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响了起来。劈劈啪啪的打门声。
心里明白。要真的和他断了,而且不能再拖下去。我一刻也不想再拖下去。我爱的男人还在等着我。而这顿饭,该是最后的晚餐。我把钱又递到他手上。说,这个我不要了。
老王约我出去吃饭。我去了。
去过很多大医院。治疗都不彻底,依然反复的长出。最后父亲带我去很偏僻的一个小镇。用赤脚医生的土办法。每天晚上把中药熬成汁,洗上半个小时。然后喝一碗深褐色的药。内服外用,终于治好了我。到现在我的左ุ脸靠近耳朵处的皮肤还是留有淡淡的棕色。
家里没有东西么?
回来以后,铭送我回家。我靠在他的肩上。他轻轻说,小可,谢谢你。
我和铭相互看了一眼。会心酸涩的笑。
……
门外那个ฐ男子在冬天夜里的冷风中瑟瑟地抖着。我看着他。我说,你进来。我把他拉进来。
我从包里拿出老王给的那一叠钱,数了四千给她。看着她说,你去帮我付吧。
但我比她更清楚的知道,她与我都不可以要求老王拿物质补偿什么。因为,我们只是被控制的对象。交易停止的时候,物质也就相继停止。
是的,小可。你没必要对我设防,我们都是一类的女人。我只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我想大概你能明白我的心理,我现在需要有人听我说话。我快把自己憋疯了。
挂了电话。我知道今天得和这个男人说清楚,断了他的念头。假如他在老王前面胡乱说什么,我怎么解释都是掩饰。在他们眼里,我仅仅是个高价花瓶。我不想失去了灵魂再失去人格。多么เ讽刺。
一年了。我从未回忆过这些往事。
我开始做梦。梦里很多间断的碎片。许多往事升起又沉下。有男子笑纹的嘴角,有细长的单眼皮,有温暖的手指。梦里的男ç子跟刚认识的铭有些许的相似。但是。他不是他。
敬完那个恶心的男人以后,我一直保持着微笑。我对着这个ฐ桌子的所有人说。我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平时都忙着工作赚钱。刚才敬了吴总,怕大家说我厚此薄彼,现在我给大家都倒上酒。一起喝杯财酒。
某种程度上,我想,他也许想让那些女子来影响我,让我对做情人的角色有更好的理解。
回家打开门,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想不起来任何生活的意义。我不知道这样的时候是该恐慌还是害怕,或者是该哭泣。
恩。有事。你能来一下医院吗?我现在还不能出院。
我这几天很忙。老王的口气非常冷漠。
你知道我找你是什么เ事。你何必为难他。你知道,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哈哈。老王在电话那头笑起来。严小可,你明明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可你却还要在外面找男ç人。他知道你什么เ身份他还会要你?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我只要给他留这样一个污点。他就能ม什么都没有。
停了一会他又说。我相信没有哪一家单位会用一个有犯罪案底的职员。也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嫁给一个有过犯罪记录的男ç人。严小可,这个男人他还会再要你吗?
他尖酸刻๑薄的笑听上去很恐怖。我感觉呼吸如此难受。
我说。老王,你何必做得那么绝。你可以直接报复我。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铭绝望的脸。我没有心思去考虑老王的愤怒和憎恨。他是决意要这样做。他知道。只有这样做,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可是,他不知道。一个ฐ女子在绝望的时候是什么都敢做的。
老王,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还用得着说他说太多吗?什么都是明摆着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遇见这样的事。没有哪个女人会在跟着我的时候背叛我。小可,你多伤我心。你知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求完美就难免有缺陷,求坚强就难免有软弱。
所有的事情在瞬间变了模样,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的。譬如我们的命运,无论怎么挣脱,也难逃报应。
我必须尽快出去。我问护士,是谁把我送过来的。她说是一个ฐ中年男人。我说了谢谢就走了。第二天一早,我拿了药便出了院。
我想我知道是谁送我过来医院。我需要尽快找到他。他挂了我的电话。已经过了一晚上了。我不知道铭究竟怎么样了。我几乎不敢去想他的心情有多绝望。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打车去老王公司。
在他公司楼下我给他电话。我说。是你出来还是我上来。
他有明显的惊讶。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没有那么虚弱。你若不下来我便上来了。这个时候你公司应该是人最多的时候吧。我拿着电话,看着大厦的门。
你等我五分钟。
我们曾经是做交易的劣质商人。但现在,我们之间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最不幸的是,这场战争的伤害者却是另一个人。我心痛无比。
强烈压住心情。等他下来。我从包里拿出药片,使劲咽下去。苦涩的药味立刻传遍整个神经。我走到旁边的小店去买了一瓶汽水。
我不能再倒下。意外生的事情必须要让它在瞬间结束。否则会带来更多意料不到的伤害。
老王下来得很快。这让我明白他是害怕我在人多的时候上去他公司的。他说。你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我站在路口等他把车开过来。坐上去,我不看他的脸。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撕它。
他把车停在广场的一个僻静角落。他不看我,双手握着方向盘。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还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我说过了,我不会放过他的。
没有任何余地了吗?
余地?他转过头来瞪着我。眼睛里充满愤怒。他恼羞成怒。
严小可。你可知道这件事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被他厉声的责问说得愣住。半天回过神来,在心底已经软了一截下去。
我说,老王,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只是你任何被抛弃女人当中的一个。你比谁都知道,你要的不过是个玩物。
他不理我。
我抱着汽水瓶子,大口大口的喝水。这样才能让我更加稳定下来,才不会退缩。
一点情分也不顾了是吗?你说吧。你要怎么เ样才能放过他。
老王不再说话。只是沉重的叹气。他把头看向另一边。慢慢的挤出一句话。我说过了,我不会放过他。
好。
我听见自己声音冰凉。牙齿咬得很紧,两边的颧骨已经酸疼起来。我是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听到全身血液沸腾的声音。我把汽水瓶子狠狠的向旁边的车窗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