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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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该死的太好了,我又落榜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苍鹰,其实是苍蝇,盯着高考这块臭豆腐,四年了,嘿,愣是没能ม尝出它的香来!

我的高中很是清高,清得甚是寡淡,高得甚是无຀边。四年的履历,清汤寡水一般,以致恩师们给我的评语一律是:该生身体健康!如此,当别人要死要活,极不情愿地上了大本时,我只能兴高采烈地来念大专了。与我一起的,还有李笑和骊鸿。

对于大学扩招,多少招致了社会的非议,李笑对此亦有微词,他恨大学扩招,恨其不够大刀阔斧,没把他给扩到本科里。骊鸿却不以为然,他豁达地认为,如今的大学好比妓_女,其声誉与存在完全取决于上过她的人和想上她的人,如此,对于学生,是否上过大学便也๣显得无关紧要。对此,陆洋以“无可救药!有辱斯文!”与之划ฐ清界ศ限,在他心里,中国的大学依然是人间的一方แ净土,所有对大学的责难无非是落榜ึ者的酸葡萄心理作祟,在我深以为然的时候,他却去了日本的早稻田。

临ภ走前๩,陆洋诚挚地说:“我怕今天所说的话,都被别人当成吹牛逼,所以我要更努力!”他总是这样,自我激励地高_潮迭起。

如以往的送别,我们装ณ出一副悲壮,齐声高喊:

“我们不是熊๦猫,天生就是国宝!”又喊“我们不是熊๦包,生来让人取笑!”

“幸亏不是熊๦猫,不然政府和谁好上了,立马拿丫去当见面礼ึ了。”李笑贱笑说。

“吃一辈子竹子是蛮反胃的,哈哈。”陆洋大笑,不无留แ恋地与我们挥手告别。

论资历,大学不像女人,以年轻为佳,却如医师๲,越老越尊贵。只是多数人打着学习的旗๱号上大学,却不真的学习๤,亦不在意医师๲般的经验,无非图个ฐ玩乐่。这时,大学便又像是女人,越漂亮越受宠,只要能让人吃好玩好,便就技高一筹,功不可没。对于青年,怕是再没比大学更好的娱乐场所了。

近年来,为ฦ在学生面前耍老资格,各大学纷纷不约而同、不厌其烦、不甘示弱地办起了百年校庆。很多刚合并的大学,也๣眼红起别ี人的年迈,只怪自己的守宫砂不能变成妊娠纹。为ฦ了起哄,便往祖๢上刨三代,不够格,再刨า两代,终于凑够百岁高龄,很多清末的新า式学堂便成了它们耄耋垂老的证明,东吴职大就是这样的大学。前几日,从网上得知职大的高寿,我们怀着对一位老人的尊敬迈进校园,却感受到เ了姑娘般的热情,真是青涩与青色并行。

刚进校门,便可见路旁倚老卖老的梧桐和迎风舞扇的银杏。树荫下活泼躁动,各色社团忙着接洽各色人等。眼前๩,一位男子酸味十足,长飘飘,身背一个ฐ巨大的旅行包,对着楼上慷慨陈词:

“告诉你吧,妹子!

我-ๅ-不--ๅ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哗!”一大盆水泼落在他身上。

“哟,赶上了泼水节!”路人调笑。

男ç子一抹脸,呸几口,气得上蹿下跳,继而在阵前叫骂。路人劝他说:“知足吧,泼你一盆冷水,总比泼你一盆热水好。”他毫不领情,围绕着“贱”与“见钱眼开”继续叫骂,楼ä上那ว位则ท困守空闺,拒不应战。

看热闹不嫌事多,总会有人停下脚步兴风作浪ฐ,火上浇油:“嘿……我说妹妹!”路人甲冲楼上高喊,“我看这位官人不……错,长得眉清目秀的!丫还会吟诗作对,是个文艺青年,您老就得便宜卖乖๔吧!”看客笑作一团,楼上仍不答话,男ç子被围在人群中间,拂袖抹脸,进退维谷,散落的头披在眼前,要垂帘听政似的。

