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了年纪减了精神,参加完册封皇后的典礼令她感到十分疲惫。此刻她躺在榻上,让身体得到暂时的休息,但是心中却犹如波涛翻涌ไ的海面无法平静。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十五年前的那个春天,洛奇轩见到洛琳时说的那句话:母后请放心,儿臣一定会一生一世疼爱她、保护她、照顾她,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可是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
“我不会去见她的。以后也不会。等你休息了我就回长宁宫去。”
洛奇轩陪伴着林雅静走出大殿,关切地说道:“母后一定累็了,请回去好生歇息。”然后对侍女吩咐道:“小心送太后回去。”
林雅静欣慰地望着洛奇轩含笑点点头,扶着侍女的手缓步离开。
兰若伸手掀开帐幔,不由得大吃一惊。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宽敞华丽的房间,已๐经是上午了。
她一边惊慌地呼唤道:“侍书!抱琴!”一边掀开被子跳下床站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颜带着侍女走了进来:“参见皇后。请娘娘不必着急,太后已经吩咐过了,什么时候娘娘醒了再去请安。奴婢名叫苏颜,原本是太后的侍女,从今天开始侍候娘娘的日常饮食起居。”
兰若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她以前进宫来陪公主ว玩耍的时候曾经见过太后几次。她是那样的美丽高贵,端庄娴ຒ雅,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令她充满了深深的敬意和仰慕。
她让自己的侍女来照顾她,又让她睡醒了才去请安,对她是多么的关怀、体贴和宽容啊。
侍女们上前来为ฦ兰若更换衣裙ำ,梳洗妆扮。
如墨的长发精心挽成风鬟雾鬓,左边斜插着一朵粉色的牡丹,千娇百媚,雍容华贵;右边簪着一支丹ล凤朝阳挂珠钗,璀璨夺目,翩然欲飞。凤凰的羽翼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口中衔着数滴粉色的珍珠,倚在鬓边摇曳生姿。
修长的脖颈上一条镶嵌着七色宝石的金色项链光华闪闪,纤细的手腕上一对同样款式的手镯熠ຈ熠生辉。
弯弯的眉毛如同新月,不描而翠;娇嫩的唇瓣鲜ຒ亮水润,不点而红;雪白的肌肤光洁莹润,何需用粉;柔润的脸颊๐上天然两抹嫣红,不必胭脂ฦ。
一身大红的锦缎长裙艳若桃李灿若云霞,腰带上绣满了各色花朵,裙摆上细小的白色水晶好象夜空闪耀的星辰。裙边隐隐露出一双红色的锦鞋,同样绣满了各色花朵,每一步都似乎踩在开满了鲜ຒ花的原野上。
望着镜中的自己,兰若的心中悄悄生起一些酸楚。
纵然自己้打扮得再怎么漂亮又有什么เ用呢?陛下根本不喜欢自己้。
昨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可是陛下一直没有来过,这其中ณ的含义不言自明。
父亲的预见是多么敏锐,草率即意味着轻视。
陛下二十五岁了还没有选妃立后,朝野上下一片非议,流言四起。可是现在有了她,焦点立刻๑转移。
她只是一件用来消เ除流言的工具,一件标榜陛下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男子的摆设。
她心里很难过,但是难过又能ม怎样呢?她的余生都将在这里度过,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梳洗完毕,侍女们送上膳食,兰若草草吃了几口,急忙前往康宁宫去向太后请安。
一路行来,但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阳光下的皇宫是如此宏伟壮丽ษ,美得如同一幅连绵的画卷。
可是在兰若的心里,重重叠叠的宫殿却像一片浩é瀚的海洋,而她就像是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渺小而无力。
康宁宫。
兰若躬身行礼:“参见太后。”因为紧张,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颤抖。
陈雅静微微一笑:“平身。皇后到哀家身边来坐吧。”
兰若依言在陈雅静身旁坐下,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陈雅静握住了她的手和蔼地笑道:“当年哀家也是十六岁进宫为后的。看到今日的皇后,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哀家第一次去向太后请安的时候,也像皇后现在一样紧张得不得了。”
她温暖的手掌和亲切的话语极大的安慰了兰若彷徨无助的心,她感激地望着林雅静:“儿臣今日请安来迟了,请太后恕罪。”
“没关系的。其实哀家也刚刚起来不久ื。若是皇后来得早ຉ了,也只能白跑一趟。皇后已经见过苏颜了吗?”
“见过了。”
“皇后如果有什么เ需要,尽管吩咐她就好了。”
“多谢母后对儿臣的关怀。”
“以后哀家就是皇后的母亲,皇后就是哀家的女儿了,不必如此多礼。”
……
兰若正和林雅静说着话,莫愁进来禀道:“启禀娘娘,陛下来了。”兰若的脸立刻๑红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虽然洛奇轩的冷遇让她难过,可是他到เ底是她的丈夫。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偷偷望向门口,想看一看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金色长袍的男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材修长挺拔,肌肤温润如玉,五官俊美非凡。一双幽深的黑色瞳眸隐敛了光芒,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波澜不惊。粉色的唇边带着一抹浅笑,却仍有一种不怒而自威的气势,慑人心魄。
兰若连忙迎上前行礼:“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