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这不是好奇嘛,也想看看这男子和女子有什么不同。”胤礽笑了笑,见康熙脸色越来越差,心里有些纳闷,面上则故意露出几分天真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玩,那些个男ç人长相作态都和女子无甚区别,反而更显得扭捏做作,儿臣只应付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少年站在那儿,撅着嘴愤愤不平的模样让康熙头皮都发麻了似的,看着儿子嫣红的双颊๐,珊瑚色的嘴唇和灵动的眉眼,康熙深深吸了口气,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上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莫要把太子逼得太紧,若当真伤了父子情谊,可就不好挽回了。
若今日康熙再来找他麻烦,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里面一一列举汤斌支持董汉臣之言行,加上慷慨激昂地解读,一番攻讦下来,这二人立时成了十恶不赦之人,看得胤礽又有些暗暗发笑,他又仔细瞧了瞧,立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儿臣记得,汤斌汤大人当初是武英阁大学士纳兰明珠大人举荐为太子府詹事,若董汉臣在朝中说儿臣的不是,汤大人难辞其咎。儿臣与汤大人接触日久,虽觉此人有时略有些迂腐,却是个直臣。且董汉臣上折以后,汤斌却肯站出来为他辩护,可见二人之ใ间,并无私心。亦不会如折子上所写,相互勾结,污蔑朝臣。”胤礽说到เ这里,微微一顿,随后迟疑了片刻,才继续说到เ,“反观弹劾的这位李大人,儿臣记得他是武英阁大学士余国柱的学生,董汉臣这一回上折子所提及‘慎选贤臣’之ใ事,似乎ๆ暗指了余大人在朝中结交大臣,有党争之嫌……”
见胤礽一张包子脸,却偏偏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康熙ກ被胤礽顶ะ撞的心情,略好了一些,口气缓和了下来,温声道:“好了,这事皇阿玛已๐经依了你了,可以告诉朕,为何一定要上五台山吗?”
想到昨日,太皇太后突地开口劝自己莫要对太子过于严厉,康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胤礽患得患失地心情了,“好啦,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点再睡一觉,病好了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一时之间,沙尘飞扬,遮天蔽日般得从天上倾泻下来。地面如同翻滚的沸水起起伏伏,胤礽被康熙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因为波动而挤压变形的宫门如同梦境。哀嚎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却远远没有扶在他腰间的那ว双手来的真实。
“都给我起来!现在不是磕头的时候!”康熙呆了半响,便回过神来,大吼道,“李德全,派人去看一眼,乾清宫塌了没,如果没塌,马上派人去通知辅政大臣们,立刻进宫,到南书房面圣!”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也。”
到เ了佟佳氏的寝宫,因了即将封为皇后的缘故,永和宫外,不少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的进出准备,里面却仍是一片黯淡。
胤礽走进去,行了礼,看着佟佳氏一脸枯黄的病容,女人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如今却衰老的厉害,只那双眼睛依旧ງ温润如从前。
胤禛红着眼睛站在一旁,显然已经偷偷哭过好几回,见胤礽ื过来了,表情凄凉又依赖地看着他。
“太子近日可好?”女人见着胤礽来了,虚弱地朝他招了招手,脸上还露出一点笑容来。
“佟妃母……”胤礽怔了怔,轻声唤道。
佟佳氏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自知命不久矣,也不奢望什么,只愿待我走后,能有人关照胤禛。他虽不是我的亲子,可是这些年来,我却是把他当做亲生的儿子来养的。太子与胤禛素来交好,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他。”
“额娘莫要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胤禛听了,脸色愈发惨白,扑到床前,眼泪簌簌落下。
胤礽闭了闭眼,轻轻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佟佳氏也不过是这两日的功夫了,却也正是因此,康熙怜胤禛胤禛在康熙ກ身边养了几年,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康熙亲手抚养过的阿哥。
说起来,佟佳氏当是胤禛的贵人,这人最后的十几年,倒好像都是为了给胤禛铺路一般。
“这样,我就放心了。”佟佳氏松了口气,伸出没有血色的手,温柔地拭掉胤禛眼角的泪,“好啦,胤禛已经是男子汉了,莫要再哭了,你先下去吧。我与太子殿下,还有话要说。”
待胤禛下去了,佟佳氏强行撑着身体,半靠在床上,“太子殿下,应当知道胤禛与德妃的感情并不好,这都是我的错。如今我要走了,那ว孩子又是个敏感多心的性子,我怕日后,他会因为我,伤了和德妃的母子感情。若当真有那ว一天,我希望你能ม劝劝他。”
看佟佳氏抱着病体,心心念念的都是胤禛一人,胤礽心里又酸又涩地应道,“还请佟妃母放心,只要胤礽ื在一日,必当护着胤禛一日。”
