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处才是你的归宿？
可何处才是你的归宿？
曾经走过的地方，其中之一在一家医院，那次，有位至亲在那里做手术，有位从威戎杨桥来的老乡，儿子痔疮作要做手术，一家子就都守在医院里边。他们时医院已经下班，母亲陪着儿子坐在病房里说这说那的。后来知道，那母亲的大儿子两三年前在一次车祸中离开了人世，小儿子在兰州一家火锅店里边打工，快过年的时候，儿子疾病作，母亲几百里公路赶去引儿子回来看病。小儿子的父亲大其母亲十三岁有余，老实巴๒交，前半年的时候刚做过手术，到医院后要办手续，一字不识的老父亲这里摸那ว里摸还是没摸出门道来，大夫这也说那也说，把个老父亲说得晕头转向。等第二天做完手术，医生才知道那人一点钱也没有，老父亲回家拿回来的是攒下的四百多块钱，连个手术费都不够用，儿子又是个大手脚的人，没有过积蓄，急了女人。那ว老母亲就回到老家后借钱，今天借上了一百块，拿了上来，缴过后还不够用，又下去借，再借上一百块，再拿上来，还是不够用，于是又下去借。一家子人在县城还有个亲戚，人家不认她，老母亲给打过几次电话，亲戚几次不接，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就给哭着说：“我就只有这一个儿了，求你了，我再是实在没办法了。”或许是老母亲的哭声打动了那亲戚，第二天早上，亲戚的女人拿着一千块钱过来了，给孩子缴了住院费就再也没来过。后来听一起住院的人说，害痔疮的这个孩子一天吃饭都成问题，老父亲拿着几块钱出去给儿子买饭，买回来后可儿子吃不下，儿子不吃，老子饿了可也吃不下去，老母亲还在乡下给找钱，上来的时候还穿着借的别ี的女人的鞋子。老父亲就骂女人丢人，女人看着儿子病着也就啥也不说，笑笑后就给儿子喂饭啊等等的。后来，至亲要出院了，临走的时候给那ว家子的孩子留过了一箱泡面，回到家里，想着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贫苦的人家呢。
曾经走过的地方，其中ณ之一在一家医院，那ว次，有位至亲在那里做手术，有位从威戎杨桥来的老乡，儿子痔疮作要做手术，一家子就都守在医院里边。他们时医院已经下班，母亲陪着儿子坐在病房里说这说那的。后来知道，那母亲的大儿子两三年前在一次车祸中离开了人世，小儿子在兰州一家火锅店里边打工，快过年的时候，儿子疾病作，母亲几百里公路赶去引儿子回来看病。小儿子的父亲大其母亲十三岁有余，老实巴交，前半年的时候刚ธ做过手术，到医院后要办手续，一字不识的老父亲这里摸那里摸还是没摸出门道来，大夫这也说那也说，把个老父亲说得晕头转向。等第二天做完手术，医生才知道那人一点钱也没有，老父亲回家拿回来的是攒下的四百多块钱，连个手术费都不够用，儿子又是个大手脚๐的人，没有过积蓄，急了女人。那老母亲就回到老家后借钱，今天借上了一百块，拿了上来，缴过后还不够用，又下去借，再借上一百块，再拿上来，还是不够用，于是又下去借。一家子人在县城还有个亲戚，人家不认她，老母亲给打过几次电话，亲戚几次不接，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就给哭着说：“我就只有这一个儿了，求你了，我再是实在没办法了。”或许是老母亲的哭声打动了那亲戚，第二天早ຉ上，亲戚的女人拿着一千块钱过来了，给孩子缴了住院费就再也没来过。后来听一起住院的人说，害痔疮的这个孩子一天吃饭都成问题，老父亲拿着几块钱出去给儿子买饭，买回来后可儿子吃不下，儿子不吃，老子饿了可也吃不下去，老母亲还在乡下给找钱，上来的时候还穿着借的别的女人的鞋子。老父亲就骂女人丢人，女人看着儿子病着也就啥也不说，笑笑后就给儿子喂饭啊等等的。后来，至亲要出院了，临走的时候给那家子的孩子留过了一箱泡面，回到家里，想着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贫苦的人家呢。