路人乙顺ิ势接过话茬,冲着人群怪气道:“这年头,长相清秀,顶个屁用,最多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像人这种少妇,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是真刀、真枪的干过!流过血,牺过牲,自然不好骗,哈哈哈……”

“我说妹妹,哥哥们喊得口干舌燥,你倒是给句话呀,有点胸怀成不成啊?”路人甲继续吆喝。

“胸怀?妹妹胸都没有,哪来的胸怀?对人不要那么苛刻!嗵!”路人乙刚说完,叫楼ä上砸下个水壶,还友好地附赠一句“臭流氓!”看不清,但那似乎是一张俏丽的脸຀,一晃而过,满含忧郁。男子怔怔地看着脚边的碎瓶,心有余悸,缓慢地来回踱步,不无忧伤地喃喃自语。

路人甲精神๰亢奋,并没罢休的意思,他扯着嗓子继续向楼ä上的香闺大喊:“妹妹!我的好妹妹啊!要我说,这个ฐ酸货确实配不上你,不然,你考虑下我怎么样?哥们穿上衣服,可也是斯ั文人呐!”

“对!斯ั文得不得了,丫经常拿斯ั文去扫地!”路人乙附和。终于,那ว张模糊而忧郁的面庞再次出现在阳台边,她竟然哭了,梨花带雨地喊:“神经病!你们都是!”

“我们都是神๰经病?”路人乙指着自己诧异,“这什么意思,我的症状有那么明显?”

“这意思就是说,大学就是个神๰经病院,大家都好不到เ哪儿去。”路人甲说,此刻๑,“诗人”已๐经红着脸,离开现场,人群也嬉皮笑脸,一哄而散。

见此,李笑情绪激动,忿道:“咱们准是上辈子造孽……怎么เ跟这帮人混一块了!”骊鸿伸手给他一巴掌,叫他闭嘴,他不允许自己的兄弟假装ณ正经。

再往前走,便又是另一番๘景象:

“别以为长得丑我就同情你,什么เ样的丑人我没见过。”男ç生还蛮骄傲地顿了顿ู,指着女生说,“你这种人,就是癞蛤蟆抱大腿,不咬人,但他妈恶心人!”女生死死抓着男生胳膊,脸上满是灿烂的油彩,随着眼泪,流成姹ำ紫嫣红,千沟万壑。“我对你没兴趣,一点都没有,我们家不缺开瓶器。”女子又“呜嗷ç”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大牙。

李笑一副哭腔,笑道:“大学生……瞧丫ฑ们操行!我爷要是没死,知道我上的是这样大学,非打死我!”边说边往眼角抹口水,作流泪状,“家门不幸,列祖๢列宗们不定在棺材里羞愧地捂住脸呢!”

李笑一出生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面对如此险恶的世界ศ,竟能笑得出来。铁ກ面的医生毫不手软,噼里啪啦,将他屁股拍得红了,白了,青了,紫了,弄得跟变脸似的,李笑镇定自若,还做个鬼脸。李母满面愁然,支起虚弱的身子,突然抱住他,大叫道:我们家儿子就是与众不同,将来肯定有出息,秀才,不,是大学生。”这当口,李笑真就“哇”得大哭起来,似乎预ไ见了今日຅悲剧ຕ。“你看,你看,与众不同吧!哈哈,我儿子答应我呢……好儿子,大学生,好儿子,大学生……”据说,李笑哭了一宿。

“把悲伤全部带走,把妹子留给你们!留แ给你们,你们……哈哈……”又一男ç子鬼影飘忽般从我们眼前晃过。他扛着一个大包袱,包袱上的年份表明他是位学长,他胆大地拿出打火机在报栏里点燃一块,火势瞬间蔓延,学长被吓着似的,手忙脚乱ກ脱下衬衫扑打。两名保安快如闪电,一把揪住他,大声呵斥:“干什么呢!你干什么!”

