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口喝着鸡汤,只觉鬓边发丝微微一动,抬眼望去,羽抱着长剑,眼上还缠着黑布。
羽听闻,将黑布取下,收入怀中。那双碧水般清澈明朗,又隐约透着诡谲的绿瞳,很容易让人为之深陷。他对万事无意,唯独不愿旁人看见自己眼睛,在尉迟琳琅面前才会露出真容。
她用朱砂在落款处画了个圈,合上奏折,才转头面对他。贺逐天生一幅风流韵致,虽然统领海军,却非常人眼中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专注地注视着她,灼灼目光,让她先败下阵来,道:“今日春闱多有争论,我便没有提替你建府的事。”
贺逐道:“陛下若为臣建府,那群大臣们岂不是会吵翻天。”
越竹溪突然话锋一转,娓娓道来:“周大人质问臣,为何在陛下恩典下建立相府后,不细心维持,毫无臣子气派。臣回道,府内空旷,与其闲置,不如好生利用,我朝律法,历代史书,均未提及此径不可。周大人面红耳赤,将臣数落了一番,上轿而去。”
说来也巧,尉迟琳琅第一次在殿试上见他,也是这般自上而下,越竹溪偶尔抬头沉吟,她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盛满了自信从容。
“小姐有贺大人陪着。”
“在这里开的花,和在草原上有什么เ不同吗?”
慕知雪目送他离开,身旁้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将他身上的披风拢紧ู了,对着贺逐的背影愤愤不平:“他一个外臣,怎么能进内宫,还对公子如此无礼。”
世人只道女帝专情,也有了解往事的人唏嘘感叹,而慕知雪面对一切纷纷扰扰,一直如他的名字一样,如冰似雪。
“真敏感。”
贺逐已把她压在榻上,食指顺着已被春水打湿的亵裤准确寻找到了吐着露水的小穴。柔软的嫩肉极其热情地缠绕着他的手指。贺逐隔着衣物在她的胸前吻着:“陛下,左相大人今日不曾赴宴。”
“那望海潮。”
尉迟琳琅一愣,这一年她出宫次数寥寥无几,眼下春闱已定,又有羽在身旁护卫,出倒也不错。便扮了男装,交代了宫中守卫和宁杀,让羽带她来到了望海潮。
只见抱春湖上,烟波渺渺,虽是夜晚,灯火璀璨,男男ç女女的调笑声不绝于耳,东西两侧各有一座高楼,一处清雅,一处富贵。
宵禁之前,巡卫司可管不了人们在街上做什么,只见一楼大堂,脚夫与几个莽汉在划拳喝酒,自有小二迎上来,将他们带到เ了五楼。层层而上,环境越是清幽,这五楼迎面而来的,便是前朝一位大诗人的墨宝真迹,尉迟琳琅落座之后,环视四周,觉得用具布置,无不极有巧ู思,道:“不知是何人,具有这般财力和审美。”
若是几年前的她,看到เ这般古迹,必要与老板结识,可如今她身为天子,只觉虽有宁杀在手,对于圣朝仍不能完全掌控,也就无法实现二姐姐遗愿
二人已用过晚膳,便让小儿上了茶来,小二只道是否要品尝望海潮新进的茶,便由他去了。
她细细品茗,羽却只将它当成解渴之物,无甚表情。
尉迟琳琅道:“如此甘甜冷冽,想来是日铸雪芽。”
“公子好见识。这是我家主ว人精心为ฦ公子挑选的茶品,请公子慢用。”
尉迟琳琅想道,她今日所着白衫,上绣兰草,如兰似雪,正应和了日铸雪芽。这位主人虽未露面,其实已将他们打探了个遍。心中更是好奇,问:“这六楼,七楼ä,又是什么去处?”
“六楼乃主人居所,七楼ä无人去过。”
“有人来了。”
羽蒙着黑布的眼已转向来人,他自楼梯而下,在二人面前站定。他年约四十,儒生打扮,脸上有三道疤痕,破坏了他温润的气质,却不妨碍一双美丽的眼睛。这般怪异的面容和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着实让人心惊。
那小二对主人行礼ึ告退,羽听他脚步轻盈,分明是个轻功好手,又见尉迟琳琅迟迟不说话,道:“望海潮,卧虎藏龙。”
主人笑道:“不及这位公子。”
他道:“在下名唤明月,是这望海潮的主人。”
尉迟琳琅只听他一言,脑中ณ已๐有泠泠海波之上,一轮弯月高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