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也不强迫路扬继续往下说。
看来……应该……是真心的吧……
路扬的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漫天的风暴依然刮着,卷起尘土飞扬,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她的衣服被银沙掩埋,模糊的远景透不出任何表面,只隐约看到地上似有最后一截衣角残留แ。
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嘛!本来路扬没他在那儿搅合就想杀她,现在可好,她直接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如今她浑身上下都不能动,竟是连辩解也做不到……本来想着凭自己机智的头脑与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几率,能说服路扬重新信任自己呢……更何况银面人当着路扬的面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语气还那ว么欠扁,拽得要死。这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尤其是男ç孩子,都冲动,路扬面子上过不去,蹂躏的可是自己!这回可好,真的是不折腾死人不罢休的节奏了,现在自己的这副德行,哪还能ม再经受一点点的雪上加霜!
她在组织的时候也被训练过黑暗视物。刚ธ才醒来第一眼只顾着把周围环境看了个大概,主要是了解自身情况,并未仔细观察前方太多,况且前方亮度昏暗不明,人眼便自然地自动忽略๓了。
阳光直射,整片大地都镀了一层金色。少女的湿经过刚ธ才的一番自由落体运动早已被风吹干些许,光下暗暗闪着一丝棕色,卷曲着弯。她的头既没有特别染过,也没有特殊烫过,是天生的颜色和自来卷。卷不是那种羊毛卷,也不是方แ便面卷,而是微微卷翘,形成波浪的海洋,却又自然的很,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少女抚摸着双腿,面含悲戚,眼闪泪花,直勾勾地盯着银面人的方向,像一个已快破碎的洋娃娃ใ一样,让人心生不忍。
薛逸慢慢回想,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在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面前,任何弯弯绕都是浮烟。
少年应声而倒。
清晨微风徐徐,吹着两人翻飞的衣角与簌簌震响的衣袖。
“姑娘好耳力!”领头的蓝ณ枫人慢慢从树后踱了出来,其余的蓝衣人也随后从不同的树后走出来。
忙完了这一切,薛逸才一边倒退着走回山洞,一边顺便把自己走过的新的印记用树枝擦掉。
为人心狠手辣可以,自私自利可以,心机深重可以,杀人灭口也可以,那都是人生在世每个人自己选择存活的方式,也是自己保护自己的手段。
远处突然传来一片惨烈的厮杀声。
“不怕,之前村里也有做错事的人,长老们也是按规矩处决的他。”
第二天,在孟博士的强烈要求下,少女直到吃完了午饭才被准许离开村庄。
少女听着这稚嫩懂事的话语,感觉心里的某个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就被击到了,像是一个最为轻飘的羽毛暗暗撩动着心扉一样,让她真正感到萌物带来的美好。
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一个小村庄。
少年直立立地挺着,不露出丝毫胆怯的气质。他不会求饶,只要堂堂正正地站着,哪怕死,也是光荣的。他从容赴死,自认为看了这个ฐ世界最后一眼,然后缓慢闭上眼睛,“假如上天有意…护我!”他心里默默念着。
路扬惊讶地看向薛逸,随后无奈地解释道:“我的好姐姐,他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把枫叶摆上明处,那样不就暴露了吗!”
薛逸哑口无言,好像是这样……敢情这蓝ณ枫还是一个ฐ地下组织……一般人大概也想不到,一个堂堂的王子竟然会是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的头子吧。
虽然匪夷所思,但也在情理之中。处于政治漩涡里的人物,如同狡兔三窟一样,谁没几项保命的本事?要不然还怎么混。蓝枫可能ม就像是一个基地一样,虽然主要行当是杀手,估计也会做做收集情报,控制舆论导向,把握核心市场什么的。
薛逸前半生尽在这种阴暗的地方แ待着了,以后可不想再跟这种组织有什么瓜葛。墨玦在她心里已被列ต为极其危险的人物一号,以后能少有纠缠就少有纠缠。
可惜的是,本来还想着报仇,现在看来估计暂时也没戏了。报仇的前提是不让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如果命都没了,报仇也显得没有意义。目前来看,自己势力单薄,完全不能与之ใ对抗,还是不要以卵击石的好。
郁闷……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郁๗闷至极!
薛逸叹了口气,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还是先压抑自己的愤懑,别忍不住轻举妄动,打草惊蛇。至于以后……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急,不是吗?
“姐姐!”一个突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游。
“嗯?”薛逸转头,看向路扬。
“你…叫什么呀?”少年瞪着晶晶亮的眼睛,笑的灿烂,面含期待地等待着答案。
是了,光顾ุ着说别的了,都忘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我叫——薛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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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庭前,靠着石桌旁边,被凄迷的月光拉长。远处树林轻摇,投映出一片光影斑驳。
一个如同鬼魅般的人突然出现,面向那道正背对着的自己的笔直身影便直直跪下,暗声喊道:“殿下!”
正在伫立的身影徐徐回身,月光刚好照在那人脸上的银面表层,泛出淡淡光晕。
正是墨玦。
只见那双无喜无悲的嘴上下开合,冷声询问:“太子扬这几天都没出门?”
“是!”跪着的暗夜人低头颔首,汇报道:“经多方旁敲侧击才打听到,好像是路太子这几天都在默默照顾一位姑娘。”
“姑娘?”
墨玦双手背袖,仰头望了望月亮,陷入了沉思。
跪在一旁暗夜人依然恭敬地候着。
星空疏朗,夜风习习,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远处甚至可以听见不知名生物的阵阵夜鸣。
良久,墨玦淡淡吩咐道:“把人都撤回来吧,不用再监视了。”
“是!”暗夜人随即起身,瞬间消失在夜的黑幕之中。
远处的夜鸣依然连绵不绝。
墨玦看够了月光,慢慢把头垂下,衣袖拂过石桌,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依旧清冷凝觉。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两ä下子的。”墨玦低头望着石桌,凝视许久,沉声说道。
“不过,也只是好运罢了。”
一阵冷风倏然袭来,那是从南面冻林苍原方向卷卷侵袭过来的寒风,一路上势如破竹,娴熟地从高原自上而下,冲过黄土阶梯,越过墨绿森林,卷起漫天飞尘,夹杂着最初的风霜顺势刮来,再与东面此时同样凶猛如虎的海陆风两两对决,碰撞交汇。虽然经过层层阻挡,这自南向北的悍风势头已经削弱不少,却依旧不可小觑。
每当这个时候感受到秋末的第一缕寒风,那就表明着——
冬天,要来了。
宽大的衣袖随着簌簌冷风翻飞倒转,墨玦悠然朝夜的深处走去,脚步缓缓,身形款款。那自南而来的冷冽凄风依旧ງ卷卷而袭,吹散了他飘在空中那更为寒峭凝冷的话:
“既然他没下手,那就让我来——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月光如华,洒了一地清辉。
石桌上,正正立着一瓶透明指甲油,在长风席卷下倏然而倒,滚下石桌,落入青草间。像琉璃一样的瓶中液ຂ体在骤冷的温度下渐渐凝固,不再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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