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捏一捏鼻骨,沉声道:“严萧,你这几次一力请战,便连朕如此留你在身边护卫都是不能阻拦,更听说,你在战场上可谓是不遗余力、冲锋陷阵,丝毫不顾个人安危。”
严萧身子突地一栗,举ะ眸望去,正对上君王幽深邃远的眸,只见刘浚面色沉沉,神情无异,只是目光明灭不定。
为什么เ?
他仍旧ງ好好的活着,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他,是为自己受过,这一口应该是咬在自己้身上的,躺在这里,受这万毒穿心之苦的,应该是自己!
深紫、干涸的薄唇微微颤动,却不出一点声音来。
刘浚拂开她额际舞乱的秀,轻声道:“你醉了。”
一句说道悲伤处,竟淌下泠泠泪水,举杯欲饮,刘浚连忙夺下她手中杯盏,云落险些跌倒在桌案上,好在刘浚揽紧她,将她揽在肩头,云落目光迷离,迷惘的望着他,似醉非醉,似醒非醒,难辨真伪:“我总是顶撞他,惹他生气,冷落他,气他,不领他的情,可是……可是……”
云落不语,只凝看着身前一株粉白色木槿花,略略出神。
叶桑忙欲上前,云落却伸手一拦,轻轻走近几步,隐在一树花丛之后。
云落身子一颤,却听公主继续说:“前些次,无论如何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荒谬之言,可这一次……”
公主ว见她凝思,又道:“云落,你我从前便是姐妹一般的,如今更是一家人,我有句话,还是要说。”
一路之上,心情难以平复,女子不慎落胎之事常有,可自己却偏偏生了这样的疑ທ心,想云落性子向来柔婉贞和,甚至淡漠清冷,又有自己้如此宠爱,若她真真在意皇后之位,早便不会遭了这许多劫难。又何必等到今天?
叶桑道:“回陛下,这是蜜荷香梅羹,夫人睡前要用一些的,阳御医言,梅酸而性中,不会引起体寒或燥热,而蜜则睡前饮一些有助安眠,这蜜荷香梅羹最是适合夫人的。”
刘浚凝眉不语,任由身前衣襟被扯得凌乱。
“陛下。”王鸶仰头望着他,一双原本水润的杏眼,已然哭得红肿:“陛下要为妾做主,要为小皇子做主啊,定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的,不然我的孩子怎么会……”
大手抚在云落小腹上,眉间隐有一丝忧虑:“这一胎定要好好养着,定要……”
刘ถ浚抚在云落腹上的手微微一滞,环望满殿枯涩,竟是他不曾察觉的凄凉:“哪个ฐ侍女敢这般大胆,如此不精心?”
云落心中乱作一团,皇后之位,她全然无一丝觊觎,在她心中,那是个冰冷至极的位置,可那……却也是后宫女人权利的中ณ心!
缓缓起身,踱身窗前,一眼望去,自己竟已从黄昏坐到了夜深……
宋子云也站起身来:“对,公主ว不要担心,舅舅最棒,一定能ม打胜云疆ຆ!”
说着,拉过宋子云,目光有若秋日清凉晚风,拂面温柔:“子云,叫你上阵打仗,你真的不怕吗?”
妍儿拉住云落衣袖,明眸若水、肤凝胜雪,天真烂漫的年纪,一袭葱绿色蝶衣,长宛若流瀑:“娘,那妍儿呢?妍儿有没有长高?”
宋子云眉一拧道:“不是和你玩了?”
刘浚却充耳不闻,浓眉深聚,颤颤揭开精雕细刻的盅盖,一见之下,怒火直功眉心!
刘浚心中有如灼火瞬间燎原,怒意在脑中游蹿,直令眼目凝滞!
“噢?”刘浚一惊,几乎ๆ坐直了身体:“愿闻其详。”
语毕,压低眉宇,匿了一丝隐意。
正是阳天,阳天望一眼殿门前的男子:“严大人,放下剑吧,你现在就算是把殿门打开,她都未必能跑出两步去。”
清一身子在暖融融的屋中剧烈颤抖,颗颗汗珠儿混着泪水簌簌淌在青玉地面上,只是伏地哭泣:“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云落微微苦笑,是啊,他近来越忙碌了,蝗灾过后,又是云疆寇边。
这夜,云落亦是常常惊醒,不曾好睡。
怀孕!一头乌ไ垂落肩际,细细回想,方才忆起,自己是在太后殿前的。
云落欲要起身,刘浚却夺上一步,扶稳她:“何必多礼ึ?”
眸光一敛,转而道:“还是……你们姐弟俩有何朕听不得的话要说吗?”
温存调笑的一句,杨询舒下口气,心上冷热交替,却见姐姐神色从容:“陛下若真真回避了,可不是把妾的玩笑当了真,那ว岂不罪过?便是在怪妾不懂规矩了?”
突见月色之下,浓荫树影不寻常一晃,云落琴音稍颤,随即以一串ธ流音滑过,琴曲戛止于此,向叶桑吩咐道:“叶桑,去院口等着,陛下若来,来报我。”
身后草叶出微微响动,一身影悠长,投映在皎皎月色中ณ:“听说,你大病一场,可都好了吗?”
一声啷当落地,青玉石砖出生生刺๐耳的脆响,殿中火光摇映,昏红幽黄,青砖之上,精光明烁的妆盒裂ฐ做两半儿,凝红的胭å脂,因着雨水稀散了些,将青砖一块,染做煞血的红色!
强自镇定了心神,定然道:“陛下这是何意?一盒胭脂,自是认得的。”
然而最是令云落心痛的,却不是这平白的天大冤枉,而是湷儿与妍儿,皆被带离了合欢殿,送在王夫人之处。
至于自己,至少要见到เ陛下的,否则殿外一切皆由不得自己,说不定已被人定下了罪行,却犹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