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显赫静静地问:“我怎么对你了?”
林立安说,“你从一开始就在耍我!满嘴的谎话,我怎么就那么傻,我就是个神经病,竟然会相信你,一次又一次。你说你不喜欢她,我信了。你说你把她当生日礼物送给我,我信了。现在算什么?你要是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对她有意思,我绝对不会去坏兄弟的因缘!”
林立安看了一眼黑板上千篇一律的斜面,却实在没办法一下子判断ษ出是否有摩擦力,想了想,“受摩擦力。”
一个粉笔头扔过来,正中ณ林立安的脑门,“林立安,你听没听讲,我刚ธ才讲什么เ了?”
倪显赫穿着校服,上衣挽在手肘处,小臂一段如玉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好像珍珠一样透着淡淡的光泽。
胳膊被狠狠拉住。
下巴底下的牙印儿,就是呈堂证供。
倪显赫皱着眉头看着卷子,被满江红刺๐得眼睛都有点不舒服,“你们物理老师没讲速度位移实验是重点么?怎么这道题你一分都没得?”
林立安性子燥,不耐烦地喊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转眼又往小公子家跑了。
倪显赫开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去哪里扫荡了,怎么带了这么多,是要吃大餐么?还是今天是你生日?”
“就是你。用得着那ว么吃惊么?”
林立安还握着试衣间的把手不放,“这样的衣服我穿不好,甭丢人了。”
他抱着科学实验的态度仔细观摩,让林立安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面供人观赏的大猴子。
林立安脸一红,“林佳佳哪里不好了?”
“你再不进去就迟到了,倪小公子。”
论外貌,他不是全年级长得最好看的,可是加上气质就不一样了,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眼睛,修长的身体,还有让女孩子们母性泛滥的两颗小虎牙。
林立安看见他给钱了,就去摸运动服校服的兜,这一摸顿时僵在那里。
林立安看了倪显赫一眼,心里特别不舒服。
林立安挠着自个ฐ儿的脑แ袋,心里把成天不吃饱睡好就知道研究几个ฐ苹果多少钱树上几只鸟地上几只鸟的应用题命题人骂了不下百遍,还是搞不明白包子脸的班主任说的括号要加在哪里。
他憋了一泡尿,达到了膀胱容量的极限,举手出去上厕所。
这人穿着深灰色羽绒服,装ณ上去软软的,林立安一抬头,倪显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嘴边还带着笑,脖子上细密的一层皮疙瘩。
“你怎么เ神出鬼没啊,竟然这个ฐ时间在这里出现。”
倪显赫说,“反正就十分钟的路程,家里的几个哥哥都嫌弃我假期太短,自己出去玩了。我在家坐得无聊,出来走走。”
林立安拍拍倪显赫的肩膀,“神经病,大晚上出来散步。”
倪显赫轻踹了林立安一脚,“怎么เ,大过年的见到我就不知道说两句福气话么?”
林立安一看见他心情就好了,“过年好。”
两个人正说话间,远处开始放烟花。
烟花咚的一声开始放,吓了林立安一跳,下意识地低声骂了句什么เ。
倪显赫没听清楚,不过看着空中灿烂着的姹紫ใ嫣红,伸出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握住了林立安的手。
林立安正觉得冷,见倪显赫的手握过来,感叹着这小子够细心够义气,紧ู紧反握了他的手。
此时此刻,天际绽放了最大的一朵红色烟花,转而陷入沉寂。
倪显赫说,“初ม一那天没给你打电话,现在是2๐00่0่年了啊。”
林立安说,“是啊,千禧年了。你看《x战记》了么?今年也没世界ศ末日啊。”
“人物都漂亮的不行的那ว个?我喜欢封真。”
林立安说,“封真?神威多帅!而且你看,最后一定是他赢,因为ฦ20่00年已经到了啊,小日本的首都也没怎么样啊。”
倪显赫白他一眼,“这是元旦ຆ那天就该知道的好不好?”
林立安忽然叹了口气,“真好,能和你一起看烟花。”
倪显赫握着林立安的手在原地挪着步,两个人都站在冰面上,寒气从运动鞋底窜上来,倪显赫说,“我们去麦当劳吧。”
座位有点凉,林立安找到个有软垫的地方,等着倪显赫买热可可,嘴里呼出白气,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他出来了至少一个小时,林妈妈在家等着该着急了,林爸爸也该回家了。
倪显赫端着托盘正向林立安的方向走,林立安正望着他,忽然被他身后的一个身影吸引住。
男人只穿着一件对襟的黑色羊毛衫,袖口的花纹特别ี熟悉,跟林立安自己的一样。
那是——林妈妈入冬时为林家父子买的。
林立安只看见林方豪的背影,身边的座位上,一个大卷发的年轻女人咧着嘴哭着,双手痉挛一样抓着林方豪的手,猛烈地摇着头。
林方豪忽然甩开了年轻女人,从侧面的门出去,钻进了外面的黑色车子。
卷发女人追出去,就在车窗外面拍打窗户。
林立安猛地闭了眼,再睁开,他使劲儿地盯着,他要看清楚,这是不是真的。
倪显赫握住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个刚才满心欢喜的男孩子,现在已经像一座冰冷的石雕。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景象,倪显赫早在小学时代就经历过,可是林立安却不一样,他把父亲这个角色看得比天高,把家庭看得比地重。
他按住林立安的肩膀,“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相信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可怕的事情,真相可能有千千万万种,你可以问他的,你可以听他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