“干嘛!你们干嘛!”此时,他又恢复镇定,迅疾做出知识分子特有的高傲神情,蛮横地挣脱๳抓住他的四只大手,高喊道:“不让我带走一个妹子,还不让我破坏几条标语!”说时唾液ຂ四溅,好不得意,“都是骗人的!傻子才他妈念大学呢!”

“散了散了,白痴,毕业生……”保安点燃一根烟,又忽然消失在人群里。

“用荒芜埋葬我的青春,用谎言毁灭这个世界ศ!”学长斗ç志昂扬,扛起包袱,刚要阔步,骊鸿伸出右腿,学长便极不情愿地亲吻了母校的草坪。

“真接地气!”李笑奸笑道。

“哪个ฐ孙子绊我,哎哟嗬……”

“学长胃口不错啊!”骊鸿回身瞪着这位可怜的学长。

“没长眼啊,故意使坏!你他妈懂ฦ不懂ฦ礼义廉耻?”学长赖在地上,翘起兰花指,黝黑的皮肤上沾满灰尘,两只苍蝇毫不嫌弃他,在他的头顶即兴跳起了双人舞。

“一大把年纪,也๣不嫌寒碜!赶紧给我滚!”骊鸿大喝一声,学长定是久ื经沙场,压根不为所动:“你就告诉我,你他妈懂不懂礼义廉耻?”学长白着眼,字字铿锵,手拍胸_ຕ脯,指着骊鸿。

“别介六爷,咱们都是有素า质的大学生,都是早上五六七十点钟的太阳,六爷……”李笑不仅劝慰骊鸿,还好意指了指路边一块板砖,好让他消เ气,骊鸿撅着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手捡起那块重如泰山的板砖。

“哎干什么เ,干什么你……”看来,学长并不打算拿礼义廉耻对抗板砖拳头,像是坐在火山口,“噌”得蹿起来,跑了几步,又骂骂咧咧,以退为进。骊鸿扔掉板砖,不经意间,我们周围聚集了一群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有种了……还他妈得了啊……90่后,脑残……”

我们像是沙漠里的刀客,目中无人,在烈日຅下提着箱子,继续行走在职大的小路上。

“听到没六爷,你这动手能力太强,要改,知道吗。”我笑着说。

“粪坑里混日子,闻文不能ม,还不能捂武吗。”骊鸿喝口水,将瓶子递给李笑,“咱以后不会也这德行吧?”

“我看然,然而,未必尽然……”李笑摇头晃脑,将瓶递给我。“你没现吗?痴男怨女风月债,都是妹子惹的祸ຖ。像我这种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自然不会有这些烦恼。”

“得了吧,你屁股比脸卖相好,不穿开裆裤简直就是造孽!”骊鸿笑着说,李笑满脸不悦:“我丑?都说我长得提神!”

“好了,不丢人二爷,真的,你长得,确实难看!不信我撒泡尿给你照照!”

“孙子不尿!”李笑破口大骂。

骊鸿言而无信,捂住胸口,替他难过起来:“这只能怪二老革命工ื作没做好,再者,也该民主ว一点儿,当初ม二老造你时,那ว些染色体啊什么เ的,应该依你性子,让你自个儿挑,”骊鸿绷着脸຀,拍拍李笑胸口,“咱喜欢哪条,就挑哪条!”

“我先替你打回原形,让丫先挑!”李笑抡起胳膊,砸向骊鸿。

“好了,都别闹了!”我趁乱ກ用力砸了骊鸿几拳,边占便宜边做好人:“长得丑怎么เ了!长得丑不受法律保护吗!”

少顷,沉渣泛起的人群中,终于见到เ几位志愿者,却见他们满脸涎水,带着男子监狱里的眼神,趿拉拖鞋奔向父母双全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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