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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宫登基

十二月初八日午时当冠;

十二月初八日午时当冠;

我们三对望了一下,王承恩马上去准备香案,我和周妃赶紧去内室更衣,白长卿则回避。

随着几名锦衣卫的巨吼:圣——旨——到!常年不开的王府大门轰隆隆打开,活象个老白骨精一般的刘ถ公公傲然睁开双眼,捧着那卷黄轴,独自迈上正中间玉阶,走向那王府正门。锦衣卫则ท明晓事理地经两旁侧门入内。

门内,王府管家王承恩,快步奔来,扑地跪在高高门槛旁恭候。刘公公根本不屑于看他,高傲地迈过那ว座门槛。在刘公公抬腿的那一瞬间,王承恩谦卑地替他提了提锦袍边角,使得他双腿顺利地迈过了高高的王府门槛——几乎ๆ是从王承恩头上迈过。

前庭院内,香案已经置好,换好衣服的我匆匆奔来,边走边笑着招呼:“刘公公!”

刘公公像是没听见,兀自高声道:“信王朱由检接旨。”

我只好一边在心里暗骂这老王八一边立定、理装、掸袖,跪地叩拜。刘公公双手展开黄轴,用沙哑嗓音宣旨:“皇弟朱由检已年满十八岁,品行优良,尽忠尽孝,循规蹈矩,勤于王事,朕十分喜爱。而今,朱由检青春鼎盛,当为国效命。朕虽然极重手足之情,不舍皇弟离京,但为大明长治久安计,朕必须恪守先祖๢定制,奉行国法:凡成年王子,都应该离京戌边,远离皇宫,避免干政。如此,家与国,两相安……”

听到这里,我忽然以袖拭面,悲伤地抽泣起来。刘公公顿ู了一下,从圣旨上方瞟了朱由检一眼,更加响亮、同时摇头晃脑แ的宣读:“……祖๢宗成法不可违,朕现将河南登州赐于朱由á检,为ฦ信王‘属国’,赏地一万二千顷,年俸八千两,免纳一切国税,着朱由检明年开春即行离京。钦此。”

刘公公声音刚落,我立刻叩长泣:“臣弟舍不得皇上啊!呜呜……臣弟不愿意离开京城啊!呜呜……臣弟只想终生侍候着皇上啊!呜呜……”

刘公公得意地微笑,弯腰将圣旨递过来,亲切地说:“信王何必如此悲伤?来来……拿着,拿着——这可是皇上恩典,山高海深!”

我只好无奈地接过黄轴,悲声说道:“刘公公……烦您老人家秉报皇上,臣弟不想要属国,也不想为王,臣弟只想永远留在皇上身边,终生侍候着皇上。臣弟请皇上开恩……”

刘公公满意地点点头,淡淡地说:“小的知道了,信王保重。”刘公公略施一礼,掉头而去。

我仍然跪地不起,一副悲痛难抑的样子。

王承恩恭敬地立于门畔,手捧一个银盘,盘中搁着两只金元宝。待刘公公近前,他卑谦地笑道:“一点孝敬,不成敬意。刘公公拿着喝茶。”刘公公一看,惊喜地说:“哎哟,太重了!多谢多谢……”说着赶紧抓过金元宝,揣进怀里。

王承恩边待候着他向外走,边说道:“刘ถ公公,您瞧我家千岁,都伤心成这样了,您老人家能ม撤手不管么?帮帮忙吧,啊?”刘公公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在下也没有想到เ,信王对于离开京城,竟然如此悲痛。唉……可皇上旨意已๐经下了,天意难回啊。”

王承恩一脸焦虑地说:“刘公公,烦您把我家主子的悲伤之ใ情,多多秉报皇上。或许,皇上再下恩典,准我家主子留在京城,年年岁岁,日日时时,侍候着皇上。”刘公公说:“信王对皇上的忠诚,在下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感动不已呀。在下一定将信王的忠君报国之心,秉报给皇上。”

