是踏踏实实经营,聚少成多,或许还有转机,但张福男执迷不悟,输了钱想翻本,听不进别人劝告,没想越输越多,正如黄牛陷在泥坑里,难以自拔。张家窘迫时,捉襟见肘,一天三顿,喝稀粥度日,生意几近停滞。幸亏张翠娥暗中接济,酱菜店才得以维持。

沈老爷去世多年,三个儿子均已๐成年,长子沈鸿德,次子沈鸿才,三子沈鸿福。一棵树上没有相同的树叶,沈家三个少爷,性格也๣是各有特色。大少爷沈鸿德,模样忠厚老实,不擅经营之道,所以,沈老爷过世后,接管商号的并非是他,而是二少爷沈鸿才。二少爷精明能干,深得人心,这些年来,二少爷的才能得到充分挥,沈仁商号的生意,正如芝麻开花节节高。三少爷沈鸿福,尚未成家,平时逍遥自在,游山玩水,最是快活。

沈鸿德说:“商号赚的钱,那是我们沈家的,怎么能随便花?二弟给张家钱,我怎么不知道?不过,这次二弟去世,说不定还轮不到我当家,不是还有娘在吗?”范梅花嗤地笑道:“你真是笨!你管着商号,当然也๣管着商号里的钱๥,派什么เ用场,当然由你做主了!张老板是赌鬼,二少爷给他家钱,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他比你聪明多了,他拿家里的钱去接济穷人,去充好人,脸上沾光的却是他自己้!人人都说二少爷是好人,他死了还有人惦记,实际上也๣是个伪君子!说到妈,她是女人,沈家又不是无຀后,轮不到女人当家的,如果妈不同意由你当家,我们也有对策。”沈鸿德问道:“有什么เ对策?”范梅花说:“一,可以请我爹出面主持公道,长兄如父可不是胡说的,这回说什么也得让你当这个家;二,你不当家也๣行,但是沈宅要分家,你是长子,可以多分不少家产,商号里的店铺,我们也能先把赚钱好的挑了!”沈鸿德说:“二弟刚ธ过三七,现在提出分家不合适吧?怎么着也得等断七以后。”范梅花兴奋地说:“要是分得房产、家当、田亩、商铺和几万两银子,我们自立门户,能享几辈子福了!也๣不枉我嫁给了你!”

沈鸿德想:无论当家也好,分家也罢,对沈家有利的才好,若是毁了父亲传下的产业,那ว是不妥的!于是说:“不要这么เ急,让我考虑考虑吧。”范梅花说:“商号十来家店,没人管行吗?开春后,地租也要收了,都要有人管才行,我看,还是趁早ຉ对妈说的好!”沈鸿德说:“年前๩,二弟吩咐备足了货,碰上落了几天雨,春节不闹猛,库房里存货多着呢。这段时间,不是我和三弟在管吗?也๣没什么事呀。”范梅花说:“你这个ฐ呆子!我为ฦ你这么เ着想,还不是为你好?为你们家好?要是一着不慎,沈家落泊了,我有什么好处?我是嫁过来当大少奶奶的,可不是当你这个老大不懂事的妈!怎么什么เ事都要我提了你才想得到?明天你就对妈说!”沈鸿德问:“说什么เ?”范梅花气道:“我费了半天劲,你什么都没听进去?”说着,伸手去拧他的耳朵,一边骂道:“这么不开窍,拧掉你这只猪耳朵好了!”沈鸿德握住她的手,犹豫地说:“我行吗?”范梅花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除了床上行,别的什么เ都不行!你跟老爷和二少爷好几年,一点本事都没学到吗?你不当家谁来当?是你那游手好闲的三弟吗?由我给你出谋划ฐ策,由我娘家给你撑腰,你还担心什么?都说张翠娥是贤内助,我就不信,我比不过她!我要让她们瞧瞧,我范梅花的能耐!”

鸿德少爷长得虽然五大三粗,但关键时刻,还是听老婆的。经不起范梅花吹的枕边风,听了她的一番教唆,第二天吃晚饭时,他就开口了。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