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亦酒来酒似水-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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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大人…”

几位大人碎碎的笑声听在耳中着实难受,临守身决定亲自前往寻找他那惹下万般乱子的九爷。

青庐是她六小叔的地盘,他怎么เ会去?没等骆舫游弄清这里面的原委,而后,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不见他的踪影。

寻访之下,骆舫游方才得知助女主重返王宫的,正是她遍寻不见的…临一水。

“——就因为临家老爹的一句话,每年刚入夏老九就四处去捉蜻蜓。他发现下雨前草地上会聚集成群的蜻蜓,于是每到下暴雨的日຅子必定跑去山上捉蜻蜓。每每他抱着一荷包的蜻蜓站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总是湿得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为此他可没少生病——那时的日຅子如今想起来都甜啊!

“到เ后来他被催烦了催怕了,索性逃出家门,以四处巡视临家码头上的生意为名常年不回家。他在外头一待就是大半年不归啊!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眼见着我们的年纪越来越大,临家老爹老娘๤看着就着急。没奈何我自动请缨出门寻找我那跑掉的夫婿,可每找到他一回,他就逃一回;每提到เ成亲之事,他就跑一回。这样一天天、一年年折腾下来,我和他都该年华老去了。

“不回。”临一水斩钉截铁。

眼见着临守身抬腿欲走,临ภ一水赶紧拉住他的手臂,紧紧的不放。

喝酒的人不过是为了换得几分醉——水又如何?酒又怎样?醉了便是,不醒便好。

从来不觉得执着是件坏事情,可在她身上执着却成了一口井,淹没了她获得幸福的全部ຖ机会。想要重获快乐的唯一办法是从那口井里爬出来,她一步一爬,何其艰难。他时不时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却又将她从井口处推了下去。

“当真。”

她肯定地点点头,不再多言,煮ุ酒需静心凝气。一杯佳酿,必是酿酒煮ุ酒之人的气养出来的。

清澈的液体倒入竹筒之内,合好竹筒,将其放入大些的竹木桶中,那里面已置满了温热泉水,竹筒瞬间沉入了水底。

骆舫游又是添柴又是扇风,忙活了好一阵,水已渐沸。与往日煮ุ酒不同,今日຅骆舫游待那水至大沸,又等它多煮了一阵,直到竹木桶内的水蒸去了一半,方才熄๠火。又令热气熏了竹筒好一会子,她才以冷水湿布取出竹筒。

她并不急着取出酒来请他喝,却将竹筒放到เ一旁,亲自取了满筒皑皑白雪,将竹筒放入雪中,等着隆冬的寒冷让它慢慢凉下来。

在等待的空闲里,她倒是想同他说会子话。

“我以为你是有一点爱我的。”

“我一直说那ว是你的错觉。”

出乎他的意料,她竟一反常态,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从不承认,现在想来,你说得对,那ว真是我们之ใ间的一场误会——一场并不美丽的误会。”

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是错误能挽回多少就做多少。

她一向不逃避自己,也不让别人逃避。

“你宁可搭上娶斜ฒ日女主却不要的尊严,你宁可在整个革嫫留下自取其辱、不知轻重的笑柄,也要我彻底心死。”长叹一声,她苦笑道“我怎能仍不了解你的苦心?我怎能ม不成全你的牺牲?”

他自以为聪明的举ะ动被她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想为自己的行为辩白几句,可张了张口,他却一个ฐ字也说不出来。可不是嘛!他还真就如她所说的那样…白痴。

开启竹筒,她取了两个竹雕的酒杯,各斟上一杯,一杯双手奉予他,一杯留แ在自个儿手边。

“竹酒一杯——请。”她先干为ฦ敬。原本滚烫的酒因雪而变得冰冷,几乎冻伤了她的心。

总是听她提起这竹酒,他还真是头一次喝。放至唇边,他浅浅饮下。

“这味…”

“像水是吧?”骆舫游笑笑“再喝一口试试。”

他又喝了一口,确有酒味,可…再喝一杯。

似酒非酒,似水非水。

究竟是酒是水,他想分清楚,于是一杯又一杯,很快一壶竹酒已干。

酒已尽,雪始落。起初只是零星小雪,很快便飘起鹅毛大雪,一片片地飘落在石亭中ณ两人的心上。

愈来愈冷了,她合了合袍褂๴,自品着手边那一小杯一直未曾喝完的竹酒。

“临ภ一水,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他不知道,他从来不曾用心了解过她。

“错过——我最怕错过。失去并不可怕,至少还曾经拥有;未曾拥有也๣不可怕,因为你不知获得后的喜悦,也就无所谓无法拥有时的痛彻心扉。明明了解获得后的幸福,却只是因为一时的意气错过两个人的一辈子,我怕啊!我怕自己抱憾终身,我怕你这一生都会活在遗憾中——我最怕错过,可今生…我们注定错过。”

雪落在地上,渐渐越积越多,趁着结冰之ใ前๩,她该离开这阴冷的皇宫。临走前,她很想告诉他一些话,一些事。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青梅竹马’四个字,所以我给身边的丫鬟取名‘青梅’,捡到เ个小厮叫做‘竹哥’。青梅竹马…青梅竹马…”

她用手指沾着杯子里的竹酒在石桌上写下这四个字——青梅竹马,薄薄的寒气让这四个字凝结在临一水的心上。

骆舫游知道,待日出时,水干寒气消散,那四个字便再也不见——终究是见不着的。

“老九,今日我方知,这四个字永不属于你我。”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她空杯相敬“唯有竹酒一杯算是别离吧!”望着布๧了满桌的煮酒器具,骆舫游并不去收拾,兀自说着“我一直想让你喝上我煮的竹酒,如今酒你已品了,我们之间缘就此尽了。”

她出了石亭欲往外去,临一水忽地追了上去“你…很快就会嫁人了吧!”

“或许吧…”她也๣不回头,只是仰头让雪落在她的脸上,落进她的眼底。

“你…还会南来北往地跑生意吗?”他一直认为她四处跑生意是为ฦ了找他。

“或许吧…”她的表情毫不认真。

顿了顿,他万般迟疑下终究还是问了:“我们日后还有机会见面?”

“不会。”唯一这句,她斩钉截铁ກ地告诉他“这是我最后一次煮竹酒,日后你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之前我们纠缠的时日已够长了,太长了…如你所愿——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我们再无见面之时。”

这一去似成永别。

冬去春来好个ฐ秋,四季周转得可真快,转眼之间菊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

日຅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这大半年的光景,革嫫发生了许多大事。

斜日女主ว退位让贤,将王座让给了自己的侄子,自己则ท再次消失不见。斜日女主座下宠臣临ภ一水临大人获了象征贵族身份的赤袍一件,就此退居庙堂之外,专心经营起临家码头上的生意。

原本以为跟着九爷退出朝堂,该回老家过几天逍遥日子的临守身觉得近来愈发忙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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