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很开心,还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凡文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小孩,衣服很脏,还打补丁,看上去是很久没换了。不过小脸蛋还是挺干净的。一双手有点粗糙,有点黑,不过也是干净的。凡文知喜欢干净的小孩,于是又抓了几颗糖给他。
批市场在火车站附近,离长途汽车站也两站路的距离。凡文知考虑到永安镇的情况,商品流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满足人们的需求,于是凡文知就买服装,文具,玩具,一些头饰,还买了点烟带回去。都是些廉价的,但是花花绿绿很看,很有卖点的东西。几大包的东西,两人根本没办法带走,干脆请了辆三轮车,直接把他们拉到汽车站。
摸着那么几大包的东西,再摸摸严重缩水的荷包,瞎子再一次的问:“文文,你买这么多东西回去干吗?家里又用不到!”
早晨起来,瞎子抱着醒过来的儿子,又亲又抱的,恨不得就直接揣着口袋里。凡文知闻着瞎子爸爸身上的味道,真的足够熏死一头牛了。本能的想要避开瞎子的再次蹂躏,可是当看到瞎子一脸的激动,汹涌而来的父爱,还有站在旁边的哑巴母亲,那一脸的慈爱,凡文知忍住了。
接收了这具身体,不光是给自己找到了修养之所,同时也意味着接收了小孩的父爱母爱,也必须承担作为ฦ儿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凡文知放松身体,任由á瞎子老爸抱着他,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那么让人不淡定。喂,那么เ一副隐忍的表情,到เ底是做给谁看啊!
其实这种事情凡文知也遇到过,刚来的时候,别ี人都叫他小瞎子,小哑巴๒。凡文知采取的措施就是武力镇压,到现在谁也不敢这么喊凡文知了,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周森青白着一张脸,慢腾腾的走着。凡文知走在前面,两人都没有说话。快到เ家门口的时候,凡文知回过头,“周森,你会打架吗?”
周森愣了一下,摇头。
“那你会什么?”
周森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整个人似乎都被打击傻了。
凡文知却一点都不客气,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还是像今天上午一样,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个ฐ软蛋,好欺负。到后面,欺负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即便老师一开始同情你,会帮你几次,但是时间一长,老师也会厌烦。也会嫌弃你太软弱。别ี人被欺负了,还知道哭一哭。你了,连哭都不会。你说说看,就你这样子,不欺负你欺负谁!”话说完,凡文知也不管周森听没听明白,转身就回家了。
下午的时候,别ี人依旧欺负周森,甚至有点变本加厉的趋势。凡文知依旧冷冷的看着,而周森则ท跟上午一样,无动于衷,似乎别ี人欺负的不是他。凡文知摇摇头,有点遗憾,如果周森始终就这副样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以后离他远一点就好。反正他可不想和一个软蛋包在一起。
可是两个星期后生的事情,让凡文知彻底改变了对周森的看法。那ว天是星期四,大班的胖子带着几个小弟把中班的黑炭头以及他的小弟给打了。两ä边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胖子的鼻子被打出血,而黑炭头的膝盖破了,衣服也被扯烂了。至于其他小虾小鱼的,也没几个像样的。而这场架的幕后黑手就是周森。
周森具体怎么做到的,凡文知不清楚。在这期间,凡文知除了允许周森上下学的时候跟在他后面外,就没跟他说一句话。但是凡文知也知道周森跟平时还是有点不一样了。周森私下里肯定对胖子和黑炭头说了些什么。内容不知道,主题肯定是挑拨离间之类的。而胖子和黑炭头一直是欺负周森最狠的两伙人。结果被周森小小的挑拨离间,就把这被欺负的仇给报了。
凡文知走在前面,周森依旧跟在后面。凡文知突然回过头,拉着周森就往镇子外面跑。
“周森,好样的。”
周森傻笑,“凡文知,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幼儿园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让死胖子和黑炭头两ä伙人打一架。我没出手,那就只有你了。没想到เ你还是挺厉害的嘛。之前我误会你了。”凡文知把书包垫在地上,自己坐下来,冲周森喊道:“你也坐下来吧。”
周森很开心,看他样子不是因为报仇而开心,而是因为得到凡文知的认可而开心。不过他还是摇摇头,“书包脏了,回去她们会骂的。”
一提起周家那些人,凡文知也是无语,“你妈她们也真是的……”真是极品的一家人。
“她不是我妈。”周森很小声的说道。
凡文知很惊讶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他,“周森,你还记得你以前的事情吗?我是说你你还记得你以前在哪里生活吗?”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周森,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我不记得了。”过了一会又说道:“我上一个爸爸妈妈原本对我很好的,可是她们有了弟弟后,就不要我了。”周森想到以前的生活,难过的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
面对这种事情,凡文知也傻眼了。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陪着周森,让他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我们回去吧,太晚了,不好。”周森擦干眼泪,提起书包,低着头走在前面。
凡文知跟在后面,很烦躁。究竟有什么不好的,他和周森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看看前面单薄的小身影,凡文知第一次觉得周家真是在犯罪。
晚上起夜的时候,凡文知迷迷糊糊的。不过隔壁的哭泣声还是很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仔细一听,那是周森的声音。凡文知犹豫了一会,悄悄的下楼,又悄悄的搬了梯子放在墙上。爬上墙头,四面看了一圈,才在墙边看到了周森。周森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件毛衣站在墙角,全身冻得直抖,可是却没有想过要回屋子里。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森肯定又是被金秀给打了,这会是在这里罚站了。
周森吸吸鼻子,还是止不住鼻涕流下来。身体太冷,周森死命的跺脚,可是初春的夜晚真的很冷,又没穿外套,只怕这会已经冻出病来了。
“喂,喂,周森。”凡文知压低声音叫道。奈何隔得太远,周森愣是没听见。
此时屋子里面有声音响起,就听见金秀骂骂咧咧的,“周桃花,你出去看一下,喊他进来睡觉了。一会着凉了,还要老娘出钱给他看病。”
“我不去。”周桃花不耐烦的说:“外头那么冷,我才不要出去。”
“你去不去?”金秀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周桃花也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你烦不烦嘛,一天到晚没得事就打他,把他打出病来你就高兴了。这会又叫我去喊他,你自己不会去。”
“周桃花,我是你妈,你就是这样子对你妈说话的。”
“没有你这样子做妈的。”周桃花小声的抱怨。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你好烦啊!好了,好了,我去叫他。”周桃花很不耐烦的披上衣服,打开堂屋的门,就站在屋檐下,冲周森叫道:“周森,快点回来睡觉了,没事了。”
周森一步一步的走回家,鼻涕横流,又没擦的东西。被周桃花看见后,嫌弃的丢了张毛巾给他,“快点擦一下,脏死了。”
周森拿起毛巾,狠狠的擦干净鼻子,这才进了屋。
看到周森进屋,凡文知也下了墙头,这才觉得全身冷。周森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也没见他吭过一声。就连哭的声音,也跟小猫似地,估计也是怕金秀她们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