刘公公抬腿迈出高高门槛ນ,王承恩再次替他提了提锦袍边角。刘公公走下玉阶,领ๆ着锦衣卫们远去。身后,王承恩一直满面陪笑,目送他们走远。之后,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声对家仆喝了一声:“关门。”家仆们赶紧将朱红正门轰隆隆关闭。

香案前,我依旧跪着,捧着圣旨ຈ在纳闷。王承恩快步走到我身边,附耳低语:“王爷,他们走了。”

我抬起头,问:“真的走了?”我看一看重又关闭的正门,看一看平静如常的庭院,这才相信锦衣卫们真的走净了。突然间,怎么会给我下这么一道旨ຈ意呢?看来宫内魏忠贤对我还是有所怀疑啊,但我算了算时间,离我那皇帝“哥哥”大丧的日子已经不远,而旨意上规定我是明年才走,我的时间多的是呢。

我放下心来,故意在人堆子里说道:“哎,离开京城这繁华之地,要去那谁都没听说的登州,真是哎”

我是没事了,但这道圣旨把白长卿可吓坏了,我要离开了这里,他寄托在我身上的抱负可就有了泡汤的危险,一转眼又过了短短十来天,这白长卿白头都多长出好几根。

天启七年(162๐7)八月中旬,宫中突然传出天启帝病重的消息。我愈的谨慎小心,天天闷在佛堂里和白长卿、王承恩密谈,对外就说是正为皇帝的病体祈祷ຕ呢。八月二十日,情况更加复杂了,谣言满天飞,我也有点紧张,做了以下的一些安排。先,王承恩在我面前承认了自己在东厂里的地位,并向我表示了君臣,不,应该说是家臣一般的忠心。原来这老家伙还是东厂十三太保之ใ老二,地位然啊!我命他派出一二死党,秘密通知一些对朝庭忠心而又有一定实力的大臣做好准备,比如说有内阁大学士施凤来、英国公张惟贤等,特别还有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天下兵马大元帅๩――福王。至于白长卿,我也没让他闲着,我让他以书生的身份立刻到街头巷尾、酒楼茶肆去散布更多的流言,主要是攻击魏忠贤试图趁皇帝病重,谋权篡位啊什么的。要让阉党觉得人心已乱ກ,真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未免投鼠忌器。就连周妃都有事做,我让她给我准备了不少干粮,我去到เ宫里的时候还不敢吃那里面的东西呢,谁知道魏忠贤会不会给我下点什么啊?

二十二日,圣旨召我入宫!原在信王府做过事的太监徐文元前来接我,随行的人中ณ只有王承恩一人,白长卿远远的跟着队伍,消失在人群中ณ。

一行人进入深宫内院,锦衣卫紧ู紧跟随,我心里是有些忐忑的,这时要有变化,我身边只有一个ฐ王承恩,能有什么办法?行至一座宫门前๩,级大胖子魏忠贤迎出,笑迷迷揖道:“小奴恭候信王大驾!”

我见这遗臭万年的家伙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甚至胖得还有点可爱,心里着实的感慨。就这么一个人,能在历史上留แ下那么大恶名啊。我笑笑对他说道:“魏公日຅夜伺候万岁,忠心可表啊。还麻烦魏公带我去晋见万岁吧。”

魏忠贤笑道:“是、是、是,请王爷跟小奴来。”说着一呶嘴,两ä个锦衣卫将我和王承恩隔开,也不管王承恩叫嚷着,将他推出宫去。

我心里一动,莫非有变化?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跟着魏忠贤走过两道门,这死胖子又让锦衣卫把我关在一座空殿之中,也๣不理会我的惊问,扬长而去。我又惊又怒,可是又没办法,门口还有两个彪形大汉看着呢。只好万事不管,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一直到了将近中午时分,大门乒的一声被人踹开,我听见王承恩激动的声音:“王爷你可安好?!”我也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你可来了啊。”

原来白长卿在我一进宫时便主动联络福王及各部大臣,要他们一起闯宫见驾,初时大臣们尚在犹豫,王承恩随后便到了,他的出现使这些人定下心来,一起闯宫,魏忠贤等党徒毕竟不敢造反,只得退让。

王承恩一把拉住我的手,“快、快见驾!”老家伙的力气好大,拉着我就是一路小跑。

我见到皇兄后,脸຀上自然是亲情尽露,同时也装出点诚惶诚恐。此时的天启帝回光返照ั。他侧身靠在床上,看着弟弟信王,眼光中包含着无限的哀怜、惜别之情。他对我说:“到我跟前来,你当为ฦ尧舜之君!”

