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宁锦最后是被人救走了。
……
到傍晚的时候,王府的侍卫终于有了楚朝瑾的消息,宁锦得到消息的时候猛地从软榻上赤脚站起来,都没半分注意到的疾步上前打开了阁门,她身侧的青画边唤着小姐边把绣鞋递给宁锦。
而且,她也不会贪图大夫人身后的东西。庄子铺子和银钱珠宝,她找到后会归还宁瑗,但这些秘辛,她恐怕是要留着给宁珣了。
自她入宫后,因为后妃的身份,不能与朝臣过多接触,与自己的父亲见得次数就少了,且以她的身份,皇后都不得已礼让三分,更惶恐是向别人行礼。
很显然,不能再秘不发丧了。
都是多年的好友,关系亲近得很,宁锦也不想再拐弯抹角,挑明了直接说道:“是你大哥?还是赵伯伯?嗯?”
青画ฑ低眉不卑不亢的道:“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许是因为宁相大人病了后,小姐日夜伺候,把身体给累็着了。”
真到了这种时候,宁锦在脑海中留下的人竟然是慕容长离。只可惜她自作孽不可活的,让人这几日不要来了,她回想了想,自己当时的态度还挺凶的,要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
自那ว次过后,楚朝瑾小小的心中ณ就埋下了不好的种子。宁锦现在想来也十分后悔,责怪自己当初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与一个真正的小孩子理论,结果给楚朝瑾带了不好的影响。
宁锦的脑袋里顿时就一片空白了,耳边嗡嗡作响,发慌,她什么都想不到,脑แ海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这不可能!
宁锦见楚朝瑾难得的大哭,连喉咙都有些哑了,忙抱紧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的小世子,轻抚着他的背,道:“朝儿听话,娘亲就要朝儿了。”
但他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娶亲。身边只有一个连妾室都算不上的通房,孤孤单单的。宁锦劝了几次,也开口问了几次原因,可人就是不告诉她。
她话音刚ธ落,从后面华贵的马车里便跳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儿,然后像一个小火炮似的扎在了宁锦身上。宁锦看见来人是楚朝瑾这个熊孩子,抱起他,冰着脸问道:“不是让你在王府里好好呆着么เ?怎么เ这么不听话跟来了?”
楚朝瑾笑嘻嘻的凑近宁锦,在她脸上亲了重重的一口,口齿清晰的说道:“娘亲最漂亮了,不生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现在想来,当初ม的一切都是笑话,都是他不成熟的表现。
宁锦冷笑了一声,说道:“不会的。”
青玥忍不住称赞道:“王妃真是厉害。”
宁锦逗弄着怀里已经能睁开眼但仍然红皱皱的小婴孩,看着小婴孩咧嘴笑着,自己也笑了。这孩子虽然现在丑了点,但性格还算讨喜。
小二苦笑道:“姑奶奶就别ี为难小店了。”
宁锦不是傻子,和一个想杀她的人单独在一处,还不加任何的防范。
果不其然,江青一看见在树上荡着两条长腿的宁锦,眼睛亮了。他推开围在身边的一堆师兄弟,高兴的就朝宁锦所在的地方跑去。
一想到那些已经化成灰烬的信件,和成熟的毒蓝莲,宁锦又好受了不少。
这么เ想来,或许什么都能对上号了。包括慕容长离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将南三郡的封地交还给朝廷,因为这本就不属于他的,所以不在乎ๆ。
待饭菜很快的上来,两ä人都用到七八分饱时,一直在沉默着的宁锦才淡淡的开口说话,“你不是慕容长离。”
不适合他们这群人。
宁锦将信纸折好后,起身走到เ红木窗棂处,小指屈起,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一声。只见,近处的信鸽扑闪着翅膀飞来,很快落在了窗棂上。
宁锦刚想再大声的唤几声慕容长离,若是唤不醒就再换了个ฐ法子,只是她刚刚叫出一个“慕”字,就被慕容长离吻住了唇。宁锦的脑袋轰鸣的更厉害了。
“阿锦,外面起风了,进来添件披风。”
慕容长离也为她高兴,知道宁锦已经成功的走出了第一大步,“恭喜。”
不一会儿,宁锦就被温暖的冬阳晒得昏昏欲睡。在看到เ宁锦的头一磕一磕时,还时不时的会磕到เ马车窗棂,慕容长离好笑的挪过去,点了点宁锦的额头,“靠着我睡吧,免得从车窗掉下去了。”
四人,就这样分了房。
因为ฦ出外,宁锦脱去了繁缛华丽的襦裙,换上了江湖儿女的行头,将整个人略๓显羸弱的气质也掩去了九分,显得利落而干练,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她此刻正骑着一匹目光炯炯的黑马策鞭迎来——
她闻到房间里又充斥着血腥味,急急忙忙的起身出去寻来药箱,回到里间后又多点了几盏烛灯,让屋子变得更加亮堂。期间林迟见宁锦手忙脚乱的,本想帮她,却被宁锦急声呵斥住了。
其实太后的毒发时间也在宁锦的预料之中ณ,太后的体质不如年轻人,易被外邪侵入,前段日子已经有了症状,毒发也就是这几月的事情。
赵大将军的话对赵琦欢有一定的威慑力,一听赵大将军唤自己的排行,赵琦欢红着眼睛,忙松开了宁锦,才发现宁锦的手腕已๐经被她攥的发红了。她有些内疚的说道:“小锦,对不起。”
宁锦弯起唇角,眸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动物通灵。”
宁锦低眸看着还在昏迷着的林迟,睫毛微颤,“我得救他。”
“你刚ธ才真是吓死我了。”赵琦欢不满的把她的手拿下来,气哼哼的说道:“你若是真坚持让我与聂良之和离,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宁锦看着一脸餍足的小猫儿,弯了弯嘴角。
赵琦欢一听什么文试,就要头疼,揉了揉眉心说:“小姑奶奶诶,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吧,这些天来,我过得可真是比家中的那ว些庶妹们还安生,整日里被逼着看书做女工,都要疯了。”她这一嫁了人,就不能再像未出阁前那般随意,可以随时出去玩玩。她本是就是好动的性子,长时间的窝在一个地方真是能将她逼疯了。
真是只是因为,她是宁锦?
宁锦隐隐约约的听见这话,忽然就呼吸一窒,止住了脚步。
宁锦敛下眸子,心想若非不是她和楚怿定了约定,再加上她对皇后所中的毒感兴趣,自己当真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提醒皇后这些。
宁瑗缓慢的转过头,目光呆呆的定在宁锦的身上,那双眼眸依旧ງ显得很空洞,再不复以往的温婉可人和如鱼得水。
被嘲笑了的楚朝瑾气呼呼的背过身,打算短时间内不再理会看不起小孩儿的娘亲。
等夜色更深了,小世子扛不住眼皮子打架睡着的时候,宁锦轻轻的把环住自己้的小胳膊给拉开,偷偷的去了书房。
她把那些曾经给林迟作的画,那些曾经写给林迟却迟迟不知道寄到哪里扣留的信,都一一的给烧了。
看着吞吐着纸张的火舌,宁锦忽然有点想哭。
不知道是因为黑色的熏烟熏到了她的眼睛,还是因为别的。
火苗一点一点的跳跃在纸张上,把纸张烧成黑色的粉末,直至粉末再被吹散。宁锦突然有点明白了——自己是真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