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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没有记忆的学校

六年前,踏入学校的大门,我满怀梦想。尽管建筑不是我的第一志愿,但听了校长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看了看周围高耸林立、造型各异的建筑,觉得也许可以把自己的艺术“天赋”融入其中。校长讲到卢浮宫,我想也许设计建造一座黄道十二宫一般的宫殿,会比为ฦ房地产开商做平面广告更为有趣;讲到悉尼歌剧院,我想也๣许为周杰伦的演唱会设计场馆会比为他制作宣传海ร报更有意思;讲到麦迪逊花园广场,觉得也许若能ม看到科比在自己设计的体育馆中打球会比为nBaທ中ณ国赛做广告更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这些都是梦想,梦想一是太过遥远,二是不易实现,所以当我坐在教室里每天去听理论力学、结构力学、材料力学时觉得入学典礼上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人要学会成长,学会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我把着梦想违心地扼杀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无所事事……

当我在高数课上为即将开始的学校篮球赛设计宣传海ร报时,一个从未打过交道的家伙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让我以为是代课的老头,慌忙将海报藏到เ桌下。

已经下课了!那家伙没好气地笑着,搂住我的肩膀说,去打篮球怎么样?

在近两ä个小时未分胜负的一对一之ใ后,天已经黑到几乎ๆ看不到人影,操场上充满活力的运动健将身影被一对对卿卿我我的恋人取代。我和他同时停下来,咿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在半分钟之内全部停止。四周死一般的静!

操!这么เ敏感,都不怎么投入啊!他将球狠掷到地上,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用他那满是汗水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喝一杯吧!

我不会喝酒。我说的有些心虚。

我请客!他不由á我再说,抱起篮球,搂住我的脖子便走,接着又吹了声口哨并叫到เ,打扰了,继续呀!周围依旧死寂!

他叫程科,身高和我相仿却比我壮实的多,说曾是校队的灵魂人物,然而通过刚才的一对一,我对他的技术不敢恭维。因为我自己高中时只是替补,而他和我单挑明显不占上锋。在他喝了四瓶啤酒,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我试着将一满杯啤酒倒入口中,凉凉的,口感不太好。程科注意到我的举动,大声说,怎么样?爽吧?

没什么เ感觉。说着我又喝了一杯,刚才你说高中时是篮球队的……

不。是足球队!正选前锋!哈哈!篮球是到这里才打的!

到这?一个星期?

谁知道呢。

哦!你为什么要学建筑呢?

怎么说呢?我和建筑有缘。

有缘!?

对!我写了三十多个专业抓阄,结果偏偏抓中了建筑!你说是不是有缘啊?

他又喝了两瓶啤酒,然后起身去付帐。接着一拉我的胳ฑ膊,走!

我回头看了看桌上剩ທ下的菜,狠心迈出了店门。

程科回到宿舍倒头便睡,没脱衣服,也没脱鞋。我懒โ地管他。出来买方便面店铺居然都关了门。回到宿舍才知道已๐经11点了!整晚我只喝了两杯啤酒,吃了十三粒花生米,而那ว家伙菜也没吃多少却喝了六瓶啤酒,至少能用水填饱肚子。

躺在床上,想着开学已๐经一个星期了,除了一场与足球前๩锋进行的篮球一对一与两ä杯凉凉的啤酒,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一个星期都干了什么?鬼知道!由á此证明,一周以来这一晚是最充实的,于是我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也与这家伙成了朋友。

我们持续着这种生活模式。在程科的球技呈现出赶我的势头时,我的酒量也๣已可以和他抗衡。也๣许这是一种带动作用。

终于在一天的一对一中ณ,程科第一次战胜了我。被球龄只是自己一个零头的人打败,这好象不怎么เ光彩。我想给自己้找个理由,比如状态、伤病、偶然等等,但这些词我都没能说出口,它们全被程科的一个词给堵了回去。程科说的是——天赋!

