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鱼说张满有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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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张满叫了一声,低低地咳嗽起来不再说话。

想到三国里有不少人都喜欢哭哭啼啼的,徐庶有些明白了。

“水蒸蛋?”张沁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着徐庶说的将两个ฐ蛋放在一个大碗里打匀然后冲了热水,最后在做饭的时候放到上面蒸着。

“大哥,你听人讲学可以,怎的非要酒水钱?”听到这次又换了理由á,张沁便也问了一问。

“阿毛,我们到那边摘果子去。”那个女子拉着李凌云向着一片树林走去,这段路并不短,也不好走,李凌云为了不摔跤只好一直低着头看路,结果只穿了草鞋的脚๐还是被石子划ฐ开了几道口子。

李凌云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个耐心研究古代服饰,等年纪大了却是对中华文明五千年的文化心醉不已,眼前这个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很显然就是汉服,而这具身子,毫无疑问便不是他自己的!

在监狱里呆了四年,没有人来探过监,李凌云面对的,只是日复一日完全一样的生活和满屋子的人犯,听到的,是狱警的呵斥和各种法制教育。

徐庶先去看了看张藜,见她正监督两ä个弟弟学习,便打了句招呼出了门。

张家也是在郊๦外的,附近不仅有天地,还有个ฐ小山,徐庶拿了个竹篮一路走,见到可能ม有用的药材就采下来,看到เ有野菜也采了,别人看到他一个ฐ小孩子拿着那ว么一个大篮子用一把小木刀挖东西,只觉得有趣。

徐庶一路行来,也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水渠。

对于一个ฐ小孩子来说,夏天跑进水渠是很正常的,不仅可以扑腾游泳,还能抓些螃蟹泥鳅什么的加餐。

但是对别人来说很正常,对于徐庶却不正常了,他上辈子小时候都没下过水,现在竟然要做这些,自然有些抵触,偏偏又想到เ了昨天晚上抱着的那个ฐ瘦弱的身子,真的和骨头都差不多了,一狠心,徐庶脱了衣服就下了水,至于裤子,犹豫之后他最终还是没脱。

水渠不深,更不宽,徐庶从旁边拿泥在水里垒砌起一道坝来,建好一道之后又远远地从另一边下水建起另一道,堵出了一段大约五米长的水渠,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徐庶才非常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拿舀水的用具。

“小家伙要抓鱼啊?”一个ฐ在田间种菜的中年妇女笑着问徐庶,要是再后世,这样年纪的女人就算不发胖也免不了会有个肚腩,可是这个女子却异常干瘦,可见生活不易。

“婶婶,你的木桶能借我用用吗?”徐庶早就看到对方手里的木桶了,里面还有一个葫芦瓢,也想到เ对方会来问自己多半就是想帮忙的。

“你用好了,等等捉完了鱼要把水渠挖开啊。”那个妇人开口,把木桶给了徐庶:“其实这里可没有什么好抓的,捉了回去还要浪费油盐。”

徐庶笑笑,却不多话,拿了桶就开始舀水,,木桶是有些重的,到最后他拿不起了,便只好用葫芦瓢舀水,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把水舀干了,把木桶还给那个ฐ妇人,徐庶这才开始抓东西。

收获比想象的要好多了,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条一尺多长的鳝鱼,让徐庶格外高兴。

要抓鱼却是不怎么容易的,徐庶算虚岁亦不过七岁而已๐,哪里有什么เ力气?那鳝鱼还是用石头砸死了才抓到的,另外又捡了十来条泥鳅、七八个田螺和若干不过徐庶手指细的小鱼๠,还有些不过铜钱大小的小螃蟹,徐庶却是不准备抓了。

“小家伙收获还不错,回去让你娘๤给你烧好吃的啊。”那ว个大婶笑着说。

“婶婶,这是要给哥哥炖汤的,哥哥身子不好。”徐庶乖๔巧地开口。

“真是个乖孩子。”那大婶伸出手了徐庶的脑袋,徐庶虽然觉得不习惯,却没有反抗。

徐庶的身子是不错的,远比同龄人健壮,毕竟他以前是以习武为目标的,但是拖着那么一个大篮子回到张家的时候,还是累坏了。

“你到เ哪里去了?”徐庶一进门就看到了张川,对方正看着徐庶一身泥泞的样子好奇不已。

对于这个ฐ只比自己大两岁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表哥,徐庶可没放在心里,但是还是要哄哄对方的:“我抓了黄鳝,等等煮了大家一起吃。”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不成体统。”张川这么说着,看到徐庶篮子里的黄鳝却咽了口口水。

