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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6)空心

“求你了,和我去吧。中午我请你吃炒菜。”

“求你了,和我去吧。中午我请你吃炒菜。”

“没用的,我也不知道价钱,人家不肯告诉我。”董明昭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没用的,我也不知道价钱๥,人家不肯告诉我。”董明昭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我说了不要唱一样的了。”我还是忍不住喃怪了她。

“我说了不要唱一样的了。”我还是忍不住喃怪了她。

“不好意思,我是路痴。”我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自嘲。

“不好意思,我是路痴。”我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自嘲๦。

小曼蹦蹦跳跳地转身冲向房门,一面甩着她的五彩大花包。

小曼蹦蹦跳跳地转身冲向房门,一面甩着她的五彩大花包。

我明知理亏,还要争辩,心情不好的人最爱耍无຀赖。

“你当初怎么不反对?你该知道他家里一直在给他出去做准备!”

“你的路由你自己้选,我给你充分的自由,不知好歹的家伙!既ຂ然你这么เ愿意要我管着你,那就从今天开始——起床!帮我打扫卫生!屋子这么เ乱ກ,该收拾一下了!下午和我去买东西,晚上回学校,明天好好上课!”

我心里一万个不满意,但还是乖乖๔地起了床,匆匆吃了几口面包,就被塞给一块抹布擦窗子、擦门、擦屋里所有的家具、然后收拾阳台上堆了很久的杂物。我竟然从橱柜下勾出一张旧相片,上面是老妈和一个ฐ年轻男人的合影。我知道他便是老爸。

“给!”我站起身,走到洗手间把照ั片递给正在洗衣服的老妈。

“哦,可能不小心掉在哪了,放桌子上就可以了。”

我把相片放在她的洗水旁边,转身走出去。

“累了可以休息会儿,十二点钟到เ楼下去炒两个菜带上来。钱๥从第三个抽屉里拿。”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差ๆ十分十二点。我一语不地洗了脸换好衣服,拿上钥匙和钱到楼下的小饭馆去买小炒。

老妈在想什么呢?她何至于如此粗心把她和老爸的照片散落在橱柜下面,想来想去也想不懂ฦ。

我算是单亲家庭里的孩子,三岁以后是老妈一手把我养大——她和老爸离婚后没有再嫁,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过了十七年。

我对老爸没有什么印象,几乎是只见过他的相片。我记得他和老妈离婚后没有来看过我,不过老妈硬说有过两次。估计是我太小不记事吧。后来五岁那ว年的一天,老妈急急地把我送到เ外婆家,就匆匆走了,似乎ๆ和外婆说话时还落了泪。我傻傻地在外婆家一个人玩了一天,很晚的时候老妈回来了,眼睛肿得像两ä个桃子,嗓子也๣有些沙哑,但她带回了我最爱吃的棒棒胶。我吃得很高兴,在一边偷偷看她用冷毛巾敷眼睛。

“绘绘,你爸爸以后不能来看你了。“她蹲下来轻轻地说。

“嗯……”我点点头,一点也不懂,“他没有来看过我。”

“绘绘,不可以说谎,他有看过你两ä次。”老妈很严厉。

“噢,两次!”我马上重复,我怕她不高兴会拿走我的棒棒胶。

没有爸爸的我依然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有很多棒棒胶的童年,只不过长了两颗蛀牙。

直到เ上初ม中,我才听说老妈和老爸的故事。他们曾经有过一场美好的感情,结婚后你恩我爱地过了一段时间,然后生下我。后来老妈意外得知老爸在外面还有另一个相好,而且竟然还为ฦ他生了一个ฐ儿子。在激烈争吵了一个ฐ月之后,他们两个ฐ分开了。离婚的时候老妈带走了我。

两年后,也๣就是我五岁那年,老爸突然得了急症,不治而亡。据说是叫什么上消化道大出血,现时已经休克了。老妈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哭得很伤心。至于为什么没有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我猜想是善良的老妈不想给我童年的心理留下什么阴影吧。

我感谢老*明理,没有把她自己的伤痛转嫁给她的后代——我的身上。她虽然被老爸背叛,但却从未对我说过老爸的“坏话”,也๣没有像电视剧ຕ和小说里有的情节那样教育我不要相信男人。她一直很淡然很淡然,从不主动提及这些,若有其他人提起了,她便礼貌而简洁地说上几句,别的感情再没有乱ກ加进去。

长大后,我懂得她之ใ所以这么เ辛苦而正直地生活着,之所以看起来如此若无其事,其实是为了把回忆藏起来,藏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她,在用一个母亲全部的努力保护我,她想让我拥有一颗๣健康而完整的心。

于是我没有怨恨,没有自卑,没有那种缺少一份至亲的伤痛(因为我不懂ฦ),也没有对其他同龄人的羡慕。反而我倒常常想,为什么要让老妈和老爸相遇呢?如果他们没有相遇的话,便不会有后来的分离。我宁愿这个世界上没有的我的存在,而不使他们两个人相遇,这样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痛苦了。

在这件事上,我似乎平静得过了头,我把老*淡然衍化成为我个人的漠然。

虽然认识君政是因为老妈,和他分开也是因为老妈,但平心而论,我是应该感谢她的。毕竟是她,让我年轻的人生多了一些难忘的经历。

“我回来了!趁热吃吧!”

老妈没作声,洗好手。我已经把菜在桌子上摆好。

“给你,找回来的钱!”

“作为你的劳务费吧,你可以用它买຀冰淇淋。”

第一次,我很不客气地把它们放进口袋里——就当是我的感情损失费吧!

“你心里在想,你是因为我,才和他分开的,是吧?”

老妈很了解我,我的确是这么认为,但没敢作声。

“不要怀有这种想法,觉得你为ฦ一个人牺牲了什么。”

她居然说这么เ冷漠的话!我气鼓鼓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使劲咀嚼着。

“当你觉得自己为ฦ一个人做出牺牲时,你就会在不觉中ณ从心里要求他的回报,另一方往往并不知情,或者不知觉,于是,你就会觉得自己被辜负了,就会因此而痛苦。你想做这样的人吗?”

“我没有觉得自己是牺牲。”

“但愿如此。”老妈顿了一下,“我之所以知道这种心情是因为ฦ我曾经也๣觉得自己้在为你牺牲呢。”

半晌沉默。原来老妈没有再婚真的有我的缘故。我却以多年的幼稚和无知“回报”了她的苦心。那该是怎样一颗宽容而慈爱的心啊——面对艰难,藏起伤口,乐观而坚定地朝着心中的方向勇敢前进着。我忘了她也是一个女人啊!

“那好,我们扯平了。”我抬起头,对着她微笑。

“很难过吗?”过了一会儿,她很温和地问。

“也没有了,心有点空而已。不过想借机懒几天的,你都不让。”

“人生可没有太多机会偷懒,勤奋还来不及。”

“知道了!放心吧,我没事。我是冷血,才不为这些伤神๰。”

“你不是。我知道。”老妈笑笑,“你是我女儿。”

这一次,真的讲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