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下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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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董泽做好了几样素菜,叫石成和齐樱吃饭。石成低头坐了下来,把头低的不能再低。齐樱也不像往日那般叽叽喳喳。董泽有些奇怪,对石成唤了一声:“石成”。石成答应了一声,却不抬头。董泽又道:“石成,抬起头来。”石成慢慢抬起头,只见额头上一个大包,直如核桃般大小。董泽问:“这是怎样弄的?”齐樱赶忙夹了菜,放入董泽碗中,说道:“叔叔,快吃菜。他提水时不小心跌了一跤,摔成了这样。”

石成嗯了一声,也๣说道:“我自己不小心跌的。”他本来天性浑厚,又知齐樱常常使些小性儿,平时也是让她几分。撞树的时候疼的厉害,过后想想也๣就算了。齐樱背着董泽对他挤眉一笑,意为ฦ赞赏。心想这还差不多,要是敢实言相告,看我不。。至于怎样报复,一时倒还没有想好。

董泽猜到了几分,他知石成内力进境甚快,过招即使是输,不会这么狼狈,只是不知齐樱又使了什么暗招。也就没再多说什么เ,只是对石成慢慢说道:“往后小心了。”石成心道:这一脚挨得够狠,往后必定小心。嘴里便应道:“是,我记得了。”

齐樱生怕石成再说出什么,便问道:“叔叔,你的武功是不是天下最高的?”董泽一笑说道:“武林中ณ卧虎藏龙,高人多不胜数。我这点武功虽说行走江湖足够自保了,却也๣算不得最高的。”齐樱接着又问道:“那ว在你所知道的人里谁的武功最高啊?”

董泽平时很少说江湖之事,这时见石成嘴里嚼着饭菜,眼睛却大张,耳朵直立,现出一付欲知后事如何的模样。看着他额๩头上的大包,也着实有些心疼,见他爱听,便接下说道:“三十年前,西域昆仑山出了一个高手,名叫叶横空。此人年纪还不到เ三十,武功却是奇高。刚出道之时,便找到当时天下盛名的邛崃山玄青子,一比高下。玄青子一心修真,本来不想争斗ç,无奈被他逼的不过,只好与他过招。两ä人相斗了近千招,以玄青子的一身武功修为,也只是和他打了个平手,未分胜负。此人下了邛崃山后,便遍访中原武林高手切磋,无人能敌。”

“两年之后,叶横空创立了一个‘八方帮’,网罗了不少武林高手。当时正值天子排斥佛法,天下的寺庙均被拆得所剩无几。一些并未明心悟法的佛家高手,便加入了‘八方帮’。其中有两个ฐ僧人武功甚是厉害,舍弃原有的法名不用,一称‘疯和尚’,一称‘颠๲罗汉’。叶横空本就想一统武林,又有这些高手入帮,便强迫各大门派臣服于‘八方帮’之下。这已是犯了武林大忌。有几大派不愿归附,叶横空率人就给挑了。另一些门派见‘八方แ帮’如此强势,不得已๐只能屈服。自此之后,‘八方帮’便成了武林中第一大帮。”

“叶横空恃强而立,原本就激怒了不少正派之士,再有帮中ณ不少人为非作歹,祸害一方,终于惹得一世外高人出手,这人数月之间招得五岳几十名散人,直闯‘八方帮’总舵。叶横空与这人交手,不敌于他,重伤而逃,再无下落。厮杀之下,‘颠罗汉’战死,‘疯和尚’不知所踪。其余帮众更是不济,‘八方แ帮’就此乌散瓦解。”

说道这里停住,石成才将口中ณ饭菜咽下。过了一会儿问道:“叔叔,那世外高人是谁啊?”石成上山两ä年,董泽虽传授两人武艺,却不以师徒相称,只是亦师๲亦友。石成对董泽也亲近了许多,便和齐樱一样以叔叔相称。董泽说道:“我也是听闻一位前辈所说,他也没有说那ว人是谁。”

齐樱又问道:“那ว这以后谁的武功最厉害啊?”董泽只是对两人说:“快吃饭吧,吃过饭后打坐练气,早些歇息吧。”

转眼之间,石成上山已满五年。两人的武功内力均已大进。其间董泽传授石成‘幻化刀法’,因幻化刀法太过霸气,便教与齐樱一套‘飞絮剑๳’,此剑法以轻灵见长,适于齐樱而用。

一日,董泽将齐樱叫到身旁้,对齐樱道:“樱儿,你在山上已近六年,也到เ了你自己下山历练历练的时候了。”他想齐樱已经十八岁了,终不能一辈子陪自己隐居深山,老死荒野。近两年间董泽也带齐樱下过几次山,告知了她一些江湖禁忌,暗语标记。心想以她现在的武功,对付一些宵小之辈已๐是绰绰有余,自成一派的大宗师๲也不会为ฦ难于她,便放心让她独自下山四处走走。