这三月里，风大，有些冷，那些养着羊的农户赶着羊群到山上去，刚出了芽的绿草正好可吃，羊羔子就寻着老羊跪下了砸奶，老羊眼睛一眯一眯的，和那些出门的人一样，好像也一笑一笑的。放羊的是女人也有老人，女人手里拿着针线活，看着羊吃得好了就找个埂子做下来做手头上的活，如果是老汉的话，他手里可拿的是铲子啊袋子啊，还有一根老鞭子，转着走走，看到เ有药材了也挖上，装在袋子里边，鞭子一打，赶着羊群进了深山。
这三月里，风大，有些冷，那些养着羊的农户赶着羊群到山上去，刚出了芽的绿草正好可吃，羊羔子就寻着老羊跪下了砸奶，老羊眼睛一眯一眯的，和那些出门的人一样，好像也一笑一笑的。放羊的是女人也有老人，女人手里拿着针线活，看着羊吃得好了就找个埂子做下来做手头上的活，如果是老汉的话，他手里可拿的是铲子啊袋子啊，还有一根老鞭子，转着走走，看到有药材了也挖上，装在袋子里边，鞭子一打，赶着羊群进了深山。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月亮有啥好看的，成天都看，都腻了，不看了。”完了抬头问我，“到เ中秋还有几天的时间，我想在中秋前把这个地方走完啊。”
“月亮有啥好看的，成天都看，都腻了，不看了。”完了抬头问我，“到中秋还有几天的时间，我想在中秋前把这个地方แ走完啊。”
这档子，武高有几家婚嫁的，前几天就有人过来倒这里定酒了，毕福气老人说声好，用不了几天，好酒上来，给那家人送去，收过了钱，他给那人一些，叫做财力，有的时候就干脆不收钱了，喜事嘛，要啥钱呢，见外了啊，呵呵。
这档子，武高有几家婚嫁的，前几天就有人过来倒这里定酒了，毕福气老人说声好，用不了几天，好酒上来，给那ว家人送去，收过了钱，他给那人一些，叫做财力，有的时候就干脆ะ不收钱了，喜事嘛，要啥钱呢，见外了啊，呵呵。
一席话说出了我的无奈与伤感，说得我心酸的。再抬头看她时，她泪光闪闪的，夜光中我突然觉得这个ฐ女人的可怜，给擦去泪，笑着骂她这是干啥呢，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而她却靠在我肩膀上了。
“你也没结婚，是为ฦ什么呢？”她问。
“呵呵，不结婚哪来那么เ多的理由，不想呗，再说了，一直没遇到个ฐ合适的这倒也是事实，人家看不上咱这模样也是事实，呵呵。你呢？”
“我也一样。”她说。
不想再多说了，再说就更伤感了，自己的心事还是留แ给自己算了，“回吧，天黑了。”我说。
她笑：“赵根，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变得流氓了？”
我说：“呵呵，是有些流氓了。”
她抬头看我：“真的啊？”
“呵呵，如果是十二年前，你敢这样靠我肩膀么？变了，再也没了重重的顾虑和当学生时的单纯，不过，如果你现在还像是十二年前咱们读高中时那ว样，可真就有点奇怪了。”我说。
她淡淡一笑：“胡说哩。”
古铜色的月儿远了，十五了，又。夜色中路畔边弥漫着泥土的清香，远远的山上星光点点，晚上抓蝎子的人已๐经出来了，他们白天在地里忙活，好不容易到晚上能休息了可要出来抓蝎子去卖钱，这里的老百姓啊。刘梅大概是冷了，打了几个哆嗦，也痴眼望着远处的点点灯光。大概她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可能也是这么在夜里去抓蝎子的，或许她脖子上也挂着个ฐ罐头瓶子跟在大人身后一起去，那个时候，她或许还不知道多年后有一天十五的晚上，她会和一个男人坐在路畔的埂子上看到เ还有人抓蝎子。这一幕，在她在我看来，久违，感人，于是便又觉得这是在梦里了。
