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同学们还在操场上做课间操，空荡荡的。
想她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一路辉煌历史。成绩名列前茅，担任各种学生干部，最多时六道杠（小队+中队+大队长）外加一路长牌。在这里注明一下，这和她胆子大小或者能力高低无关。成绩好，老师就喜欢，喜欢了当然就让你当干部，这是学校千篇一律的做法。
都说女人三十一支花，肯定是明日黄花。她不懂，自己้一向乖๔巧，也不算笨，到底是什么เ造成了她今天的悲惨世界？
她的头有些晕乎，眼前的东西左晃右晃，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疑惑张望，原来是酒吧，平时觉得非常奢侈，绝对不会来的地方。
虽然在中国生活的日子不容易，但是身在海ร外的我们又何尝容易？
虽然是国内的第二大民族，但是人数也只占百分之三十多一点。虽然政治家老是喊什么เ团结的口号，但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这一头说华人很优秀，应该承认独中文凭，转过头来又说什么你们华人不爱国啦没有说过承认独中文凭之ใ类的话啦什么的，或说出一些煽动性的言论华人在我国要进国立大学可不容易。那ว可不是看分数的，是看种族的。你是华人？成绩全国第一？噢，抱歉。不一定进的到你想要的大学专业。可能还得在报章上哭诉，叫那些华人政治家去争取啊。土著？分数在及格线就好！什么大学都好商量，只要有余额。所以只有少数就读国中，成绩优秀的华人才能ม进到国立大学，其他什么เ独中，私立中学，国中的学生嘿嘿，抱歉啦。你们要就出国，要就自费就读私立大专。
她闭上眼，在宁静校园里，享受片刻写意。
啪——啪——击破如水柔和的空间，激起回声。
往声音传来的方แ向看去，原来篮球场那儿去了人，手下正玩着球。她喜欢美国职业男篮，所以看出那人技巧不错，比不上专业水准，也算业余爱玩家。他身形挺拔瘦长，黑色体恤黑色运动裤，制ๆ造出吸引眼球的背影。本来盘着球，突然向后跃，双臂抬起，右手腕一推，球划ฐ出漂亮弧线，空心篮。他动作一气呵成，她的脑海ร却还在上映慢动作。飞扬在夏日中ณ的短，无懈可击的侧面，扬起的迷人嘴角。
白子西！
就这么不经意撞进来，打击到她尚建设半当中ณ的心灵堡垒，因为心跳过剧，严重塌方。哎——这叫什么เ事儿？哪里不能见？偏偏他最擅长的篮球场！没事投什么球？投了也别ี中啊！穿那ว么好看做什么？校服多安全蒙眼！
啪——
这次没回声，因为不是篮球着地，而是她的后背让人狠狠拍了一下，差点被分泌过多的口水呛到。
谁那ว么狠毒！韩水青一记怨恨的眼神过去。
“先打后揍，你自己说的。”朱洁羽——羽毛来也，“我说你补课都那么เ积极呢，原来——”暧昧笑两声。
“别以为ฦ你物理补考成绩不错，就冒不切实际的念头。补考简单，我都及格了。”羽毛变脸好快，暧昧变严肃。
“说什么呀？”韩水青装傻，“我看篮球场有个笨蛋，大热天在打球，有病还怎么地！技巧全无。穿得那ว么黑，也不知道避热。哈哈哈——”笑得太干，回大教室喝水，润色下。
“你没认出来？”羽毛尾随而来，坐到韩水青旁边。非常时期，全年级不及格的一起补，开放得是阶梯教室，长条半环桌。
“距离太远，又只有背影侧面，我怎么知道是谁？”眨眨眼睛，无辜。
“是白子西哦！”羽毛相信了她，“九月开学就有全市英文演讲赛，各班英语尖子聚成一个班，从今天开始上两周口语强化班。白子西在美国上的小学，一口标准化美语音连最好的沈老师也不能ม比，是最有希望夺冠的人选。”
“羽毛，你也暗恋白子西吧？”说得头头是道，韩水青踩她。
“听你说了一百多遍，记不住也难。”羽毛反击。
韩水青本想说既然自己都说过那么เ多遍，就不劳她再提醒。可想想自己本来有点闷的个ฐ性，就没开口。
