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默然无语。他心里想道,妹妹自己就是最倒霉的人,还可怜人家!
青木听了却心里难过。
这炕锅巴就是个细活,最是讲究火候,石头娘整天洗烧扫抹,还要干地里的活计,定是心急火燎的,哪里能ม炕出好锅巴?
可能是饭菜的香味勾的,也可能是出于对丑女菊花好奇的心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人围到青木和赵三的身边。
杨氏一边纳鞋底,一边和石头娘说着闲话。
菊花瞥了他一眼,说道:“将这颗大饱满的挑出来卖和做种,又小又瘪的炒来吃了。”
青木见娘真的要自己去念书,迟疑地问道:“我去念书,家里咋能忙得过来哩?”
青木张口结舌地看着菊花,不知如何回答。
用小野菊做的枕头也完成了三个。她将原先的枕芯扔了,枕套洗干净,装ณ上香喷喷、松软的干野菊,摸起来就十分舒服。
除了每天吃的,菊花也晒了不少干虾米,准备以后用来熬酱和烧汤提鲜。
杨氏听了,连声夸闺女有志气。又说道:“那些嫌弃你长相的人,咱也不稀罕!这嫁人还是得看人品,瞧上你的自然不会嫌弃你的长相。我闺女这么能ม干,没娶ດ你那是他们没福气!”
杨氏欣慰地瞧着她说道:“好人有福报的!你今儿救了石头,将来会有好报的。”
她想,赚大钱她是没那ว个本事,也不想去费那个力气——她上辈子不就是从那ว样的生活中逃出来的嘛,还是老老实实地养些猪啊鸡鸭啥的,让家里过得殷实一些。
她回到家,将衣裳晾晒在小院里。院子前面左ุ右两边各栽了两根粗树桩,中间拉起一根粗麻绳,晾晒衣裳很是方便。
杨氏从灶洞里掏出煨罐,吹去盖上的草灰,又拿抹布将罐子仔细地擦拭一遍,才揭开盖子,盖子下边还隔有一层草纸。掀开草纸,浓郁的肉香立时盖过了空气中的菊花香,让人食指大动!
菊花只觉得肚子“咕噜噜”一阵叫,饿的更厉害了。
她有些好笑地对杨氏说道:“娘,把汤放在锅里煮开了,泡锅巴才脆!温热可不成!”
杨氏笑道:“我晓得。这还用你说!叫你爹和哥哥回来吃饭吧,他们在菜地里。”
菊花洗完脸,将水泼了。上茅房的时候,对着正在新开的荒地里忙活的爹和哥哥叫道:“爹,吃饭喽!”
“嗳ã!”郑长河抬头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锄头;站在垄沟里弯腰拔草的青木也直起身来,搓搓手上的泥,准备回家。
地里那一垄垄绿中透出一点黄心的黄心菜和还未长大包心的白菜,在黑褐ຈ色的泥土映衬下,格外怡人眼目。
菊花想,来年要在这块地上种些山芋,人也能吃,猪也能ม吃。到时,整块地都爬满墨绿的山芋藤,看了更养眼!山芋藤猪可是最爱吃的;嗯,嫩嫩的山芋叶人吃也好。
菊花发现自己้快魔怔了,老是将吃的跟猪挂钩。
她转身钻进茅房。这茅房倒是极干净的。
主要是青木勤快,捡了几块大石板铺在地上,茅坑上面也用木板盖着,只在蹲位处留了个洞,方便的很!舀粪的地方แ也在茅房后头,避免了出粪的时候将茅房里弄得又脏又臭!
菊花每次上茅房的时候,心里都极为ฦ满意,不免感叹一番哥哥虽然不爱说话,但心却细的很。一般乡下人的茅房可都是味道难闻、无处下脚๐的,哪能像她家的这样干净!
洗完手,菊花心情极好。见杨氏正在热老鳖汤,便从碗柜里拿出四只粗瓷大碗,用热水涮了涮,才将装锅巴๒的罐子抱过来,给爹娘和哥哥的碗里装的是刷了虾酱的锅巴,自己的碗里就是一般的淡锅巴。都是炕得焦黄,色泽诱人。
杨氏将那老鳖汤浇在锅巴上,肉汤的香味便混合着锅巴的香味,飘满厨房,更似一种浓郁的生活气息。
郑长河赶紧过来端起一碗,先喝了一口汤,憨笑道:“香!”
杨氏递给他一双筷子,白了他一眼道:“瞧你那馋样!也不怕娃笑话!”
郑长河“嘿嘿”笑,接过筷子,端着碗到เ堂屋桌边坐下,“嘎嘣๑”的咀嚼声,便不时地伴随着吸溜的喝汤声响起。
等一家人都坐上桌,他都吃了半碗了。
“这老鳖炖汤也好喝的很!”他对菊花笑道,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颊๐上泛起幸福的光芒!
菊花也抿嘴儿乐了!
她的这个爹,极容易满足,性子又憨直,如果没有天大的倒霉事,他基本总是乐่呵呵的!
杨氏和青木也嚼得嘎嘣响,吃了几口才道:“这东西难得碰见,再想弄这么大一只可不容易。那赵大嘴忙一场倒便宜了咱家。”
菊花笑了,暗想,要是中午赵大嘴找哥哥问这老鳖咋办?她抬头对青木道:“哥,中午赵大嘴要是问这老鳖,你就说昨晚上烧着吃了。中午我多烧些菜,到เ时候你分些把他们——咱也算吃人家的嘴软。再说,不定他下次弄到了老鳖还送把我哩!”
青木应了一声,见妹妹笑得弯月牙似的双眼,心里也爽快起来。他说道:“赵三叔不也说弄到了这东西会送把你么,反正他们也烧不好。”
乡下人就是这样,有些人烧一辈子的锅,也不见长进,总一个味儿。
杨氏道:“其实这清炖还是有些腻的,不如昨晚红烧的好吃。不过这锅巴正好又香又脆,还带点酱的咸香,拿这汤一浇味儿刚刚ธ好!”
青木大口地咀嚼着,含糊应了一声:“好吃。特香!”
郑长河则ท笑着对菊花道:“往后早上也这么吃。没有老鳖汤用别的汤也成!”
杨氏瞪他一眼道:“哪里能有那许多锅巴๒把你吃?一次又炕不了多少,还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