李店的晚上是闷热的，蚊子直闹到十一二点时这个河边的小镇才彻底安静下来，在灯光中，我感到了一种真实，一种作为人的真实，真实在我还有感觉存在，知道我还活着，我还能做好多事情。可也就是在这份真实中，在这寂寥无人的漫漫长夜中，我想起了小翠。或许，我是该带着她同下来的，或许，我本不该为了成全一种无所谓成全的事情而执意离开。想见一见这些工ื程建设的过程这想法是真实的，可其中ณ掺杂着多少并非我本意的想法，除我之外，能有谁知道。我这里的蚊子是这样的嚣张，小翠，此刻在那五台山下，是不是也受着同样的煎熬呢。她基本上就是一个马大哈，关心旁人胜过照ั顾她自己，她可能又忘了买蚊香了吧？工ื作数月，还真想再和她一同到屋里坐坐聊聊，给她说李店的这些零碎。或者我要上一瓶酒，两个人你言我笑直到天亮。不过，这些想法现在看起来确实有点奢望，某年的这个ฐ时候，或许已经都到เ总部ຖ了，谁还会有心思再想起那ว些山村里的野趣呢。
不知不觉天已๐亮了，我刚刚收笔就听得靳师傅已经动了车，和老赵两个人吭哧吭哧地往车上抬水泥。做饭的李嫂已经来了，生上火，架起鼓风，咣两咣两地往锅里添水，而又听得梆砀一声，想必应该是水桶量磕着了桶梆子的声音。
喝过了两碗米汤，碎上些馍馍，噗噗嗒嗒地吃了一通，锁上门，都前去工地上了。老赵见着了女的就嘻嘻哈哈说到了一起：“他二婶子，昨晚上怕把他二爷累着了，今儿的脸色咋不对哪？”那女人的丈夫就嘿嘿地笑：“老赵啊，你这个ฐ嘴呀，当心哪天儿媳妇不给你饭吃了。”老赵肩上扛着铁锹哼哼呀呀地沿着水渠上了，边走边挥手给说着：“你放心，他二爷，看把你操心地，晚上不行了就给我说呀，我随叫随到เ的。”骂得人邪火了，那ว女人就铲起沙子给扬过去，可老赵早已๐经跑远了，边跑边笑。
两ä个抹水泥的师傅就边笑边骂：“这老赵可真个把咱中ณ国人亏了，和这一搭干活就丧ç脸死了。”
都是在开玩笑的，骂骂也就过了。薛老汉却对着天出神，望了望，说:“哦都快些收拾，今天可能ม有雨。”
我说：“真的假的啊，看起来不太想有啊。这么肯定，不过下下也好，也能休息上个一半天了。没想到，苦是这么难下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前二年念书的时候就不该那么贪耍了。”
薛老汉支上筛子，说：“说了你还别ี不信，这里的天气我是熟ງ知的，天阴天雨能ม逃得过我这双眼睛？我记着碾场的时候，我家的麦子是从来不会泡场的，那些不懂天爷脸色的早上起个麻麻亮，拆了麦摞子碾到半拉子时雨开始下了。这里的天气说是风就是雨的，大雨下时水就冲上麦子颗往场外涌，看得人都心疼的啊。我说这话，你信不信？”
我说：“信，当然信了。你老汉那双眼睛可不是人的啊，呵呵。那ว你看看，我以后能ม不能挣上个万元户当当啊？”
沙子是刚拉下来的，粘着土，又沉又不好筛，没有个好天气，老汉忙活了大半天筛下来也不过十几铣，骂了起来：“日他先人着，这沙子粘得很呀。”顿了顿，接着说：“天爷的脸色是能看的，天爷的理，人也是能懂的。可看人怎么样，呵呵，我就不会了。你就这么好好干着，干给他五六年，万元户咱先不说，但能满保你瞅上个媳妇去养活一家子人了，这是没问题的，你说对着不？”
我想，这些道理猜都能ม猜着的，还用你说。你啊你，现在赚钱的手段这么多，只要是不违法不违心，啥事不是人做的。现在都是啥年代了，早就是钱赚钱了，知识经济取代传统经济，而商品经济早就是自然经济的归宿，我凭这两ä只胳膊死力气给这么打工，恐怕打上一辈子的短工都富不起来啊。然而这是在静宁，她所处的环境定格了人的思维，原本也不是老乡的错，狭隘思想总是相对而言的，若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连买个馒头都得数数的人，恐怕也只好乖乖地打一辈子短工做老黄牛了。
我埋着头边抄沙子边想时，抹水泥的两个叫着没灰了，骂着要赶紧和水泥，老赵那一帮子轮洋镐的还在忙着，剩ທ下的抄着铲着挖着，一米多深的水渠还有两个梆子，沿着事前拉定的线一路挖了下去。