齐樱听后大是高兴,又有些不舍。问道:“叔叔,那你和石成呢?”董泽说道:“叔叔还是在山上修功练道,石成年纪还小,过两年我再让他下山去。”

董泽将几年前从齐庄带回的一些银两ä交与齐樱当作盘缠。石成很是不舍齐樱,虽说这几年两人比试之时石成吃了许多暗招,挨了不少闷棍,但齐樱平日里待他却是很好,两人早已如姐弟一般。此时听得董泽让齐樱下山,也๣不知应说些什么เ,只是跟在齐樱身旁,看着她收拾行装。

齐樱收拾停当,拍拍石成的肩头说道:“虎蛋儿,我下山去了,你在山上要好好习练,莫惹叔叔生气啊。”石成也不答话,一声不响。

董泽又将齐樱叫来,取出一柄长剑交给了她,说道:“这是我早年间用过的,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还算是锋利。你拿去防身用吧。”

齐樱接过长剑๳,对董泽说道:“叔叔,我走了。”董泽嗯了一声。本想把白马送与她当作坐骑,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朋友不少,树敌也多,要是被人认出白马,反倒不好,也就算了。齐樱转身走出草屋,石成跟在她身后,送了好远。齐樱回头对他说道:“你回去吧。”石成停了下来,看着齐樱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林木之中。

齐樱下山之ใ后,走到一处集市上,买了一匹瘦马。那ว马主人养了这马多年,眼看龄齿已老,要是再不变卖,过得几年,不只难以负重,恐怕连拉磨都没力了。见齐樱前来购马,便使尽浑身解数,以理相劝,以情动人,声情并茂,说到เ最后涕๓泪横流。齐樱缠他不过,掏出银子买了这马。那马主人作出一副不舍神情,还抽了几下鼻子。齐樱再不理他,牵马走出集市。

齐樱将剑挂于马上,上得马来,觉这匹马真是赢弱,别说是飞驰急奔,就是跑得快些也难以坚持。心想反正自己又无຀要事,让它慢慢行走也好。便驱马向洛阳方向缓缓行去。

行到洛阳城外齐庄故地,只见荒草一片,依稀可见旧ງ时阶石。齐樱取出买来香烛,点燃后插在地下,祭拜了齐子远。伫立了良久,上马向洛阳城内行去。

这一年正值濮州农军起义,河南一带兵荒马乱ກ,东都洛阳虽还未经战乱,也是大不如前๩。齐樱听得江南风景甚好,早有心去游历一番๘,便取道河阴,向江南而去。

来到江南,果然是风景如画。江花胜火,水绿如蓝,再加上吴侬软语,别有一番景像。这日来到泅州城内,齐樱看看已是晌午,便牵马行到เ一酒楼旁。只见酒楼匾上书๰‘仙不归’三个大字。齐樱心道:好大的口气。把马拴在系马石上,见一头驴也拴在此。那驴子蹄圆体健,一身皮毛黑中泛青,乌里透亮,很是惹人喜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上得酒楼,选了一处坐下,将剑包放在身旁。小二上来问道:“姑娘๤想用些什么เ?”齐樱说道:“随便做两样你这里拿手的菜上来就行了。再来一碗米饭。”小二应了一声,就下去了。齐樱环视了一周,见酒楼中既有商贾在喝酒谈天,又有贩卒在那里划拳行令,倒是热闹。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老道的身上。那老道五十开外,头已白大半,一张脸却是丰ถ泽细润,身前桌上只放了一碟蚕豆和一壶酒,正在自斟自饮。

老道见齐樱一直看着自己้,也๣望向齐樱。齐樱这时将目光收了回来。没想到เ老道却走了过来,满脸຀堆笑说道:“我坐在这里姑娘不嫌吧?”齐樱不便拒绝,点了点头。老道又问道:“姑娘不是江南人氏吧?是不是第一次来江南?”齐樱说道:“那又怎样?”老道说:“没事没事。刚才听姑娘口音不像是江南人,所以冒昧问一问。”

齐樱懒โ得与他说,便不再言语。那老道却主ว动搭讪:“姑娘第一次来江南,一定有许多地方没去过,

江南风景名迹甚多,像南陵九华山,杭州西子湖,婺州双龙洞。。。。”正说到此处,小二已๐将饭菜端了上来,一样是嫩酥一品煲,一样是红烧卷鸡,另有一碗白米饭。

老道见上得菜来,忙对齐樱说道:“姑娘稍等,我把酒菜拿来与姑娘同吃。”走了回去将那碟蚕豆和酒拿来,坐下便吃。那一品煲内有上好的鲍鱼海参,吃的老道连叫鲜香。齐樱想反正自己吃不了这些,也不在意。老道吃得差不多了,斟了口酒咽下,接着天南海ร北的说了起来。齐樱偶尔问他一些事情,他一一加以详说,有些地方แ虽是言过其实,倒也大概都说得对。

