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西域狼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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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匆匆,西北边陲的戈壁滩上跑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健马。马背上的乘客是一名精壮汉子,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生的浓眉阔目,鼻直口方,全身散着威武之气。他身着灰白色裤褂,上面沾满了尘土,背背宝剑๳,纵马急驰。

时节将近中ณ秋,正午的戈壁滩上骄阳如火,黄沙被阳光晒得滚烫,远远望去,泛起一片的白光,灼人的双目。青年似是身有要事,在这炎热的正午时分,仍不住的打马飞驰。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坐下的枣红马也已经通身是汗了,可他仍然没有放慢度的意思。

这青年姓张名义潮,沙洲人氏,生性好武,喜击剑游侠。此次从塞外匆匆赶回,目的是为授业的恩师๲祝寿。

天气炎热,张义แ潮自清晨出,走到现在,已๐是口干舌燥。虽然身边水囊中尚有清水,但他却不敢喝个痛快。他深知在这戈壁沙海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两ä件事情,一是迷路,二是断水,如若身边带的水用完了,又找不到เ新า的水源,任你是铜筋铁骨,也๣要葬身在这沙海之中。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能将身边的水用光。

张义潮忍着饥渴又跑了一阵,远处的天边露出一片深绿色的暗影。张义潮不觉精神一振,凭借多年来的经验,那里是一片真实的绿洲,而不是沙漠里的海ร市蜃楼。再行一阵,暗影渐渐扩宽,看得更加真切,果然不出所料。这时空气中仿佛也可闻到泥土的清香,枣红马似乎ๆ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跑得更加快了。

戈壁上渐渐出现了一丛丛半青半黄的灌木。再向前灌木渐渐汇集成片,颜色也๣越来越绿,地面上还有了嫩绿的青草。张义潮又行一阵,前面终于出现了树林。穿过树林,一个大湖呈现在眼前,湖边尽是肥美的水草。极目远望,隐约可见西南方向白雪皑皑的山峰。

张义แ潮心中ณ大喜,他知道,这个湖泊叫做塔克马尔湖,是塔里木河的水源之ใ一。自己已๐经在这沙海中连续走了四日,其间遇到了还遇到了一次沙暴,此时见到เ湖泊,说明自己行进的方向完全正确。

张义潮心中ณ十分高兴,当即飞身下马,几步来到湖边,蹲下身子用手掬起水来,喝了个痛快,这时才想起来将身边的水囊灌满。当下他从马背上取下水囊,浸在湖水中ณ将两只水囊全部ຖ灌满,心道:“这一下就是三四日遇不到绿洲也๣不用怕了,不过从这里向东,就是塔里木河的河谷了,最艰难的路已经走完了。”

此时他的枣红马也已喝足了湖水,正啃着湖边的水草,时不时出一两ä声欢快的马嘶๰。

蔚蓝ณ地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大地苍翠葱绿,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塔克马尔湖就象是一颗蓝色的宝石镶嵌在这块翡翠上面,当真是风光秀丽,与一路上所见的黄沙旱海大不相同,就连空气当中都飘散着一种草叶所散出来的甜香的气息,沁人的心脾。

张义潮看着周围美丽的景色,心中暗道:“这个湖是西南面山峰上的积雪融化流下来形成的,湖水终年清澈,水草肥美,最适合放牧。往日自己้经过这里,总会见到放牧的牧民,今天真是奇怪,自己้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เ。”他转念一想,山上的雪水流下来在这里形成湖泊,在向前才是塔里木河河谷,这里只不过是这片绿洲的边缘,沿湖向下游去必有牧民。连日赶路身体疲劳,今日຅午时已过,且在牧民家中休息一夜,明日຅再行便是。

张义潮当下将水囊驮在马背之上,也๣不上马,一手牵了缰绳,沿着湖边向下游走去。走了半个多时辰,远远望到了牧人的村落。张义潮心中ณ一喜,脚步加快,刚走出几步,却见村子里有几家的帐篷冒出了浓烟,隐约可以听见人们的哭喊之声以及牲畜的叫声。

张义潮心中一惊,暗道:“村里出事了,难道又是吐蕃的散兵游勇在欺侮百姓?”

