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不论行为还是眼神,都像谜一般,让他捉摸不透,却又隐隐有着不安的感觉。
想苦笑。她觉得,该无奈的似乎应该是自己!为什么每个人都站在云湛那一边?为什么她还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ะ动,就已经引来好友的指责?为什么就没人能ม稍微体会她的心情?
“嗯。”腿部再次袭来一阵抽痛,云湛伸手按住,面色未变地应道。
“刚才…楼下打来电å话说,有位小姐想见您,她说她姓容。”说完,王秘书用眼角余光观察云湛的反应。
“这种天气,干吗特意跑过来?”坐在高背皮椅中,云湛由着她动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云湛略显吃力地转过身体,撑住桌沿和扶手,将自己移上轮椅,并搬动僵硬的双腿,让无力的脚๐踏上踏板。完成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后,神经的疼痛已引来一阵微喘。
他尊重她,宠她,对她好,可是,一向冷漠的他,很少会像对待云昕时一样,对她露出那种十分宠溺、自然而亲密的笑容。
“…嗯?”云昕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知道了。”云湛为ฦ自己้扣上安全带,微微闭着眼睛,应着。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正剧烈翻滚着的思绪。
公司的事,有高磊在,他几乎ๆ不用担心。而这一次来英国的另一个ฐ目的,也在刚ธ才,达到了。
原来,容若真的曾经失忆。然而,也只是曾经而已。
想到刚才得到的证实,云湛的嘴角不禁掀起一个ฐ嘲讽的角度——
她骗了他。
容若竟然假装ณ失去有关他的记忆,以一个完全陌生的姿态来面对他。
即使后来自己้也有所怀疑,但他不得不承认,最开始,她伪装得极好,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伸手捂住胸ถ口,俊逸的脸上逸出一丝苦笑。想到เ容若带着对他的所有清晰记忆,却用一脸的漠然和生疏ຕ面对他,云湛的心口不由á得泛起一阵阵紧缩的痛。
是因为恨他吗?
她,竟这么เ恨他,以至于要连事实都要完全抹杀,而只愿当他是个陌生人?
只是,倘若真的恨他至此,又何不顺水推舟,从此完全离开他的生活?却反而走到เ今天这一步,愿意接受他的女友的身份,愿意重新า开始?
其实,从听到เ医生证实的那一刻起,心里便已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不愿再去细想。
从再次相遇到เ如今,容若所做的每一件事,她的每一个态度,代表着什么,或是隐藏了什么,他都不愿仔细推敲。
并非懦弱地承受不起真相,只是,不愿而已。
“先生,您回来了。”
“容小姐呢?”
“在您的书房。”
将外套脱下递给佣人,云湛自行转动轮椅,来到เ书房门口,推开虚掩的门。
灯光微暗,侧躺在乳白色沙发上的,是同样一身白衣白裙ำ的容若。她闭着眼睛,长发微散地垂落在沙发边沿,身体微微蜷缩着,地板上放着残留着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水晶杯。
推开门的云湛,看到的便是这种情景。他转动轮椅慢慢靠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๐,还有地上的酒杯,再转头看向酒柜,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从来都滴酒不沾,可今天却喝掉了小半瓶他珍藏的法国红酒,难怪会醉到เ昏睡,竟连他进来靠近她都察觉不到,也不知在这里睡了多久。
云湛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拨开她散落在脸边的发丝,沉睡中ณ的她,完全没有了刻意伪装出的冷漠,回复从前柔顺安静的表情,是他所熟悉的容若。
修长的手指在细嫩的脸上流连,好半晌,低凉的声音才缓缓从口中逸出:“你究竟想要什么?”
沉睡中的人仍在安稳地呼吸,均匀的气息中ณ,云湛收回手,闭了闭眼,敛去黑眸中的复杂神色,缓缓退开轮椅。临离开前,将腿上的毛毯轻轻搭在容若的身上。
关上壁灯的同时,他再次看向那张清雅的容颜。
不管她想要怎样,只要是自己能给的,他都将完完全全交给她。
近一周的英国之行即将结束,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容若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又说不清这种奇怪的感觉。
前天晚上当她在书房的沙发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正盖着属于云湛的羊绒薄毯,除了诧异外,心里更涌起细细密密的温暖。也就是从那天起,她感觉到云湛的眼神有些变了,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看着她时,是带着某种寻思和深意的。
尽管她疑惑和猜测,却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因此,她只希望,这些都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雨点打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仍旧是一个人用餐,当佣人端上冒着热气的蘑菇汤时,容若随口问道:“云湛是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今天她起得不算晚,却仍是没能看到他,这令她不禁怀疑,分公司的事是否真的多得让堂堂总裁脱不开身,就连临走前最后一天都没有空闲。
“不是,先生今天没出门。”
“嗯?”听了佣人的话,她一愣,切割牛排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他现在还待在家里?”
“是的,容小姐。”佣人回望她,不明白自己的表达还有什么เ不清楚的地方,会引起她这样的反问。
放下刀叉,容若突然觉得很好笑。她在家里待了一上午,居然都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在房间里?”她指了指卧室。
“是的。”
只隔着一道门,她竟完全不知晓。佣人曾经进出过云湛的卧室,她却以为只是日常的整理打扫,没太在意。
“那ว高先生呢?”
“高先生出去办些事情,说要下午才能回来。”
容若点点头,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在佣人退开前,又问:“那他…不出来吃饭吗?”说话的同时,眼睛看向卧室的方向。
“先生说他需要休息,不要打扰他。”
休息?这些天繁忙的公事让他累到连饭都不想吃了吗?容若低下眼帘,前天醉酒后醒来时的情形再一次回到脑中,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做了个深呼吸,站起来。
关心他一下,就当是作为对那天他的举动的回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容若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云湛仍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不能确定他是否还在睡,只好轻轻地走过去。就在她弯下腰,刚ธ刚想要试探地询问时,却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反射性地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她清了清喉咙,才开口:“你醒了?”说完话,她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刚才近距离的对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却让她没来由地尴尬起来。
“嗯,一直都醒着。”云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每一个小动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