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偏远的村落。偏远到官府都不曾记录在案。
这是一个偏远的城镇。偏远到大唐都不曾驻军守护。
偏远的村落里住着一个ฐ奇怪的男人;偏远的城镇中ณ居住着一个奇怪的女人。
村里的人每天都能ม看到这个奇怪的男人,立在村口的枯树下,怅然北望。风雨无阻。奇怪。
城里的人每天都能ม看到这个奇怪的女人,缓缓的漫步大街上,笑容满面。平凡无奇。这有什么奇怪?有时候,太过平凡,也是一种奇怪。
毕竟这世上,谁不想让自己更有个性,更和别人不一样呢?除非他想掩饰些什么。
一个女人,想要掩饰什么呢?
这里不能不说的是,这个女人美丽。怎样美丽呢?曾经有一位路经此地,前往回纥的钦๔差大臣,偶遇女人,惊为天人,遂赞曰: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查之ใ,卓如芙蕖出绿波。浓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成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ຒ,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举ะ止文静,体态雅娴。身披罗衣,头戴簪钗ู,金红翠绿,光照身躯。石榴裙下,翩然若仙。
这还不叫美丽么เ?
这么美丽ษ的女人,每日的生活却又如此平凡,难道还不奇怪吗?
这一日,女人照旧行走在街上,嘴角荡漾着微笑,吸引着南来北往的目光。忽然,女人的目光顿了一下,一个沧桑的身影映进了女人的瞳孔。
女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笑容更迷人了。
“你好,我叫独孤涟漪。”女人上前道,“有什么เ可以帮忙的么?我想你一定是第一次来丰州ะ。”
男人眉头一皱,似乎并不想说什么。越过女人,径自而去。
男人的这种行动,直接导致了丰州城群众的愤怒。毕竟,连面对当朝一品大员,钦差大臣,女人都一言不。如今,屈尊降贵的上前搭话,却遭此冷遇,怎能ม不令这些早ຉ已将女人视为丰州城象征的群众愤怒呢?尤其是一些英俊青年。
男人却毫无所觉,不快不慢的走着。
女人,独孤涟漪将玉指放在唇边,笑着,轻轻的嘘了一声,挡住了无数利剑般的杀人目光。笑着,追了上去。
“喂!”独孤涟漪笑道:“木头,你来丰ถ州做什么เ呢?”
“是啊,我来做什么?”男ç人面现迷茫,喃喃道:“清晨,我出了村子,我五年没有离开那ว里了呵。”
独孤涟漪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或许,我可以帮你,虽然只限于这丰州。”
“我来,找一个琴匠,续弦。”男人仿佛终于想到了,生硬的说道。
“哈哈,不如,找我吧?”独孤涟漪毛遂自荐,道:“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弦断了,难不倒我的。”声音里也满是笑容。
男人狐疑的看了看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往不很高大的城门走去。
“再见了,亲爱的人们。”独孤涟漪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蹦跳着向四周打着招呼,施施然的跟在男人后面,出城。
丰州ะ的人们脸上都是一付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我们的仙女就这么轻易的跟一个外乡人走了?
反应过来的人们,纷纷追出城去,可惜,人已走远,只是传来了独孤涟漪快乐่的歌声:可怜青铜镜,挂在白玉堂。玉堂有美女,娇弄明月光。罗袖拂金鹊,彩屏点红妆。妆罢含情坐,春风桃李香。
人们终于相信,独孤涟漪,在丰州街头徘徊多年的独孤涟漪,真的走了。
村子里的人更加奇怪了。这个ฐ奇怪的男ç人,数年不曾出走,出去一日,便领回了一个美人。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感叹。
独孤涟漪仍旧是笑着跟父老乡亲热情的打着招呼,仿佛这么多年来住在这里的是她,而不是男人。
寂静的院落里,一间破旧的土坯房。男人从里面取出一把破旧的琴,轻轻的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独孤涟漪注意到,男人正在用别人看自己的目光,看着那ว把琴。
“难道,我还不如那把琴?”独孤涟漪赌气的想着。
男人抚摸着琴身,道:“就是它,你,能修好它么?钱,不是问题。”
“你很有钱么?”独孤涟漪笑着问,目光也落在琴上。下一刻๑,她忘记了她的提问,被琴吸引了。
“绿绮?!”独孤涟漪惊叹道。
男ç人的目光次震动了一下,道:“你认得?看来,你可以修。”
“闻名天下的四大名琴之ใ一,司马相如的绿绮,我怎能不认得呢?”独孤涟漪兴奋道:“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ຉ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ใ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哦,那你修。”说着,男人转身走入房内,再不出来。
“你怎么不用绿绮来追求我呢?你若是追求我,我一定会像卓文君一样跟你私奔的。”独孤涟漪看着男ç人的背影,自语道。脸色微微红润起来。
一日一夜过去了。当琴声在院子里响起的时候,男人才有出现。
“你什么都没有拿,怎么修好的?”男人犹豫道。
“看来,你还是注意过我呢。”独孤涟漪笑道:“修好它不是靠工具的,靠的是心呢。”
男人不再提问,来到桌前坐下,听琴。
一曲终了。
“你叫什么名字呵?我还不知道呢。”独孤涟漪仿佛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男人沉吟半晌,终于道:“木头!”
即便没有得到想要得答案,独孤涟漪仍旧很开心。时间毕竟还长,不是么เ?
皓月当空。独孤涟漪起身,打着哈欠,向屋子走去,“我困了,去睡啊。”
“哦。”男人平静的道。仿佛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仿佛自己并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一般。
清晨,独孤涟漪在枯树下寻到了男人,她称之为ฦ木头的男人。和他一起并肩伫立。
黄昏,独孤涟漪又在枯树下寻到了男人,和他一起伫立并肩。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独孤涟漪现,男人并不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只是别ี人不理解他。也现男ç人其实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是别人看不到เ他。
男ç人的衣着,朴实,但是无论什么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会有一种名贵的气质;男人的举动,很慢,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的优雅自然;男人的语气,冷漠,但是无论他说什么เ你都有一种毫不犹豫听从的感觉;男人的处事,果断,但是无论他怎么做你都会有一种他是应该的情绪。总之ใ,他定是一个不曾平凡过的上位者。独孤涟漪如是想到。
独孤涟漪莫名的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平复。只是,终究还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独孤涟漪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这一日,陪着木头欣赏了日出,独孤涟漪便想着回去给木头弹奏自己刚学会的曲子。远处,突然冒起了一溜烟尘,随之而来的纷乱的马蹄声。
独孤涟漪心下一颤,目光移上了木头的面孔。仍旧是古井无波。两ä人慢慢的转身,步回院子。不多时,村子里的人们就又听到了那悦耳的琴声。
只是,人们此刻却已无心欣赏了。一队彪悍的人马冲进了小村,见人就杀。
听到外面传来的嘶喊声,独孤涟漪忽然拉住木头的手,激动道:“莫要管,好么?我们离开。”
木头的眼神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