此言一出,我装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一般。过了好一会,我才结结巴๒巴地说:“臣死罪,死罪!陛下说这样的话,臣应万死!”同时心里在想,你也知道要当好皇帝?那又天天躲在宫里做木匠?怪了哈。

接着说了几句废话,如“万岁保重”啊一类的,我便在王承恩和福王的簇拥下赶紧离开了这里。一身冷汗还未消เ退呢。

二十三日,宣布了天启帝的死讯,我又再次进宫,不过这次进去,是由á福王派出的三百名侍卫及王承恩在东厂的班底陪同下进的宫,我来到เ了大名鼎鼎的乾清官安坐,看着宦官和朝臣们不时为ฦ一些琐事争吵,如天启帝ຓ的灵柩应放在哪里,皇后是否应该移宫等等,我也只是在旁冷眼观看,不表任何意见,一切任其自然。既不喝宫中ณ一口水,也不吃宫中一粒米,就吃周妃给我做的干粮,毕竟此时的内宫,依然是魏阉把持着,我没办法不小心谨慎。

这时的朝廷上下对我的继位意见已经一致,遗诏也已公布。遗诏称:

“皇五弟信王朱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命诏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守典则,保皇固本。”

公、侯、伯、驸马、文武百官及军民耆老等呈劝进表文。

依例,劝进表文要先后进呈三次。前两次总是要被退回,直到第三次新皇帝ຓ才会“勉强”同意。久经训练的我,对这套繁文缛节,自然熟知,绝不会出错。

第一次劝进表文呈上后,我不受。我是这样回答的:

“览所进笺,具见卿等忧国至意,顾予哀痛方切,继统之事,岂忍遽闻,所请不允。”

话说得很明白,意思是你们的为国之心我很明白,但现在皇兄新逝,我悲痛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听你们谈那些继统接位的事。大臣们当然也๣知道这是信王按照常例做出的客套,于是便再次呈上劝进表文,内容依旧ງ,不过是多了几句劝信王要以国为重、节哀即位之ใ类的话。我叫人念了后,便又答道:

“卿等为祖宗至意,言益谆切,披览之余,愈增哀痛,岂忍遂即大位!所请不允。”

这次话说得白了一点。我尽管在“披览之余,愈增哀痛”,但已从“岂忍遽闻”改成了“岂忍遂即大位”,即从原先的听都不想听,到了现在的不想立即即位,事情已大有转机!群臣们便一鼓作气,三呈劝进表文,痛陈利害关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果然被“感动”了,于是我明确表示:

“卿等合词陈请,至再而三,已悉忠恳。天位至重,诚难久虚。遗命在躬,不敢固逊,勉以所请。”

一天之中,我对继位的态度,从不想听到เ群臣提起,到终于同意立即登基,变化不可谓不大。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演戏,却越演越真。这当然不能怪我虚伪,也๣不能归咎于群臣,因为这是列祖列ต宗传下来的规矩,每位新天子即位时都要上演一番,尽管还从来没有一位新天子真把此事当真,而不做皇帝的。

本朝以礼仪立国,道德治世。假如道德礼仪真能ม化解功利,抑制私欲,理顺ิ人心,则也不失为一种治国救世之道。否则,就必然要走向反面,成为ฦ功利的外衣,私欲的借口,甚至是人心动乱的根源。这种遮羞布式的假道德、假礼仪,讲还不如不讲!ำ我即位时的道德,后来我自己想起来都好笑,但当时的我,是不能对这一套程序说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