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心头的高兴渐渐化成了酸涩,她手里拿着夹了腊肉的馒头,怔怔地望着小溪呆。
“傻瓜,你怎么还有脸见他?”她食不知殊地咬了一口馒头,觉得味如嚼腊ຘ。“而且,他怎么เ可能还想见你呢?”
“有烧饼吗?”
“我好像闻到了烤鸭的味道……”
因为她永远不能在出了当铺大门后,很得意洋洋地对着四周的男女老幼大喊一声——
“我又典当成功了!我运了。哇哈哈哈……”
马霜节——妙龄二十六,温文儒雅好风范,一身暗器神鬼莫测,不轻易跟谁翻脸,但是靠女人太近就会打喷嚏,万分痛恨被家中ณ老爷于玩弄于股掌间。
心愿:找到花旦唱完烂戏后恢复自由之身。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阿昭觉得自己比祝英台还要快乐,比杜十娘还要幸运。
只是她知道幸福的日子太短暂,很快的就必须ี面临痛苦的分别。
她没有忘记唱完了今天和明天的戏以后,她就得跟着全班和贵人移师到遥远的影城去了。
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เ徇徇儒雅,温柔倜傥的他,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ຒ血不断地往外溢出,那股撕裂火烧的痛楚怎么也抑止不住。
怎么办呢?
阿昭坐在草地上,心乱如麻地抚着温润的玉锁,仿佛渴望着玉锁可以告诉她,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可以不失去这一切。
“爹,娘,我该怎么办呢?”她痴痴地抚摸着玉锁,隐隐心痛。“我好喜欢好喜欢公子,可是我拿什么身份和借口留在他身边?而且我是梅家班的人,大伙都需要我,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
这些日子以来,她和梅家班的每一个人已有深厚的感情,每个ฐ人都是她的家人,教她怎么舍得离开他们?
“唉!”突然间,她再也没有心情练唱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地往茅屋的方向走去。
这两天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即将来到的旅๓程,每个人都很兴奋且迫不及待,相较之下,她显得太不合群了,只要——听到“离开”两字,一股酸涩就占据了她的心头,鼻端酸,眼眶热,如果不赶紧控制的话,眼泪就会自动自的掉下来。
太可怕了。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茅屋,总算记得在踏进门前先探吸一口气,小手捏了捏僵硬的脸颊,硬挤出一朵笑来。
“我回来了。”她才一踏入茅屋,立刻呆住。
咦?耶?
阿昭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吗?
霜节一身淡紫长衫,荚姿ู飒爽、儒雅翩翩地伫立在茅屋中央,其他人跟他浑身夺人的光华一比,立刻变得黯淡无色。
“阿昭,快来见过马霜节公子,他就是我们的贵人哟!”梅友用习惯地拉过她。
霜节唇边的笑意更深,只是眸光在瞥见梅友用手牵住她的手时,情不自禁闪过一丝嫉妒和杀气。
可恶!他怎么可以摸阿昭的手?
阿昭傻傻地望着他,“马公子?你就是那个马公子?可是你明明就是马公子啊……怎么会是那ว个马公子?”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邢大娘伸手揽住她的肩头,轻点下她的额头,“傻瓜,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这个ฐ那个马公子的,教谁听得懂呢?”
“可是……”她睁大亮晶晶却茫然的眼眸,怀疑又困惑地道:“可是马公子……可是……”
霜节轻轻跨步向前,低头对她浅笑,“对不住,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就是那个马公子。”
阿昭心底浮起一股模模糊糊的受伤感,她偏着头睨着他,笑容消失了,“为什么?为ฦ什么เ不告诉我?”
难道他认为她不够格知道他的身份吗?为什么全班的人都知道了,她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乎ๆ朝夕相处,他有的是机会告诉她这件事,因何迟迟不肯说出口?若不是她今天临ภ时决定回茅屋来,他还预ไ备瞒她多久呢?
是不是……阿昭的心剧ຕ烈地痛楚起来。是不是她看起来就是这么的傻,所以他觉得捉弄一个傻丫头,看着她傻呼呼的样子很好玩?
一切都是为了好玩吗?
她受伤地望着他,“你说过我很好玩,这就是你觉得好玩的方式?”
霜节唇边的笑意倏然消失了,他掩不住心头的一丝慌乱,急急想要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她怎么会误以为他是存心捉弄她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误解产生?
所有人纳闷不解地看着他们,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เ一下子就风云变色?而且向来好脾气的阿昭竟然生气了。
“阿昭……”梅友用深怕她拗起脾气,得罪了他们的金主,他一个箭步向前道:“你在说些什么เ?马公子就是马公子,什么告诉不告诉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有个贵人叫马公子了吗?”
“我是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抬起头,红着眼眶盯着霜节,“你会故意瞒着我,为什么?因为我特别笨、特别迟钝、特别ี好骗吗?”
哪一个女孩在心上人面前不想表现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可是他让她觉得自己好无能、好卑微、好愚笨,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懂ฦ,什么也不会。
这就是他眼中的她吗?
“我从来没有那个ฐ意思,我只是……”霜节顿住了,他又慌又心疼,阿昭的反应教他不知所措,而且他也不懂ฦ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到底做了什么?就因为他一直忘记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可是这重要吗?两天后起程,她就会知道他是谁了,他不认为早说晚说有什么分别。
重要的是,她会跟他回影城,无论是回去唱戏还是与他相伴终生,他早晚会表露自己的心意,只是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她表白,还没准备好……
霜节微蹙眉心的犹豫模样看在阿昭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果然没有办法解释。
阿昭再也忍受不住椎心的受伤和痛苦,她踉跄地退了几步,随即转头奔出茅屋。
“阿昭!”所有的人齐喊。
霜节脸色大变,低咒了一声,“该死。”
他身形一闪,众人眼前一花,他早似鬼魅般消เ失在茅屋中。
其他人又惊又疑又纳闷,忍不住频频๗互相追问着——
“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马公于和阿昭怪怪的耶。”
“你有没有注意到,马公予咻地一声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