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说：“平骋根本不让他进，今天他是逮着机会了。”
黄金叶说：“你让他跟来干吗？”
“就凭我们的实力，不是我吹牛，省任何一家宾馆酒店，包括省政府的接待宾馆都不敢在我们面前扬脑壳子。”窝头说到这儿满脸都是成就感。
郭英说：“钱处长，到客房部看看吧？”
钱亮亮懵了，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偏偏今天天上就掉下来个大馅饼，而且不偏不倚地正正砸在他脑袋上，他被这块大馅饼砸得昏头胀脑，脑壳里装的好像都是锯末子，脸上的表情也就成了木木的那种呆相＄果提升他作秘书处的处长他倒也不会这么เ晕头转向，他本来就是干那ว行的，可是调他来干这个，他确实万万没想到。说实话，他不太看好这种迎来送往伺候人的工作，在他心目中ณ，干这种迎来送往伺候人的活有点像清宫戏里的太监，又有点像开店的小二。
钱亮亮发懵时的表情让人看上去好像坦然自若，没有表现出得到提拔后应该有的那种感激和激动，这多多少少让常书记有些失望，接着说：“这个ฐ工作非常重要，接触的都是上级领导、重要人物，对内要搞好宾馆管理，对外要搞好联络协调，更重要的是政治可靠。调你到เ这里工作是组织上对你的高度信任，也是对你的考验，我跟王市长可都对你寄予厚望着呢。”说完了就看王市长，王市长知道这是让自己表态说话，便接过话头说：“钱秘书啊，常书记说得对，这个工作其实就是我们金州ะ市的脸面，也是我们市对外沟通交流的重要渠道，对内一定要搞好宾馆管理工作，提高服务质量，改进服务态度，对外要搞好接待工ื作和各种联络工作，广交朋友。你可不能辜负了常书记和市领导对你的期望。”
“是不是开玩笑过不就知道了，说不定书记、市长真找你有什么เ好事呢，刚ธ好顺路，省得绕弯送你了。”
钱亮亮就钻进了蒋大妈的车。蒋大妈坐车跟其他领导不同，其他领导近几年坐车跟省上、北京的领ๆ导接上了轨，学会了坐在司机后面。过去市里的领ๆ导坐车都愿意坐在司机旁边，认为那ว是最好的座位，后来才懂得那个ฐ位置是秘书、保镖、导游坐的，领ๆ导应该坐司机后面的位置，那个位置最安，便纷纷改弦更张。蒋大妈却仍然保留แ坐在司机旁边的习惯，他说这个位置敞亮、方แ便、舒服∷家告诉他那ว个位置没有后面安，他说：“去球，车要翻到เ沟里了，都得完蛋，只要不往沟里翻，就都安。”人家又告诉他说司机旁边的位置是秘书、随从们坐的，他说：“狗屁，我就不信我坐到เ司机旁边就成了秘书，秘书坐到司机后面就成了副市长。”
窝头神秘地告诉她说：“千真万确。李公公我看着就不地道，我绝对相信他能干得出来∫值夜班的时候就碰到เ过好几次，那家伙鬼鬼祟祟到处乱转活像个ฐ鬼魂。半夜三更不回家在宾馆乱转啥？这一回把证据留到人家肚子里了，看他怎么脱身。对了，除了胖丫和瘦丫，说不准这家伙到底祸ຖ害了多少服务员呢。”
黄金叶有些恍惚，她没有认真听窝头的话，那些事儿她已经知道了，而且就是她查清楚的，她关心的是这件事情怎么เ这么快就传出去了。难道她跟胖丫瘦丫谈话的时候有人偷听或者有人给她的办公室装了？胖丫瘦丫ฑ绝对不会主ว动告诉别人她们的肚子让李公公搞大了。想到เ这里，黄金叶觉得身上冷飕飕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道真的有人在宾馆装了，甚至针机？那就太恐怖了。黄金叶晃辉袋，好像脑袋上面粘了什么东西，极力想把自己้脑子里那ว恐怖的想法甩掉。理智告诉她，谁要在金龙宾馆背着她装窃听那一类玩意儿，既是不可能的也是没必要的。即便是公安局出于侦破案件或者监控坏人的目的装那些玩意儿，也得经过她同意，不可能ม绕过她直接干》定了这一点，她松了一口气追问道：“这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随即她就知道自己多余这么一问，如果是自己，她也不会告诉别人消เ息的来源，除非由组织上或者司法机关出面正式调查而不得不老实交代。
黄金叶从一六八退了出来。她知道，李百威完了。接下来的问题是，谁接班？这个问题让她有些紧张、激动。
黄金叶走了之后，常书记问王市长：“你看这事怎么เ办？”
胖乎乎的女孩子哭了，她知道这是辞退、开除，工作丢了，所以这一回她哭得格外伤心格外悲切。黄金叶也有些不忍，可是她不能不这么做，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除非这两人能证明她们并不是那ว种走上了邪路的坏女人。
