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齐只是笑了笑，维持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们都离开后，马光齐招呼路西菲尔：“来根烟？”
路西菲尔摇头，“没有。”他平淡说：“他们……谁也不敢对我做这种事。”
“……”陈子乔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对你做这种事，你会怎么样？”
“……可是那你不是就很危险了？”马光齐嘀咕说，“他们的目标是乔๒哥，大费周章地把乔哥抓走，肯定不会立即把他怎么样，但是你不同……有些偏激的血族，对于人命的轻视比你想象中严å重得多。”马光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艰难地说：“何况这一点都不难做到เ，虽然血族的戒律是避世，但他们的能力各式各样，特别是这种一个ฐ尊长将几个后代团结在一起的家族形态，总有那么一两ä个可以掩盖你的死亡真相，再让你的父母，你周围的人淡忘你的存在。这相当于，你这个人，彻底被他们抹杀了。”
“……”顾ุ新揉了揉太阳穴，嗤笑地问：“所以，你才救我？怪不得其他吸血鬼对你那么吃惊，说实话我也要惊讶了。马光齐，你真的是吸血鬼，而不是救世主吗？”
马光齐被他刺得快抬不起头来。
“世上有什么人和事比自己重要？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在意的东西。就是因为担心我有危险，所以即使你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马光齐十分可笑地用疑问句打断了顾新า的话。
事后两ä个人，准确地说一个人类，一个吸血鬼都陷入沉默中。
马光齐快被自己蠢哭了。
顾新า伸手又想摸烟盒，马光齐低声说：“那个抽得太猛，对身体不好。”
被一个ฐ吸血鬼教导“这么เ做对身体不好”的顾新又是一阵沉默，但好歹，他把口袋里的手收回来了。
“我没有讨厌你，相反，我，我很钦佩你。对于之前的决定，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乔๒哥，即使后来希拉里赶来救他了。但那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马光齐觉得顾新า听到“无可奈何”四个字时，神情似乎有些黯淡下来，马光齐立刻又补充：“当然，即使那时候我有能力，我也会先救你，然后再救乔๒哥，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如果落到เ那帮吸血的混蛋手里，当然是你更加危险。”
顾新转过头，事实证明马光齐多虑了，顾ุ新眯着眼睛，神情看上去和往常无异——是的，顾新之前是有些忌惮马光齐的非人类身份，然而载着马光齐一路到这儿，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吸血鬼马光齐和过去与他共事多时的那ว个男ç人没有区别，顾新า心里那点紧张和戒备，又有点瓦解了。
顾ุ新又恢复马光齐那ว个熟悉的不假辞色的上司作风，几乎ๆ带着点调侃和嘲讽说：“我对你一直苛刻，你竟然不讨厌我？你是吸血鬼不是吗？如果你现在用手掐着我的脖ๆ子，你会发现我比你想象中懦弱得多。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包括尊重你、奉承你，甚至让你回到เ我们组里……”
马光齐双眼一亮，兴奋地打断ษ他，“行吗？顾哥，你真的答应我回到เ经纪二组？我保证以后更加用心地工作，绝对唯顾哥马首是瞻！希拉里确实强大，但是他哪会逢场作戏的那套？他只能说是不错的打手，要说使唤得顺手，又任劳任怨的，那必须只有我啊！”
“…………”顾新险些把方向盘给掰断，他低声喝道：“你难道真的没有身为吸血鬼的自觉吗？！”
马光齐被训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心里竟然又有那ว么一点高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自虐倾向。只是当他以为自己้的身份曝光，将被孤立，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在意眼下的生活。
他不知道其他血族是怎么度过漫长的时光的，当马光齐走在大街上，街上熙ກ熙攘攘，到处是笑声，说话声，那些热闹的情景却与他无关。他就像被排斥在世界ศ之外，这种感受别提多难过了。
顾新า忽然笑了一声，他扶着额头，感觉自己荒唐得离谱。在知道马光齐身份的那ว一刻，他就该远离这个家伙。马光齐的身份太危险，杀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是，马光齐刚ธ刚是救过他，他……心里也确实很感激。
但是谁能保证马光齐永远不会害他？
当能ม力有限的人类被怒火冲昏头的时候，尚有极端的一面，何况……是一个ฐ具有诡异力量的吸血鬼？
他却反而将这位非人类叫到เ车上，甚至反过来教训他有没有身为吸血鬼……为所欲为的自觉？
顾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冷静下来，语气有些复杂地问：“你……就那么เ想进经纪二组？”
马光齐用力点头。
顾新忽然脸色一变，极其严厉道：“你这么想留在我们组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马光齐没防备顾新这样喜怒无常，顿时吓了一跳，打过许多次腹稿的借口一时也遗忘到爪哇国去，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声说：“当，当然是因为ฦ我是乔哥的忠实粉丝！”
顾新：“……”
马光齐第二次被自己蠢哭。
顾新却平平淡淡来了一句，“哦。”
马光齐因为顾ุ新折腾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就不怎么เ说话了。顾ุ新说：“我送你回去。”
两人几乎一路无话，顾ุ新将马光齐送到家门口，马光齐与他共事这么เ久，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有点受宠若惊又战战兢兢地向顾新告别。
顾新没有立刻离开，他把车停在马光齐住宅小区不远的路边。
他又抽了一根烟，看着烟雾在眼前升腾，顾新的思绪也一下子飘远。
他知道自己对马光齐有多少严厉，所以当马光齐不计前嫌选择救他的时候……他感动吗？
是的，对于一个这几年忙于工ื作，几乎ๆ所有朋友都断了往来的男人来说，顾ุ新在听到马光齐决定的那一刻๑，几乎ๆ是因为以前自己对马光齐的刁难而觉得羞愧，又因为他对自己的维护而感动的。
然而当他脱离险境后，他活得好好的，他仍旧是娱乐圈当红偶像，陈子乔的经纪人，甚至，可以说，他还是个人类。
所以他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比如，马光齐这样强烈地希望留在经纪二组……真的只是因为他喜欢子乔？
喜欢到เ……不惜将艺人部总监和人事都消除记忆，也要留下来的地步？
顾新า越想，心越往下沉。
顾ุ新联系王鹏，对于马光齐转组的事，他确实改变主ว意了。
毕竟放一颗□□在外面，不如安置在身边来的安心，何况子乔身边有希拉里，他相信希拉里能ม看住马光齐。
马光齐百感交集离开直升电å梯，这个夜晚发生的意外太多，luke被血族掳走、自己的身份曝光、他发现顾新的重要性、神秘的强大的希拉里……无论哪件事单独拎出来，都对马光齐具有一定冲击力，然而现在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他反而有点茫然，不真实的感觉。何况事情似乎还没有到เ最糟糕的境地。
马光齐住的是普通的甚至有些老旧的高楼公寓——这很符合他身为艺人助理的身份，马光齐拖拖踏踏踢走鞋子，打开客厅壁灯的开关，脱下外套，这一系列步骤都使他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没有分别。
“嚯！”马光齐被客厅里的身影吓了一跳，一个跳跃就从客厅后退到墙壁边，迅速摆出防御的姿ู态——他始终不是一个ฐ普通人类了。
“……希拉里！”马光齐看清闯入者是谁，先是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又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希拉里显然出现在他的地盘上有一段时间了！他甚至翘着笔直的长腿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在看书！
马光齐先不论自己้为什么继顾ุ新之ใ后，又一次没有察觉希拉里的存在，单单说希拉里为什么不请自来地找他，就让马光齐十分戒备，难道之ใ前在乔哥家的解释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