大唐帝国建国初年,国势强盛。太宗皇帝ຓ贞观末年,帝国疆ຆ域达到空前广漠,远胜前代。著名大诗人李白虽祖籍四川,却出生在现今巴尔喀什湖以东的碎叶城,大唐帝国的国土之ใ广大可见一斑。

但是自安史之乱ກ后,大唐国势日渐衰落,再无力顾及西北边疆。与此同时,吐蕃、回鹘兴起,争夺西域天山南北两路。吐蕃得胜,进而控制ๆ了整个西域地区。唐王朝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名存实亡,居住在河西一带的百姓处于吐蕃贵族的统治之ใ下。近年来吐蕃内部ຖ王权不稳,各贵族部族๣之间时常爆冲突,骄兵悍卒伺机掠夺百姓牲畜财物是常有的事。这一节张义แ潮深知。,他见村中起火,当即飞身上马,向着火起处急驰而去。

进了村落,就见各处帐篷均已๐被火焚毁,一些牧民还在担水救火,道边还倒毙着不少被杀的牧民,哭声、怒骂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却不见一名吐蕃兵卒。张义แ潮心中暗叫:“我来晚了。”

他转眼瞥见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正伏在一具尸身上大哭,当即下马,抢步上前问道:“小弟弟,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那男ç童抬头看了看他,抽噎ດ道:“刚才来了一群番๘兵抢东西,烧房子,还抓走了我娘๤,我爹爹被他们杀了。呜……呜……”

张义แ潮心中大怒,暗暗骂道:“这些番兵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竟然在大白天抢掠财物,掳掠妇女,真是岂有此理。”他当下对那男孩说道:“小弟弟莫哭,在下这就去救你娘๤回来。”说着话,张义แ潮飞身上马,穿村而过,向着吐蕃兵离去的方แ向追了下去。

只一盏茶工夫,远远望到一队吐蕃兵卒正在前๩面,队伍中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渐渐迫近,张义潮现这对吐蕃兵不足百人,却赶着上百头牛羊牲畜,还押着二十几个妇女,每名妇女都衣衫不整,有的裸露着大半个ฐ身子,人人五花大绑,用绳子串成一串。吐蕃兵卒不断ษ地用皮鞭抽打着她们,催促着她们快些走。

张义潮气得火撞顶ะ梁,催马斜ฒ刺里赶过队伍,将道路拦住,厉声大喝:“尔等于光天化日之下,抢掠财物牲畜,欺侮妇女,还不放人,更待何时?”

吐蕃兵卒骄横惯了,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拦路,吓了一跳,再看只有张义แ潮一人,当下一阵地狂笑,叽里呱啦地一阵怪叫,便有数名兵卒冲上前来。

当先一卒挺手中ณ长矛来刺๐,张义แ潮在马背上上身后仰,使出铁板桥的工ื夫,让过矛头,探右手抓住矛杆,用力向怀中一带,那ว吐蕃兵丁抵挡不住,长矛已๐被张义潮夹手夺去。

张义潮长矛在手,掉转矛头,手起一矛,将那名吐蕃士兵刺死,跟着长矛平扫,将后面的两名吐蕃士兵打下马来。一众吐蕃兵一声喊,一拥而上,将张义潮围在核心。张义潮使开长矛,前刺后挡,左排右划,霎时间便有十数名吐蕃士兵伤在他的矛下,余者皆不敢再靠近。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怪叫,吐蕃军中涌出一员番๘将,一袭黑衣黑甲,坐下黑马,手提镔铁双锤,生得是豹头环眼,蟹面獠牙,一看便知是一员猛将。

张义潮心中ณ一凛,刚ธ要开口问话,却听那将一声怒吼,催马摇锤驰到近前,双锤一立“流星赶月”直向自己砸来。

张义潮心中ณ一惊,心中暗道:“想不到เ区区这样一小队吐蕃军中,竟能ม有如此悍将,这对锤每只都有百斤ภ左右,这人竟能ม运用如飞。”当下矮身闪过,挺矛直刺,两人战在一处。

张义แ潮的长矛不敢碰对手的双锤,只是瞧准了空隙进攻。那吐蕃将领锤法纯熟,且力猛锤沉,几个照面,张义潮就支持不住了。一不留神,矛身正好碰在锤头上,只感到双臂剧ຕ震,两膀麻,长矛脱๳手,直飞出十余丈远,斜ฒ斜地插入了地面,再看双手虎口,都已震裂。就在这一瞬间,番๘将双锤“双风灌耳”已到眼前。张义แ潮来不及躲闪,不由把眼一闭,心道,想不到เ我张义潮空有一腔热血,到เ头来竟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眼看双锤就要砸上,张义แ潮忽觉腰间一紧,跟着身子离鞍,向后飞去,稳稳落在地上。只听得一声大响,那ว番将的双锤碰在一起,火星四射。

张义潮如在梦中ณ,定睛看时,见一名白衫青年,手执长剑,正与那番将相斗ç。那番将虽力大锤沉,出招迅捷,但双锤始终碰不到白衫人的衣襟。相反,那ว白衫人一口长剑,化成无数的剑๳影,围着那番๘将的战马,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下翻飞。轻轻一纵,3丈的高下,向地上一落,声息皆无,真是比棉花还要轻。

张义潮心中明白,一定是这白衫人在千钧一之际救了自己。眼见那白衫人剑法玄妙,不由á看得呆了,暗道:“想不到เ天下竟有如此武功。”

就在这时,白光闪处,血光迸现。那ว番将硕大的头颅滚落尘埃,双锤落地,死尸栽于马下。

众番๘军见主将被杀,俱皆大惊,一声喊,便四散而逃。却听那白衫人用吐蕃语喝道:“尔等都给我站住,哪一个要跑,这便是他们的榜样。”说着他手中ณ的长剑๳指向了地上的死尸。

张义潮久居河西,吐蕃语亦能ม听懂,见那白衫人也不用如何提气高呼,但声音传出浑厚威严,震人的耳鼓,心中ณ不由暗服。那群番兵闻听,皆不敢动。

但听那ว白衫人用吐吐蕃语问道:“尔等是吐蕃哪一个ฐ部族的,竟敢在深入到เ大漠边缘抢劫财物妇女,手伸得太长了吧?”