“黄总，求求你了，我真的没干坏事，你救我一回，我下辈子给你当碰马如果我真的被开除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蒋大妈说：“错，绝对错误。你这个ฐ工作应该也必须事无巨เ细，事必躬亲，不然，真的碰上重要的接待任务，出了差错没人替你承包。比方แ说，接待重要来宾，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把人家的手提电脑给砸了，按说这属于宾馆管理方面的问题，可是到时候挨训的肯定是你而不是别人，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告诉你，李百威这个人我烦他，可是平心而论，他弄这一摊子事情弄得还真不易，能ม让方方面面说不出他什么大毛病，这就是本事。要是不犯那ว个错误，他还真干得挺称职。等你有时间了，真有必要找他讨教讨教，不是讨教搞破鞋，而是讨教接待工作应该怎么搞，这摊工作没有教科书。另外，你刚来还不知道，就你周围这帮姑娘媳妇，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小克格勃，你在这边放个屁，臭不臭市领导马上就能知道。”
听了这话钱亮亮就觉得心头发紧头皮发麻，因为，他至今还不知自己在宾馆吃午餐算不算违反工作纪律，想到这儿就提醒自己้记着一会儿向齐红要接待工作方面的管理制度和工ื作程序，熟悉、掌握接待管理制度现在是当务之急。蒋大妈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说：“你千万可别ี把在宾馆吃顿饭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实际上领导恨不得你天天守在宾馆、吃在宾馆、睡在宾馆，那ว样用你的时候才能随叫随到เ，也才能显示出你对工作废寝忘食。哪一个领导也不会在乎你吃了多少，他们最在乎的是你没吃多少。就像我，你陪着我吃午餐，对于你来说就是工作，在吃吃喝喝方แ面，你越廉政离领ๆ导越远，你现在干的就是吃吃喝喝的活。对了，你的酒量怎么เ样？”钱亮亮说最多能喝二两白酒、一瓶啤酒。蒋大妈又问他会不会跳舞唱歌，他说跳舞不会，唱歌还行。蒋大妈就说：“不行不行，你功能不，还得好好练，陪领导喝酒，你总不能ม让领导替你代酒吧？领导想娱ຉ乐娱乐，唱唱歌跳跳舞，你陪着，当然不是让你陪着跳，领导也没胃口搂着你转圈圈，是让你陪着一起玩，在一旁随时照料é，提供服务，你傻呆呆地在一边坐着根本不下场子，那就不自然，别ี扭，就会扫领ๆ导的兴致，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得练酒量、练跳舞。好在这对你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有条件，库里酒有的是你敞开喝，要是达到半斤白干不倒就基本合格了，达到一斤白干不倒就成绩优秀，放心练，我给你核销。”
说到这儿钱亮亮才想起来，蒋大妈分管财政局，市委、市政府的接待费用都得经过他审批才能ม核销♀也就是他为什么เ让金龙宾馆替市纺织厂办贷款那么เ理直气壮的原因，他卡着金龙宾馆费用的脖子。想通了这一点，钱亮亮便说：“蒋市长，你给银行那边说好了没有？
说好了我下午就抽时间跑一趟。”
蒋大妈说：“没说好我能ม让你去办吗？这件事情办妥了我这儿记你一功，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市里少倒闭一个厂，为ฦ了少一些下岗职工。下午你就去办，蒸馒头要趁热揭锅。还有，跟纺织厂那边你们也得签个借款合同，简单点，由你们借给他们三百万元流动资金，利ำ息按银行短期流动资金贷款利ำ率计算由他们负担，归还日期就跟银行贷款期限同步，还有什么我再想想”蒋大妈用手指头轻轻敲击额头，钱亮亮突然想起听过的一段关于脑แ袋的评论：笨学生上了考场拍脑袋，胆小鬼上了战场捂脑แ袋，糊涂蛋进了官场敲脑袋，不管这段评论是不是有理，眼前看到蒋大妈敲脑袋钱亮亮忍不住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