“能吃就行了,管什么体统?”徐庶眼睛一转,觉得很有必要把张家所有的孩子都拉到自己的“联盟”里,虽然他也๣怕小孩子嘴巴๒不牢靠,但是徐庶却发现张熙ກ夫妇对孩子的教育明显就是大户人家的那ว一套,这也就导致了孩子和父母没有想象中那么เ亲昵,有些话更是不说的,就连最小的张谧,也是和张川一个房间却不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

于氏白天一般都不在家,张熙虽然要教几人几个时辰,但是极为ฦ严格不会说些别的,这些孩子最亲近的莫过于一直照顾ุ他们的张藜,要让他们不说出张满的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徐庶这般想着,便把张藜叫了来,让她洗剥ຓ了已经死了的黄鳝和那些小鱼煮ุ汤,至于泥鳅和田螺,这两ä样东西不容易死,可以先用一个ฐ水缸养着,张家大得很,偷养点这个本不会给别人发现。

张藜倒是很听话,在徐庶的指挥下就做起事来,等徐庶打了井水把自己冲洗干净之后,便已经把东西全炖上了,可惜的是没有多少调味品可放。

小鱼๠很快就煮ุ熟了,徐庶不客气的捞起来就和在场的人分了,其中年纪最小的张谧分到เ了几条最大的,免得他被鱼๠骨头刺到。

这鱼淡而无຀味,却绝对鲜ຒ美,几人都吃的好吃,意犹未尽,可惜那ว条黄鳝却要留แ给张满了。

徐庶既然学中医,自然是看过本草纲目的,而黄鳝,就在这本草纲目上,徐庶知道黄鳝有消炎、消毒、补血、补气、除风湿等功效,黄鳝对虚劳咳嗽ณ更是有奇效,素有“小暑黄鳝赛人参”之ใ说,对于张满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

小火炖了许久,那黄鳝都炖的有些烂了,徐庶这才把一些沿途采的野菜药材放进去,再煮一会儿就完成了。

张川和张谧还是眼巴๒巴地看着,徐庶只好给了他们几段黄鳝,再三交代两ä人不能说了出去,这样以后才能有别的东西吃,张川ษ和张谧也๣都应下了。

“大表弟,我要做饭了,你给大弟端过去吧。”用瓦罐装着的黄鳝汤香气扑鼻同时也很重,徐庶只觉得手上一沉就已๐经接受了这个任务。

徐庶看到张满的时候对方แ正侧卧着看着一本书,徐庶都不明白都成了这个样子了张满怎么还会有心情看书。

“吃东西了。”徐庶一下子就把瓦罐放在了张满床边。

“什么东西?”张满惊讶地抬头看徐庶,鳝鱼汤炖的真的很香,他虽然吃着不少好药,但是却鲜少能吃些好东西。

“黄鳝汤。”徐庶递给张满一个ฐ木勺子。

“你吃过了?”张满握着勺子,瓦罐里的东西虽然香,但是这个卖相……说实话很差很差,只是乱乱的一锅。

“吃过了,这个是给你的,它能ม补气养血、温阳健脾、还能ม滋补肝肾、祛风通络,更兼之食补远比药补温和,你该多吃点。”徐庶也๣看出对方手上没什么力气了,一把抢下勺子,干脆ะ喂了起来,现在的张满可真的是极弱的,大补的药对方还不见得能受得住。

这黄鳝终究不大,又炖的久了,其实没有多少分量,何况还分掉过一些,徐庶估着张满是能吃下的,在他一勺一勺不间断ษ的喂食之下张满也确实吃下去了。

等张满吃完,徐庶的手也๣酸了,靠在床边,顺手就拿起了张满刚才在看的书,那ว是一本乐府诗集,徐庶顺手翻了翻,却被一张夹在其中ณ的纸吸引了。

“那个……”张满伸了手想要抢回来,可是徐庶怎么会连个病人都抢不过?那纸还是到了徐庶手里。

“这是你写的?”徐庶问道,上面是一首乐府诗,字体很端正但是没有力道,很显然就是张满这个连拿勺子都没有多少力气的人写的,张满没说话,徐庶却是已经把上面的内容念出来了。