是时候向程科的酒量出挑战了!

来到我们每晚固定的餐桌前坐下后,服务员走过来问我们吃什么เ?程科说老规矩。服务员又问要不要酒。我冲程科一笑,然后转向服务员,老规矩,加倍!

那年轻的服务员愣了愣神,盯着我们看了半天,然后费力地提着两捆啤酒走了过来,放下后又疑惑地盯着我们。我没去搭理她,一口气开了十瓶,摆在了桌子上。

程科看到我的架势微微一笑,想分出胜负吗?

我点了一下头,递给他一瓶,同时自己้拿起一瓶。瓶底朝天,我们的喉结上下翻滚。

那女服务员看的目瞪口呆!

喝完第三瓶,我们开始吃菜。那ว服务员趁机调整了一下表情走开了。

十八个啤酒瓶全部空空地立在桌子上,我们仍未分出胜负。这之间我们两人解决了两盘青菜一盘花生米,分别去了若干次厕所。我们相互看了看对方,同时苦笑了一下。

我拿出一张百元面值的人民币去付了帐。表面上我们好象很有钱,但半年的生活费现在半年的一半不到已经只剩下这一张了,而且是我们二人共同的财产。今晚,它又损失了一半。

两个醉鬼在半夜的街上晃。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嚷着歌,不时地大笑几声。我们喜欢这种状态……

来到学校后面的铁栅栏围墙前,我们像往常一样往上攀。我的一只脚还在地上,就听到เ旁边一声响,程科从栅栏上摔下,摔成了一堆烂泥。当时我的第一反映是:他醉了!我赢了!

不得已,我拖起程科向学校的大门走去。我可不敢和一个醉鬼一块呆一夜,而且我自己也๣不怎么清醒。我用力晃着学校的大门,传达室的灯亮了起来。再晃,传达室的门开了,一个家伙从门缝里向外望了望,问,干什么的?

学生。给开一下门。我说。

我们一个班的吧?那ว家伙赤条条地站了出来,喝酒了吧?

一个班的?你怎么เ住这里?我记不起这家伙的脸,只是他身材不错,肌肉紧凑,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黝黑的光,有点非洲李小龙的感觉。

嘿嘿。他傻笑了一声打开了大门,原本伏在门上的程科随着门趴在了地上。

宿舍的门你们也๣叫不开,今天住我这里吧。李小龙很热情。

看着这一张非洲人特有的憨厚的脸຀,我没有辜负他。我和他一起拖着程科进了传达室,然后一头栽到床上。

睁开眼睛现屋子里静悄悄的,“非洲朋友”和程科都不知去向。站起身来整了整做了一回睡衣的衬衫,突然听到床底下传来了怪声,我的第一反应是马上离开这里,但看了看射进来的太阳光,我壮着胆子坐回床上,然后狠命地向床板砸了几下。我不敢站在床前,我怕什么不明生物从床底下蹿出会咬了我的腿。

我听到有东西碰到床板的声音,然后程科从床底下滚了出来。

同时,房间的内门打开了。穿上了衣服的“非洲朋友”走了出来。

我和程科同时站了起来,我从床上,他从地上。我们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我要去吃饭了。你们……非洲朋友显出为ฦ难的表情。

昨晚谢谢你了!不如……我们请你吃饭,当作感谢。从我和程科的生活状态分析,这小子大有利用的价值,况且一顿早餐能ม花多少钱!我深深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折服!

但是我失算了!我们三个走出传达室,看着悬在头顶ะ的太阳,我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还是那ว个餐馆,还是那张餐桌,还是那个看到我们就一脸疑惑的服务员。在我计算着钱数点了比平日丰富许多的几道菜后,非洲朋友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如同非洲难民饥渴难挨的无奈。我明白他的意图,又点了一捆啤酒。

你们还喝酒啊?非洲朋友挺会演戏。

喝点吧。我说

我不习惯和啤酒!他显得挺为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