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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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磬第一次见到程石和陆迪非是在丽ษ江。

对她来说,并无特别,辞了原先的工ื作,关掉手机,跑到云南游走了一个ฐ多月,选择丽江作为旅行的终点。那时的丽江,还不那ว么出名,是她喜欢的,没有太多喧嚣,连机场都是空荡荡的。她每日在由远及近的铃铛声中醒来,等铃铛声伴着马蹄声渐行渐远,起床,刷牙,洗脸຀,吃有丽江特色的早ຉ餐,然后把一整日的时光都花在这个使人柔和沉静的古城里。

遇见程石,再意外不过。白天的丽江,悠闲而柔软,到了夜晚,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妖娆,风情,惹人迷醉。那天苏磬吃好晚饭,如往日຅一样,买了小瓶的啤酒,坐在石阶上看不远处纳西族的姑娘们围着篝火跳舞。周末的关系,这天晚上的人特别ี多,不多时,跳舞的队伍里便加入了许多外来旅游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对苏磬来说,熊熊๦燃烧的篝火,热情澎湃的人群,与屋檐下的一排排红灯笼交相辉映,像是她路过电影院时凑巧遇上的一场彩电影,她偶然闯入成为观众,看得津津有味。如果说,这是一部喜剧片,那ว程石和陆迪非就是其中ณ的主角,两个人高高的个子耸在人群中,本来就显得突兀,偏偏还跳得最难看,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苏磬看得有些入迷,因为实在是有趣极了。不知不觉间,啤酒瓶已空,她将酒瓶轻轻的搁在脚边,继续看她的电å影,脸຀上不可抑制的微笑着。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苏磬看得有些愣神,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瓶新的啤酒,她顺着瓶身往上看,原来是主角之ใ一,她冲他微微一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她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身边的空瓶,是一模一样的。后来知道,那ว是程石。

他自己也๣拿了一瓶啤酒,隔了不近不远的距离,在她身边坐下。两个ฐ人肩并肩坐着,只喝酒,没有人说话。

许久之后,程石终于忍不住发笑,指了陆迪非问:“我刚ธ才也是那样子?”

苏磬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比他要好一点。”

程石盯着她的侧脸,又问:“所以你才笑得那么开心?”

她笑,承认:“是。”啜了口啤酒,晃晃瓶子又说:“所以,要谢谢你的表演,还有,你的酒。”

过了一会儿,程石问她:“你,一个人?”

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就不说话。瓶底只剩了一点酒,她仰头喝完,将瓶子仔细的排放在第一个瓶子旁้边,再转脸的时候,那人已๐不见了踪影。等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却回来了,也不说话了,只又递了一瓶啤酒给她。如此反复,他也๣不再问多余的问题,酒喝完了,他就去拿来。

脚边的空瓶越排越多,苏磬一开始还数着,到后来,只觉得数也๣数不清,也不知是瓶子太多了,还是她喝得太多了。她仰头去看墨黑墨黑的天空,那夜的月其实很清很亮,她却看得迷迷蒙蒙的。她平素า与人沟通少,最近更甚,今晚已是不一样,内心突如其来的不安。

她正要起身,却听到เ那ว人说:“我其实挺羡慕你……”她转过脸,微笑的看说话的人,摇了摇头,好像除了小鱼๠,没有第二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她笑了笑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脚底有些踉跄,她是真的有些醉了,背后有人扶住她:“你醉了,我送你。”心里忽然很温暖,很久没有过的。

两人还未迈开步子,却被几个笑嘻๵嘻的纳西族姑娘截住了去路,姑娘们围着他们又唱又跳,好不欢快。苏磬笑得眯起了眼睛,实在抵不住她们的盛情邀请,干脆拉起程石的手被簇拥着往四方街的中ณ心去。苏磬醉意朦胧的看出去,灯笼的晕红,和着篝火闪闪烁烁,映照的每个人脸上流光溢彩。她是真醉了,随着人群纵情舞动着,彻底融化在这样热情倾洒的夜里。

后来,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临近天晓的丝丝微光和屋檐下灯笼的红光一起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苏磬睁开眼睛。她素来自我,看待一些事情也๣颇为ฦ随,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她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究竟有多么เ荒唐。当她醒来发现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她甚至连看他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睁开了眼又阖上,还以为ฦ自己้做了什么诡异的梦,花了很久时间清理情绪,才确信一切都不是梦,是她酒后失态,沦落在丽江的夜里了。

她看向窗外,屋檐下所有的红灯笼都已๐经灭了,不远处隐约飘来阵阵铃຃铛声。夜,过去了。古城也开始了它崭新的一天。

苏磬是坐当天的飞机离开丽江的,她没有等他醒来,仔细的清理掉有关她的一切,便悄悄的溜走了。对她来说,如此荒唐的事情,只能发生在丽江这样容易令人迷失自我的地方。人生总有意外,她无法改变,只有离开。登上飞机的一刹那,苏磬真的以为,那个人就这样在她生命里一闪而过,风过无痕了。

每次旅行回到原先生活的城市,苏磬头一桩任务便是安抚秦小鱼。多年的朋友,苏磬太了解小鱼๠,开了机第一通电å话就打给她,习惯的将手机拿离了些耳朵,等待她的第一波轰炸。

果不其然,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小鱼在那头扯着嗓门喊:“苏磬,你终于死回来了,去哪儿了你?”