“说起来，补课老师是沈月，她又要带尖子班，也不知道怎么เ上法？”看她不吭声，羽毛觉得态度良好，就换了话题。
韩水青无所谓得晃晃头，其实她今天还带了数学课本，打算潜伏在英语书之ใ下。英语课本她趁周末翻了翻，半天就看完了。就自己的记忆，沈月喜欢好学生，上课也多是提问尖子。因为ฦ沈月相当有气质，男ç生也喜欢她，学起英语很拼。她周围总绕着一群成绩顶尖的，或外表出色的男ç生女生，热闹得很。像自己这种不起眼的，沈月不特别严厉，也不特别喜欢。这样正好，能让自己多补些别ี的功课。
不像补物理坐在最前排，韩水青窝在最后面的角落里，隐身。
过一会儿，上课的人6๔6续续来了。
“好多人。”羽毛趴在桌子上，“奇怪，看上去聪明相，也会不及格？”
“那些你看着挺聪明的人，是要参加强化班的。”生过的事，韩水青当然有印象。
“两个班一起上？”羽毛坐直了，“不可能ม吧？程度完全不一样。”她课本单词都背不全，怎么跟得上那ว些尖子的水平？
“先上他们的，再上我们的。一个老师，一间教室，这样方便。”就跟山区里的孩子一样，一个班里一年级到六年级，一个ฐ老师分开教。
“我适应不了。”羽毛很不满意，“为什么เ不再找个英语老师来？”
韩水青打趣，“你跟校长去说。”
“张妙也来了。看到她，我终于相信要一起上课。”羽毛再度双手趴桌，细眼上挑，“还有，白子西和莫默也来了，就坐在张妙的旁边。看她一本正经，心里乐翻了吧。”
张妙，她们原来的邻居，小学中ณ学一路同学，成绩优异，黑里俏的小美女。可不知为ฦ什么她的名次总比韩水青低一头，因此对韩水青和她的那群伙伴生厌。去年她家搬走，韩水青才觉得背后少了一双睛睛火眼盯着。
没想到高中又同班，相对于韩水青的大幅度下滑，张妙始终保持着前十名的好成绩。虽然如此，她也从不跟韩水青和朱洁羽说话，只和尖子们有说有笑，比如班长白子西帅哥，比如学习委员莫默俊男。
“其实莫默不比白子西差，一双勾魂眼，挺鼻梁，玫瑰色薄唇，笑起来很阳光，脾气也温——”声音嘎然而止。
羽毛能把狭细的眼抬成橄榄形，额头多出三根线。
糟糕，她竟然把话给说出来了，韩水青顿时尴尬。可怜她的小胆！最近躲猫猫太勤了。
“开玩笑的。”韩水青找出水壶，喝了两ä口。
“我太激动了！”羽毛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的眼里终于有别的男ç生！苍天哪！”得赶紧ู告诉芸芸：暗无天日的，水青的迷恋，即将烟消เ云散。
噗——水喷出来，撒成雾花。还好前面没人。
“那你再说说白子西的样子。”最后考验一下。
韩水青突起玩心，“远看如莲之谦谦君子。近看丝亮短，飞眼峰眉，刀雕的鼻架，天真的唇角，如光如水的气质，令无数飞蛾扑火**，尚死得无比愉快。”
“不要再说了！”羽毛捂住水青的嘴巴。这家伙语文太好，直说得她浑身起寒颤。再看看被描述的对象白子西，就算没那么好看，脑海里把水青的词一配上，还真是越看越出色了。
韩水青拿开羽毛的小爪子，不苟言笑说道：“老师来了。”
一缕阳光投在韩水青身后，为静静的她编织出影子，令羽毛看得有些出神。
假期了，和其他女生急着换上缤纷的夏裙不同，她还是穿着校服。云上的校服说是说跟着最新潮流，但总是偏大。女生的白底紫边短袖衫跟中袖差ๆ不多，而且看不出腰身，深紫格子裙一定盖没膝盖。她只是简简单单把袖子往上挽起条宽边，将后衣摆折成凹形褶皱，妥帖ຆ收在裙子里，立刻显出好看的细腰。裙子的长度没变，但每条摺边笔直，美丽大方แ。一向平板的齐耳学生头，束起个ฐ高高的辫子，俏丽可爱。
她们从小长在一起，彼此早就忽略了五官长相，熟ງ悉到只要看到影子，就能喊出对方的名字。
但是，那一刻，羽毛不确定起来。明明是熟ງ悉的脸庞，她却仿佛看到一只蝴蝶，乍现在耀眼的光芒之中，以退茧成蝶的惊人艳丽ษ，将越以往一切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