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同志，你在想什么？”团长问。
“你怎么啦？”安多克疑惑地问。
伤员感动极了，泪水从深深的眼窝中流出来，顺着干瘪的额角流下去。他们心里明白：莎丽同志说的对，但是他不忍心让肮脏浸透了这位美丽的姑娘，他们哆哆嗦嗦地握住莎丽的手，嗓子被哽塞住了。
这里的土地湿潮，好象含满了水份的旧棉絮，小草冒出了淡红色的小尖，小柳树，橡树，桦树的枝条，芽苞已经裂ฐ开，灰色的茸毛，带着清新的苦味。她想到夏天的这里，一定长着茂盛的蛇麻草和野刺玫，放牛的时候，牛常常窜进这样的草丛中，遇到这样的情况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把牛赶出来，结果弄得腿肚子不知道要划出多少道伤痕。树枝上的小鸟叫起来，使得空旷的天地之间有了生气。
“请到屋里坐吧。”胖女人慌乱中做着手式。
“先生，粮食早被征光啦，我们没法活啦！”胖女人紧张害怕的心情使得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大家热烈地鼓掌。
深夜，散会了。每个ฐ指员都怀着胜利的信念，恢复了意志，踏着烂泥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任辅臣被中央派来的代表留下来。
“妈妈。”
“妈妈，我是来接您的，跟我们一块走吧。”安多克说。
“我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你说的很对，不过……”
“妈妈！”
“妈妈，您受苦啦！”安多克从衰老的母亲的目光中想到他离开以后她所经历的苦难。
莎莉把任辅臣带回家，很快为客人收拾一个房间，然后去帮助妈妈准备晚饭。
“眼前吃东西，连我们自己都不够，还要请别人！”
夏日里的一天阿列克夫派桑来朝去离这最近的一个小镇上拉运一马车面粉，不过少说有几十公里路。
战争把人们压迫得好苦啊！这里的居民怎么会知道华工是吃甜菜根和冻土豆熬过冬天的！
他走到เ院子里，想带上两条狗，可是院子里一条也没有，一定是舅舅带走了。他沿着一条路过去，这条小路穿过黑松林，就可以到达一个ฐ树木疏稀的山岗，下面的谷地长着不太高的桦木林。每当夜深的时候，晶莹的月亮挂在树梢上，清冷淡淡的光撒在林中的小路上时，就在这个方向传来阵阵叫人心惊的狼嘷。
他们沿着黑松林中的小路登上山岗，站在这里向下可以看见曲折伸展的谷地，谷地那边是连绵不断的森林。谢尔盖坐下来掏出纸烟扔给李仁一支，自己้抽出一支，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对李仁做着手式，意思是让李仁进入谷地，向一个方向驱赶野物，李仁没有吸烟，用鞋尖一推，纸烟就滚到坡下面去。他扛着斧头向谷低走去。
“中国工友们，你们要干什么เ啊？”阿列克夫也不知道怎么样从嘴唇上掉下来不冷不热的话。
“你们嚼舌头威吧，是你们逼死了他。”桑来朝说。
“嘿嘿！”人们呼应着，随着山东大汉猛然高吭的号子声，同时挺起身子，一刹้间好象血涌上来，脸涨得通红。
“往前走啊。”
忽然一个人疯似地跳起来，踏着别人的身子扑到铁门上，握紧拳头拼力的敲打。
“小牛这孩子，心里难受的要疯啦！”
“我知道你的连队牺牲了不少优秀的战士，同志们的情绪怎么เ样？”
“大家是很悲痛的，团长你知道：从离开祖国登上火车那ว天起，大伙的心就连在一起啦！就拿山东大汉、姜ä永男ç来说，他们为ฦ人耿直，心中ณ好象燃着一团火，在伐木场，他们带头和资本家斗争，为了穷哥们儿能豁出自己的命来。同志们敬重他们，可以说他们的形象占据了大家的心。现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仇恨，这些日子只要谁提到他们的名字就勾起大家的痛楚，但是只要一冲锋，战士难过的情绪就会被风吹散了，真不知道要产生多么大的突击力量。”
“亲人牺牲了，同志们当然要难过的，在纪念革命胜利ำ的丰碑上会有中国战士的名字，她象征着中国工人对人类进步事业的伟大贡献！现在让我们回到เ明天的渡河问题上吧。如果我们能顺ิ利突破第一道防线，下一步你的连队将做为一把尖刀，刺向白军，攻取坎特拉大桥，在我们的后面已经集中了两个ฐ师的骑兵，我们要为他们扫清道路。”
“请团长放心，一连的战士不会辜负你的希望。”
“我在望远镜中会看到你们的一切。”任辅臣抽出桑来朝佩挂的马刀看看说：“一个勇敢的战士，总会使战刀变得残缺的。”团长把自己的战刀挂在桑来朝的腰间。
今晚对岸的白军加强了警惕，几处重机枪哨看来子弹很多，不时扫射过来，河面上闪动着流弹的红光，桑来朝和安多克伏在河畔的土坡后看着。
“政委同志，战士们想念玛丽娅大婶，打坎特拉大桥，就离你的家不远啦！”
“我希望平平安安地看到妈妈，你不知道白军对红军的家属是从不放过的，一想到这我的心就心就紧ู紧地揪成一团。”
“我想，玛丽娅ๅ大婶会找地方躲一躲的。”
“叛徒到处都有，她怎么会躲过白党的眼睛，我真想立即冲过去。”安多克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放在嘴里咬断ษ了。
一排子弹扫射过来，打断了树枝纷纷落到他们的头上。
“小牛，叫杨大海把重机枪拖过来。”
“是。”
“政委，让杨大海在这里把敌人吸引住，我们在远一点儿的地方下水。”
不一会儿杨大海和一个ฐ战士把重机枪拖上来。第一排子弹就把白军的机枪哨打哑了，然后他们拖着机枪向上游摸去，变换一个ฐ位置。
桑来朝和安多克在下游下水了，他们试探着向前走去。他们感到透心的凉，大约到河中心的时候，水流冲得很难站稳，不过水深只到เ胸ถ部，他们回来，在岸上做了标记。
他们回到村里，莎丽ษ已经升起了火。战士们还在深深地睡着。
“连长，请把衣服换下来。”
“天很快就要亮了，渡河作战衣服总要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