路旁้的果园这个时候安静着也热闹着，苹果都已套上了袋子，到秋末可摘，那果子色泽红润，芳香沁人，必是待客的上品。也是由于这果子在李店名气金贵，亦是一家老小一年收获后的希望，天热时有人到果园中ณ去也只是牵瓜过来，不会去动人家的果子。谁都知道，种一年的果子要挖一米多深的坑然后捣上麦草和土粪去施ๅ肥，要匀花，掐枝、剪枝，果树有病了还要刮ุ掉树皮涂抹草药，秋摘时要不住忙活大半月，苹果要分三六九等，要装箱要保存。一斤果子也只赚三五毛钱，灾年若是遇到冰雹则ท近两年分文都收取不到，人都说果农赚了钱可不知道他们付出的怎是外人所能想到的。在苹果刚ธ入市的时候，曾有外地客商在报纸上大骂李店果农如何狡诈哄抬价格，想通过舆论手段来调空这一新生的市场也借以把控李店的憨厚果农们。可谁曾料到市场上只讲究事实而不以个别言论为ฦ准，憨厚大胆的李店人硬是坚持着将这条路走了下去，终而是有了小范围内的果园规模及产业市场，虽说时不时会有冰雹不遂人意突然来袭，农业保险又惧怕这过大的风险而不以承保，可果品市场的前景却是明朗一片令客商看好，以而共同合作各个得益，也还算可以。
于是这条路非修不可，非油不可。我想，静宁的新农村建设，这一步走得才算让人信服。夜晚，山路上灯光6续，带着美梦，带着希望，向静宁的百姓走来了。
老汉说得果然没错，黄昏时分小雨洒洒地下将起来。收拾了工地上的杂七杂八，回到营地吃过晚饭，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洗过脚蒙上头睡觉。
夜色沉静，门外的雨一片朦胧，雾气罩着小镇，我没有开灯，坐着个板凳望着门外的景象呆。三年前的今日，我是刚从外地回来，老主编交给我们收集民俗资料，一同来的，还有小翠。她除次来我的老家，喝过毕福气的酒，走过了李店的关堡子，吃过了这里的西瓜，后来和我一同去了石咀走了珍珠林。往北而来，看过了四河的马家堡子，由á东走过了五台山，绕行而前，过文屏山，沿着山路去了三合，在尹家堡子停留แ数天，伴着冬雪，到了灵芝，看到了近于原始人的生活后默默中流下了几滴酸泪。之后下去到了威แ戎，看高台时却两个人闹了别扭，那晚月光凄迷，看过社火后的两个人盘腿坐在热炕上闲聊直到เ深夜，终于是捅开了虚伪的遮掩，说两个人要看一辈子的山，老了要和我一同给儿子带儿子的啊。而如今，呵呵，感情这东西可真是说不清楚，明明天各一方，明明晓得总须走过千万重难关，可还未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却没了勇气，躲在这老家的一隅和生我养我的农民前辈们完成着一个建设之中的圆，令人亢奋而又倍感伤感的此圆完成过程中的艰辛的路途。
裹挟着我的无奈，我只在暗暗叫苦。我的生活，有点苦，有点累，剩下的，零碎的半点欣喜只是在我看到老乡们为日子奔波之后的所感啊。我想，这或许就是自己้作为ฦ农民的儿子才有的些许的大志与面对感情时的懦弱。我盼着能ม在李店的这个小镇上见到小翠，看她身着红色衬衣在大街上对我喊：“赵根，你这个混蛋，我总算可找着你了。”或者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拍我一把然后大笑着说：“赵根，我够意思吧，我来找你了！”然而大街上仍然没有她，我浑身脏ู烂地迈着大脚往返与工地与营房之间，一时高兴一时忧伤，俨然也就是打工者中的普通的一个。
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有空的时候就沿着河边由李店大桥溯源而上。宽阔的河湾边于是多了一串串ธ弯曲的脚印。记得还是在省城的时候，有家化工厂污染物外泄，小翠和我两个前去暗中采写，不料被人现，我躲不及被抓了个正着，结果两个人被一顿好打。小翠搀着我却没有掉半滴泪，半路上两人对视，不禁傻傻笑。笑声中ณ她骂我连跑都不是个ฐ好手，明知老虎屁股不能ม摸还偏要用脚去踹，活该是我倒霉的了。那时的我们都是为工作而疯狂的，坦诚相待，你骂我笑，经常被人赶被够追，风餐露宿，倒是常令我想及。而今是在李店，山大沟深，行人过客熙熙攘攘，菜贩子羊贩子的叫卖声铺天盖地，我几时才得有空闲再去料理我们那些已经过往的青春？
放下笔，我对着窗外的雨呆，灯光昏黄，夜色迷人。