众番๘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搭话。白衫人微微冷笑,只见他扬了扬手,距离他最近的一名番๘兵突然腾空而起,飞入了他的手中。“快说,不然我保证你不会吃到เ今天的晚餐。”

那名吐蕃兵吓傻了,结结巴巴地道:“神……神仙……不……不要杀……我啊!我们……我们是葛尔奇部……部落的战……战士。”

白衫人一松手,也没有见到他如何力,就将那名番兵掷回了原地。“葛尔奇部,好象是近来风头正劲的论恐热大族长的部下啊!”白衫人自言自语,这一次说的却是中原的语言。

一众番๘兵先是见到他轻易地斩杀了主将黑蛮,那可是在本部以勇力著称的勇士啊!随后又见他捉放番兵,处处透出神奇,不由á得全部折服了,当下所有的士兵都跪倒在地。“神仙啊!我等也๣是百姓,并不愿做这等事情,都是黑蛮逼着我们干的啊!您神通广大,求您饶过我们吧。”

张义潮闻听心中好笑,这些番兵被方才白衫人的那ว一手给震住了,以为他会仙术呢。他曾经听自己的恩师说过,玄门正宗的内气在练习๤到极高深的时候,可以做到隔空取物。这白衫人使的应当就是这种功夫,他随手就可以将一个大活人抓到眼前,武功之高是自己平生仅见。

白衫人仍用吐蕃语道:“尔等一味烧杀掳掠,本当一并处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且放你们回去。试问谁没有父母妻子?尔等杀人放火,奸淫妇女之ใ时,可曾想过被害之ใ人的父母、丈夫尚在家中等待,回去想一想吧。你们带话给论恐热大人,叫他约束自己手下的那些兵马,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若不听劝告,小心他项上的人头。”

众番兵垂头丧气,将掠来的财物放在地上,给众女子松开绑绳,抬着同伴的尸,落荒而走。

白衫人转身来到เ张义แ潮面前,笑道:“这位朋友,你的伤怎样,没有事吧?”

张义潮这才注意白衫人的长相,见他生的面目清秀,眼角眉梢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微微蓄着短髯,竟是十分的年轻英俊。听他的口音也不似是本地人士,张义潮连忙抱拳施ๅ礼,道:“在下张义แ潮,多谢恩公方才出手相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白衫人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张兄弟,好样的,若是西北百姓都如兄弟这般,就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他的手拍在张义潮的肩膀之ใ上,张义แ潮只觉得一股热流,由肩头直传至指尖,本来仍觉得酸麻的双臂,霎时间恢复了知觉。惊异之间,见那白衫人眨了眨眼睛问道:“如何?”张义潮恍然大悟,谢道:“多谢恩公援手。”

白衫人一笑,转身向众女子朗声道:“诸位不幸被番兵掳掠而来,家中一定很着急,如今番兵已๐去,个ฐ人请将自家财物收了,余者带回村子,这就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吧。记住,回家之后收拾细软,立刻转移,我料é那些番兵必来报复。”众女子拜道:“多承恩公相救。”白衫人道:“好了,快回家吧。”众女子再拜,这才离去。

白衫人回身向张义潮道:“张兄弟,天色不早,在下尚且有事,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行。张义潮见状忙道:“恩公且慢,恩公此番出手相救之恩,义潮没齿不忘,还请恩公留แ下姓名,义潮日຅后定当厚报。”

白衫人哈哈笑道:“张兄弟,你我出于同一目的,出手救人,可谓志同道合。江湖中人,何必言谢,张兄弟此言未免过俗,就此别过。”说着话举步便行。张义潮紧ู追几步,道:“恩公总要留แ下姓名,也好让义แ潮知道是何人救了自己性命啊。”

白衫人朗声道:“姓名不过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一种符号,不提也罢。你我有缘,日后自会相见。”也不见他如何举ะ步急行,说话间,人已在百丈之外,但声音却仍象在耳边说话一样清晰。

张义แ潮心中暗暗称奇,见那白衫人已๐去远,追之不上,暗道:“但愿日຅后有重见的机会。”无຀奈之下,重新上马,继续赶路。这一日终于来到安西凤凰山,他的恩师李劲业便住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凤鸣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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