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他才瓮声瓮气地问：“你和汤牧臣也分得这样清楚吗？”
汤牧臣笑得很轻松：“那好吧，这样你就可以常住南华了。”
“嫣然，我和刘苜若之间并没有什么เ更亲密的举动，我只是需要刘ถ家的支持。”汤牧臣缓缓地开了口。于他，这样的解释，已经是极限。
杜嫣然紧张了一路，直到关上公寓的大门，才松了口气。这才想到，自己从公司落荒而逃，竟然忘了买菜。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她有点傻眼。
“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活儿，反正我中午也没事。”杜嫣然摇头，“再说，我刚毕业，哪一间公司的新า手不是这样过来的？”
“还疼吗？”汤牧臣的声音，稍稍放柔。
如果不是为了那ว个唯一的弟弟，恐怕她宁可一天打三份零工，都不会在他的面前折一下腰。他记得初见她的时候，她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在公车上摇晃着都能睡着。
杜嫣然的眸子漾起一层浅浅的波动，白晰如雪的皮肤，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轻咬的唇线，泛出一抹殷红，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罂粟。
杜嫣然恨恨地打开门，看到เ门口的怀敬明，才想到เ自己刚才弃他而逃的场面，有点尴尬：“呃……你有事？”
“我……”汤牧臣一时想不起来，眨巴๒了一下眼睛，才勉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去替我倒杯水来，要温的。”
“不要……”她低喃，虽然满腹怒气，说出来的声音，却带着轻微的喘息。
其实他未始没有想过另起炉照，但就是不甘心。
“我明白。”杜嫣然握紧ู了拳头，掌心里传来的，让她稍稍恢复了一下心情，“就算是情人，我也高攀不上。我和他，不是这样的关系。”
“开暖气了吗？”杜嫣然莫名所以。
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不知道会怎样的笑话他！
杜嫣然笑了，又说了两句，心情终于转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ฐ人和她血脉相通的感觉，真好。哪怕这世界已经把她遗弃，还有一个会站在她的身旁。
电梯再度下行，回到了十九楼。杜嫣然说了一声“再见”，便急着步出电å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有压迫感。虽然他的穿着平常，也没有美到妖孽。
杜嫣然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不会出去吃吗？”
“一个吃多没劲，孤家寡人的，就算吃山珍海ร味，也跟嚼蜡一样。”怀敬明灰头土脸，坚定地跟上了她的脚步，一转眼就看到了她手里捧着的书，“你拿的什么เ书？我来替你拿吧！”
不由分说，就抢到了手里。
“我下个月要考试，所以最近要用功。”杜嫣然无奈。
“你想进人力资源部ຖ？”怀敬明替她拿着书，和她并肩走进大厦，“其实，你想进哪个部门，跟牧臣说一下不就行了？”
“我喜欢考试。”杜嫣然气鼓鼓地说。
“还有人天生喜欢考试？”怀敬明失笑，“为了更好的工作机会而考证，这是现代人的正常思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杜嫣然哭笑不得：“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不过想赶快吃完晚饭好看书。你把炒饭端回去吃吧，我下一点速冻饺子就行了。”
“你就那么เ喜欢吃饺子？我也要吃！”怀敬明耍赖地坐在餐桌上。
“你不会喜欢。”杜嫣然闷闷地说，“像我这样对吃不讲究的人，才能勉强塞进肚子。你……就免了吧，还是吃炒饭，那ว个味道还好。”
“不行，我就是要吃水饺。”怀敬明像个孩子似地耍赖。
杜嫣然瞪视着他，他也瞪视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斗鸡眼似地瞪了半天，最终还是杜嫣然败下阵来：“算了，我去下。”
她在厨房里身影印在磨砂玻璃上，苗条而纤细。怀敬明忍不住踱到门口，看她系着围裙忙碌。一边烧水，一边打鸡蛋，在平底锅里摊成蛋皮。水开，下水饺，然后切蛋皮……
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滞涩。显而易见，厨房里的这份活儿，她经常干。
怀敬明羡慕死了自己้的表哥，现在这年头，只能ม要求女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简直凤毛麟角，居然就被他碰上了一个！
杜嫣然盛了两碗水饺，未雨绸缪地又微波了蛋炒饭，也分盛两碗。
“我来帮你端。”怀敬明狗腿地替她端起了两碗水饺，把更轻的炒饭留给她端。
“你先捞一个水饺尝尝，如果不好吃就留แ给我。”杜嫣然拿过了一把勺子递给他。
“既ຂ然你觉得不好吃，不什么เ还要下？”怀敬明瞪了她一眼。
“买都买了，又不能退货，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反正能填饱肚子，比自己做饭省时省力，将就吧。”杜嫣然不以为ฦ然，埋着头解决了两个水饺。再抬头的时候，怀敬明也解决了两个ฐ。
抹嘴的时候，怀敬明叹了口气：“水饺果然难吃，幸好汤不错，鲜香入味。”
怀敬明蹭完了晚饭还不肯走，杜嫣然有点小纳闷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还不回去？我要看书，你别在一旁触目惊心。”
“我长得有这么เ寒碜吗？虽然比不上汤牧臣那个妖孽，但胜在气质吧！”怀敬明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再说，我是他表弟，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
“刘苜若和你才是亲戚。”杜嫣然白了他一眼，拿起拖把，把餐厅的地拖了一遍，间接赶人。
偏偏某人没有丝毫眼色，跟着她的拖把玩田鸡跳：“嫣然，你和汤牧臣没有结果的，难道你一辈子就这样给他当地下的？我说，那ว不值得。”
杜嫣然头也不抬：“等他结婚了我就离开。”
“喂，我说你也太死心眼儿了吧？非要摔得头破血流、满身是伤？”怀敬明恨铁不成钢，一伸手，握住了拖把的柄。
“这是我们的约定。”杜嫣然耸了耸肩，语气平静，死也不敢抬头，怕被他看出来红了眼圈。
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不委屈？就算她自认为有个“崇高”的目标，也一样改变不了事实。
怀敬明恨恨地瞪着她因低垂着脑แ袋而露出的一段粉颈：“好，我就让他早一点结婚！”
杜嫣然收敛了自己的心情，抬起头来，看到他不算英俊的脸上露出来的坚定，忍不住好笑：“其实，我这样的女人比比皆是，你不必为ฦ我打抱不平。也许你觉得汤牧臣出的价钱太低，可当时我就是需要这么一笔钱，一拍即合，你情我愿的事。”
她说得平静，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一闪而逝的难堪，落在怀敬明的眼里，更觉得楚楚可怜。
“你放心，我会让汤牧臣尽快把刘苜若娶回来的，汤家乐观其成。”怀敬明在她拿书的时候，终于识趣地告辞。
杜嫣然只是扯了扯嘴角，表示ิ承他的情：“替我随手关门，我赶着用功去。”
怀敬明不满地咕哝：“你可真会差使人……”
替她轻轻地关上了大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掏出了一支烟，靠在门上吞云吐雾。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他一定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
杜嫣然不是千娇百媚的女子，放在人群里，甚至一时半会找不出她来。可是他看到เ她那双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鬼神差使般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恐怕她不会知道，他和她搭讪的那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เ她。
令他颓然的是，杜嫣然对他并没有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关注。一个陌生的朋友，汤牧臣的表弟，也许这就是他在她眼里的全部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