雨雾中，有人搭着伞在一直往我这里看。黑暗中那人脸色憔悴，模糊中我认不出那ว人是谁。我走了出去，可那人已经不见了，我疑是自己看花了眼，抬头看天，漆黑一片，雨洒在脸上，很痒。街上还有几爿商店，九点多时，还开着。我前去提了一包猪蹄，夹着一瓶酒，吧嗒吧嗒地回了房。
屋外，雨星子在等光下乱七八糟地往下落。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间或有滚滚雷声，五方河河水大得惊了人，人们叫嚷着去看河大水涨了。我夹在人群中ณ，乐个热闹，却也见洪水忽忽啦啦地吼叫着东去，河水中有上游冲下来的西瓜，也忽悠忽悠点着头一同下去了。
此刻的葫芦河有在大水哩，流水量大，河岸又宽，河边上的酒坊里，前来闲聊的酒鬼们或许正喝得起劲，我想。再看时，却见薛老汉背搭着手也在看大水，瞧见我了，在那边大喊着问今天上不上工。刚下过雨，地蚺得很，估计是不上工的。
老汉说，那今天也就能ม缓上半天，“这几个月没咋闲过，老骨头都快散了啊。走，到我家里喝几盅？”
我说：“行啊，怕的是你不给上好酒呀，是不是？”
老汉滑稽地笑了，拉着我走，“酒多着呢，都是好的，怕你喝不完才是真的。”
估计走了十多分钟，进了一条泥泞的巷子，老汉家就在巷子的那头。家里就老人孙子两个ฐ，儿子大了，到外地打工，老汉现在单身，儿子现在也是单身。孙子出去和几个娃娃和着稀泥捏娃娃头，耍起了，老人开了门，邀我进去。
老汉打笑着说他那个ฐ孙子给他惯坏了，书也不好好读，前两天遇到了孩子的班主任，班主任骂着孩子不学习，学校可是要给退学的。屋子破，房檐破，一扇窗户，不知是民国手里的还是啥时候的，也破。进得屋子，土墙四壁，一个大电视里头套着一个小电视，全是黑的。老汉骂着不争气的儿子，没本事，“一年也挣不来几个钱，回家里叮当几下也剩不了几个，娃ใ娃要念书呢，种庄农要化肥呢，头疼感冒的，也都少不了钱的。”看我站着，又惭愧地一笑，搓着手说家里乱，也没收拾，叫我坐炕上，“我弄两个小菜，一起坐着喝点，难得有人进我的家门，看得起我这个老汉啊。”
我说：“看老伯你说的，对，咱就一起喝点，不用菜了，要啥菜啊。”
薛老汉端上了一盘小炒的韭菜，一碟萝卜丝，一盘猪肉，说着菜不好，“来，小赵，来我这里就是客，我这酒你定是要多喝上些的。”
盘腿而坐，两只白瓷酒盅里终究是满不下的。薛老汉酒两比我好得多，连陪我几十盅都面不改色，还连嚷和说我喝得少了。我骂着说老伯你这哪是在和我喝酒啊，这不是在和我比酒量着呢，“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得躺倒了。”老汉骂着说，“你这个诡孙，让你多喝几盅，你倒还埋汰起我的不是了不是？好着呢，你正喝着，若是真的躺下了，我给你请工假还不成的？！”
喝得兴起，已觉得酒味淡了，老汉下去又炒上了两盘鸡蛋卷卷，他把握不好火候，鸡蛋糊了，吃起来焦心的。于是骂起，“儿他娘在的时候，我可是不会收这个罪的，老婆子随说不上好，但总有一手好菜拿得出手呢。她不够情分啊，撇下我一个ฐ人，我也只好这么过了。”酒好，老人言语混乱，眼泪鼻涕一把的，直道说是如今孤孤单单一人守着破房子，到阴曹去享福的老婆子却连梦不托来一个。“唉，人这一辈子啊，说难过却真的是难过得很哟。到哪天我的罪受够了啊，天爷睁了眼，我也就能下去和他们团圆了。”
老汉的话听得我心里难受，连忙给说：“老伯，你千万可别瞎想。你可得好好活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有啥好，两眼一闭就连一口酒都喝不上了，你说是不是？再说，成天想着愁苦的事情有啥用呢，苦还是苦，愁还是愁，一口酒水也就喝得淡得没滋没味了。你孙子还小，还得等着老汉你养活呢么，是不是啊，老伯？”
薛老汉脸上一红，倒上酒，一笑，“你这个小赵可真是张刀子嘴，我老汉是说不过你的，说不过你，可也不能饶了你。来，这盅你再接着喝了，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