“有太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佟佳氏听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从屋里出来,胤礽便看到เ胤禛正呆呆站在门口流泪,身旁跟着胤禩,仰头和他说话,神色有淡淡的惆怅。
出了佟佳氏的永和宫,还未走远,胤礽便看见胤褆正朝这边走来。胤褆这一阵,因为西北的军务,正是忙得脚๐不沾地的时候,脸上都憔悴了不少,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惆怅。
佟佳氏性子温婉,又喜欢小孩子,在宫中ณ人缘极好,几个年纪大些的阿哥小时候都吃过她送的糖,用过她准备的衣裳๙物件,多少惦着佟佳氏的好。是以胤褆得了空,也想往永和宫探望佟佳氏。
“怎么样?”胤褆见胤礽从佟佳氏那ว边过来,低声问道。
胤礽摇了摇头,答道,“怕也就是这两ä三日的功夫。”
胤褆闻言一怔,眼里盈了一丝水汽,叹息道,“这宫里面,又少了一个ฐ好人。”
“是吗?好人?”胤礽想了想,心中一涩。
佟佳氏两日后便去了,宫中一时之间,再次沉寂了下去。胤禛心里难过的厉害,整日形容憔悴,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跪在佟佳氏的灵寝前,几乎是摇摇欲坠,见着谁也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胤禩看着胤禛那般消沉,倒是急的很,陪胤禛守了三日,又硬将他拽回阿哥所休息。胤礽都未帮上什么忙,心里却多少有些高兴,看胤禩那ว样子,恐怕当真不记胤禛的仇了,这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佟佳氏的丧事断断续续折腾了一个ฐ多月,宫中这才回到原本的节奏。
这一日,胤礽放用过了午膳,何柱儿便传话说,康熙ກ叫他往乾ດ清宫去一趟,胤礽ื听了,连午觉都没得睡,急忙往那边赶去。
南书房里,康熙坐在桌案前,面无表情,旁้边跪着个穿黄马褂的侍卫,胤礽进去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随后才恍惚发现地上跪着的正是哈图。
“皇阿玛这么急的传召儿臣,不知是有什么要事。”觉察到เ事情不对劲,胤礽面上不动声色,行过了礼,这才轻声问道。
“哈图,你自己说吧。”康熙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案,倒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只眼角眉梢俱带着一种好像看好戏一般的玩味神色。
“奴才遵命。六月二十九日那晚正是奴才当值,皇上惩治了毓庆宫的几个ฐ宫人,太子心情不好,在院子里坐了小半夜。奴才见了,便劝太子爷回去,太子爷却让奴才陪他到书房里去。奴才以为ฦ太子爷是有事吩咐,谁料é太子爷他……竟……竟然……”说到这里,哈图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低着头,身上微微颤抖。
胤礽听到这里,微微沉了脸,站在一旁,身上溢出微微杀气来。
“你接着讲。”康熙见哈图不敢再说,淡淡吩咐道。
“是。第二日,太子爷便将奴才调走了。奴才本以为这事便过去了。谁料é,昨天晚上,太子爷竟然将奴才引到毓庆宫后院的一处偏房里……强逼着奴才就范。皇上,奴才今日将此事说出来,便知已无活路可走,只是奴才不愿再受这样的屈辱,请万岁爷给奴才做主啊!”
哈图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泪水,露出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显然是在不久ื之前弄出来的。
胤礽ื微微一愣,皱紧了眉,抬头看了看面上毫无表情的康熙,又转头对哈图说,“昨天夜里,本宫一直在书房内,此事有毓庆宫内侍和塔娜可以作证。
昨天夜里,胤礽一直在书房里批奏折,中间塔娜炖了燕窝粥做宵夜,亲自给他送了过去,后又在那里帮胤礽研磨,一直过了子时才回房。
只不过,这种事,康熙就算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也不会细查。
“不必再说了,把哈图拖出去,杖毙。”康熙ກ挥了挥手,语调平稳,竟是一丝怒意也听不出来。
“等等!”胤礽皱了皱眉,有些异样地看着哈图,“昨晚,你确定那ว人是本宫?”
哈图微微一怔,眼里竟有一闪而逝的复杂和愧疚的神色,随后重重点了点头,“奴才看得很清楚,就是太子殿下您。”
那样的刹้那,虽说短暂,却也仍是被胤礽捕捉到了,他心里有些难过,好歹哈图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本事,叫哈图不惜性命的背叛自己?
名利于一个死人都没有什么用处,以哈图家中的背景,当也不至于被人威胁。那ว么剩下的可能ม性,不过是情和仇恨了。
“问完了?”康熙问胤礽。
“问完了。”胤礽回答。他站在一旁,看着哈图铁青着脸跪在地上,心里闪过一丝痛惜,毕竟哈图也算是自己真心相待的过的,如今这样不惜性命的陷害自己,多少让他有些失落。不过,这种事,胤礽上辈子倒是见惯了的,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牵挂比其他的一切的都要重要,经历的多了,便也看淡了背叛和翻脸无情。
两个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哈图没有丝毫的反抗,一直低着头,就这样被带了出去,很快,外面响起了廷杖打在血肉上的声音,哈图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有压抑的闷哼,隐约从外面传来。
这样的廷杖不过持续了十余下,便有人进来回报,说哈图已๐经断ษ气了。“御前侍卫哈图,擅闯禁宫,御前失言,现已杖毙。”
康熙点了点头,“行啦,下去吧。这等小事,以后看紧点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