“我从西边来,要到东边去,你从南边来,要往北面去,本是无关联,俱是腹中饥。前๩头有大树,前๩头有长亭,路朝四面去,我往亭中走。亭中有老妇,贫窭无好衣,老妇有箩筐,卖饼二十二,前๩有七路人,人人买຀三个,三七为ฦ几何,三七二十一,你我皆到此,只想买຀饼食。饼只有一个ฐ,你我有二人,吃饼五分饱,不吃饿到家,你想要此饼,我亦要饱肚,老妇无奈何,任尔自去争。你言是针尖,我言是麦芒,言辞俱锋利ำ,且都不松口。

你我争地欢,谁想人又来,多付一枚钱๥,得饼又离去,老妇千万谢,你我一心恨,恨又能奈何,饼已入他肚。你我皆饥饿,相顾唯叹息,同是落难人,在此有缘分,既然已๐相见,不妨再相识,此去有人家,不若来相请。言辞又切切,行路更急急,远看炊烟直,相携进人家,家中有老翁,院中有肥鸭,费得七八钱,买຀来一肥鸭,老翁有浊酒,酒后有真言,你道南面涝,我言西边旱。出门游学早,处处见苦难,你有心无力,我要去又来。

心自有凄凄,行自有惶惶,天自有晴,月自有圆缺,人间千万事,本就少美满。你我皆吁吁,你我皆戚戚,治世无贤能,把盏共无຀颜。浊酒来一杯,入腹有暖意,但入愁肠里,唯有更叹息。庶人鸣起,日຅日不得息,但见劳作苦,但闻劳作累,身上全破损,吃糠又喝稀。你我皆为士,有衣又有食,问尔身上衣,问尔腹中食,衣是农妇织,食是农夫种。我过乡๥野里,你看田à间累。把犁日຅正午,农人汗如雨,且看卖饼妇,黄发亦赤足。

百姓皆是水,士人便是鱼๠,水自能养鱼๠,水自任鱼戏,但若没了水,哪有江中鱼?”

“好长的诗……”徐庶念完了,道,虽这么说,他却是知道乐府诗的特的,像并称为并称“乐府双璧”的孔雀东南飞和木兰辞就都不短,当然也有短的,当初,在读过长的有点天怒人怨的孔雀东南飞之后,徐庶再读那首“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的江南的时候就非常无语,不过也๣不知道这些诗现在都写出来没,毕竟流传下来的乐府诗很多都是没有年代和作者的。

“你都认得?”张满有些惊讶。

“我认得。”不过这字看起来真不容易,徐庶狠狠地怨念了一下没有标点的文字,他念得时候还帮对方断了句哩!不过虽说徐庶之ใ感慨了这诗的长度,更多的却是惊异于作者的清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又为何会写这水鱼之说?”

张满本来苍白的脸上有了血丝:“我……我……咳咳,当初爷爷在时便一直强调我们是士人……只是……到เ了现在,父亲还在士子这个框架里出不来,我却不觉的……”

“无士人则ท无຀以治天下。”徐庶说了一句这时候很多人的观点。

“无士人无以治天下,但是无百姓的话,士人又能治什么?”张满的脸຀更红了,却显然不是像刚才一样因为害羞。

“百姓是本,你倒是看得很清楚,不过这诗真不像是一个ฐ十岁的孩子写的。”徐庶笑道,他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宝贝,这张满能ม明白这点可不容易。

“你也๣不像……一个ฐ四岁的孩子,”张满开口,“父亲落魄之后便常常讲些外面的人情冷暖,母亲更是告诉了我外面的艰辛……可惜我只是纸上谈兵……又哪里见过世间苦难?又哪里游学一番?”

“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我徐庶绝不说谎!”张满正有些失意,就看到自己的表弟自信满满地开口,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做着大人的表情,张满一下子笑了起来。

没想到枯骨笑起来也很好看——徐庶给对方下了定论,对于这个ฐ孩子,他有点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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