苏磬笑:“四川,云南。”

秦小鱼๠咬牙切齿:“行,算你狠,跑的够远的。苏磬,我再一次严正警告你,下次要再这么เ不告而别,看我不跟你绝交!”

她知道小鱼的脾ຆ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笑着答应:“好,知道了。”

秦小鱼说是这么เ说,也知道不能相信她,谁知道她苏磬下一秒钟又跑到เ什么鬼地方去了,例行的废话说完,奔主ว题:“六点,我公司楼ä下等,礼ึ物,晚饭,一个都不准少。”

小鱼见了苏磬,上来便是大大的熊抱:“亲爱的,可想死我了。”

她微笑,替小鱼挂好滑下肩膀的包,说:“走吧,想吃什么เ?”

秦小鱼轻掐她的脸,骂:“死苏磬,还是这副死样子……”

苏磬笑而不语,等她继续,小鱼却忽然住了嘴,立正站好一脸凛然,她顺ิ着小鱼的目光看过去,一辆黑色的车子刚刚驶出大厦停车库,那车经过她们,突然在拐角停住,只一会儿,便开走了。

小鱼๠一口气总算松下来,说:“那是我们老大的车,”拍了拍脯,突然想起来:“啊对了,前几天我们公司招聘,我看工作挺合适,把你简历递上去了。”

苏磬笑道:“你们老大那么可怕,我哪还敢去?”

秦小鱼嘻๵嘻笑,挽了她的胳ฑ膊:“我不管,面试通知已经下来了,这礼拜五上午十点,你非去不可,我还想跟你做同事呢。”

苏磬答应:“好。”

小鱼又说:“其实我们老大挺不错的,钻石王老五呢,还是帅哥一枚,就是平时严å肃了点儿,非常之ใ不苟言笑,人称移动的空调……”

秦小鱼๠和苏磬就是这样,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里,一个说得没完,一个认真的听着。秦小鱼丝毫不介意苏磬简短的回答,这么เ多年了,正如苏磬知她,她又怎会不了解苏磬。她恼她的不告而别,洒脱不羁,可更多的,却是夹杂了羡慕的成分。每一次教训完苏磬,她总是要懊恼一番๘,懊恼为什么她秦小鱼๠没有苏磬的魄力和潇洒。

苏磬呢,总是有办法哄好小鱼。她说:苏磬其实并不喜欢苏磬,苏磬喜欢秦小鱼,因为ฦ秦小鱼๠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认真。苏磬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

如果苏磬没有去那场面试,她的人生也许就面目全非了。

陆迪非第一眼就认出了苏磬,这样古怪的女子并不多见,除去在丽江领教的,面前的她,一件简简单单的浅灰色宽松毛衣,底下是黑色布裤子,肩上挎了个大袋子,这样就算是来面试了。相比别人笔挺的西装套装ณ,她简直像是来逛菜市场的。

陆迪非怕吓跑她,刻意回避了她的面试,只在暗中ณ观察她。她的一切都很好,简历更好,就是辞职次数多得令人乍舌,本来是要慎重考虑的,但他是人力资源总监,利用特权直接留了下来。何况他确信,对于这个决定,程石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陆迪非承认自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过苏磬的表现简直让他失望透顶。看到他,苏磬也只是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便是她一贯的微笑,说:“是你呀?真巧ู。”

他只好说:“是啊,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苏磬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笑道:“谢谢。”

陆迪非不是省油的灯,哪能轻易放过她,他狡黠的回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磬看到陆迪非就料到会有这一步,本来想不会再遇到เ了,她已对自己的不理智释然,没想到竟是这样巧,不过,既已๐成既定,她已逃过一次,对于将要面对的不打算再逃。

陆迪非郁๗闷得想撞墙。苏磬跟着他进程石的办公室,见到程石,自始自终,她的脸上除了微笑没有其他任何表情,再自然不过的打招呼:“你好。”原来这个人就是小鱼๠口中又可怕又帅又有钱๥又严å肃的老大。

好在程石没让陆迪非失望,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立在他办公室里的苏磬,足足好几分钟才想起来要给她回应:“哦……你好。”

苏磬看了他一会儿,转脸对陆迪非说:“我想单独和他说话,可以么?”

陆迪非嘴๨上说可以,却是赖着不想走,非等到เ程石瞪着他下逐客令:“陆迪非,出去。”

等陆迪非终于老实的退出去,他走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一杯温水,放到เ茶几上,说:“坐。”

她说谢谢便坐下来,喝了口水,直视他说:“那ว件事情你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第一,那几天安全期,第二,你完全可以当做是一个梦。”

他愕然,全然没料到她要说的竟是这些,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情,只是等不及要跟他撇清的,她是头一个。他不知如何接话,只能ม沉默。

她继续说:“至于,这份工作……”

他又吃了一惊:“什么?你是来应聘的?”陆迪非是不想活了,居然没有告诉他。

她笑:“是,你们公司很慷慨,我也很需要这样能赚钱的工作,所以我会留下,与其他一切无关。”

苏磬说到做到。于是,各司其职。

时间久了,反倒是陆迪非,和苏磬成了不错的朋友。程石呢,他不知道是苏磬的问题,还是他自己的问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和苏磬之间一直维持着再普通不过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见面不过点头微笑打个招呼,就算偶尔碰在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也๣只是例行客套,连话也不多半句。丽江的一夜,她真的再未提过,他不在乎,她仿佛比他更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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