老道吃得酒足饭饱,见齐樱早已停筷不动。便说道:“姑娘既是初来江南,人生地疏。不如我来陪姑娘游走,咱们结伴而行,有什么差池也能ม照顾ุ一下姑娘。”他见齐樱大方,口袋里又有银子,跟着她必定好吃好喝,又何乐不为?

齐樱横了他一眼,说道:“你照顾我?你有什么本事来照ั顾我?”老道四周望了一圈,把大脑แ袋凑到齐樱面前低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老道我可是绝代高手。半年前在山南道上,有个着实有名的独脚大盗,外号叫。。。‘神刀人魔’的,遇到了我,被我打得浑身是血,遍地找牙,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见齐樱似有不信,捋了捋半白的长胡子又说道:“你也别不信,据说‘长空一剑๳’楚云天和‘幻化刀’董泽都曾分别败在他手下,被他劫去了不少银子呢。”山南道上确有一个ฐ独行盗“神刀人魔”,不过此人名头起的虽响,武功多说也就算得上是三流角色,只劫过几次单身客商和妇人。半年之ใ前被当地官府捕获,早已正法了,只是齐樱不知罢了。

老道见齐樱有些不信,本想提些武林人物来抬抬自己身份,没想到齐樱开始时只是有些不信,这时却是心头有气。她见老道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气更大了。玉手一伸,便去抓那ว老道的胡子。老道赶忙缩头向后躲闪,但齐樱出手疾快,哪里容得他闪开?一把握住老道的胡子就往回扯!

老道疼得呲牙咧嘴,忙说道:“姑娘轻些,姑娘轻些,手下留แ情。”他这胡子好容易才留得这么长,平时爱如珍宝,生怕齐樱一使劲再给扯断了。

齐樱不再用力回扯,却握住胡子不撒开,对老道说:“这样说来你的武功是天下无敌了?”老道心里明白,一定是刚才最后画蛇添足的几句话得罪了这位小侠女,忙道:“其实老道是会些武功,不过和姑娘比起来那可是天差地别,更不用说那一剑一刀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想来必定一些人胡说八道。那个ฐ什么เ‘神刀人魔’又怎么能是剑๳刀两位大侠的对手呢。请姑娘快快撒手吧。”

二人这么一闹,惹得酒楼上的人都向这边望来。齐樱看看有些不妥,便把手撒开了。

老道用手细细捻了捻胡子,并没觉少了几根。便对齐樱堆笑说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齐樱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满嘴胡吹大气。”老道又捋着胡子,说道:“姑娘错也๣。”齐樱问道:“怎么?”

老道摇动着脑袋说道:“吹分四种;一曰至吹,二曰真吹,三曰胡吹,第四就是下下之吹了。”

齐樱大是好奇,问道:“这些都是怎么讲的?”老道慢慢说道:“至吹;顾名思义,就是引经据义,有理有节。登峰造极,吹的天花乱坠,天下人皆信之不疑。真吹;就是吹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难寻疏漏。除了一些大智慧之人外,余人皆看不穿。”

说到这里,老道拿起桌上茶壶,倒了碗茶,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齐樱问道:“你快说那胡吹和下下之吹又怎么讲?”老道又喝了一口茶,说道:“胡吹;就是凭借几分依据,加上自己้一知半解,天马行空,由á性说之,吹得人半信半疑ທ,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至于下下之吹嘛,那才是满嘴胡说,荒唐透顶ะ,除非是三岁孩童,无人相信。”

齐樱听完后说道:“我看你就是下下之吹。”

老道堆笑着说:“姑娘又错了。老道我自问不是至吹,也比不上那真吹。不过却是强于胡吹,所以我这就算是。。。就算是上吹。嗯,没错,是上吹。”齐樱回道:“你是臭吹!”

齐樱心想:这老道虽是满嘴๨乱说,却也有趣,不如与他结伴而行,也๣省得寂寞。便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儿。”老道听得齐樱这么说,连忙说道:“向东百里左右有一处珠湖,听闻那里景色怡人,不如去那里游玩一下,姑娘意下如何?”

齐樱说道:“好,那就走吧。”将小二叫来结帐຀。结得帐后,老道跟在齐樱身侧,下楼之时,还伸出手作势要扶着齐樱,齐樱将他推开,两人下得楼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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