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霍相贞的脸上现出了笑容。笑容先是似有似无的,涟漪似的慢慢的扩大,最后荡漾得眉宇间都有了春光。挥刀一指白摩尼,他大声问道:“小子,你也来了?”
顾ุ承喜把他的汗衫一直撩到了胸口,自己则ท是合身贴肉的压上了他:“你今天不高兴,我让你舒服舒服。别怕,我又不是外人,对不对?”
白摩尼一扯他的衣袖:“大哥,你不跳舞,我也不玩了。咱们回家吧,回家开了留声机,你带着我跳华尔兹。”
顾承喜咂摸着他的语气,很识相的立刻收了手。起身将衬衫抖开披上他的肩膀,他不言语,静静的开门走了出去。穿过长长的过道,他在车厢一头的小窗口前站住了。好整以暇的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他对自己暗暗的点头:“行,搭上话了,比上次强。”
小林满脸是笑,眼睛都弯成了黑月牙:“妈的,你还成爷了。顾爷顾爷顾爷,行了吧?”
他大着胆子握住了霍相贞搭在床边的手。手指渐渐的合拢了,这一握,实在是久违。
白摩尼听闻此言,气得大骂,一边骂一边踢动一双小腿,用脚后跟在他胸前乱凿了一气。霍相贞笑着继续走动。白摩尼的大腿磨蹭着他的面颊,软而芬芳。他真想扭头在那ว皮肉上轻轻的亲一下吮一下,但是不能,因为ฦ不确定白摩尼的意思。白摩尼从小到大,一直没个正经,他怀疑对方แ也许只是闹,傻玩傻闹。
右腿断过骨头,养了两个ฐ月,还没养好。腿跟不上,眼睛也跟不上。他且行且东张西望。门内是个宽敞的大院子,衰草枯杨到了冬季,依然被修剪得规规矩矩。大院子迎面立着一座中西合璧的大楼,楼下围着抄手游廊。顾承喜直了眼睛,心想平安真阔,一个ฐ人住一座楼。
检查的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不但依然健康,甚至连分量都没有减。顾承喜喂他喂得足,伙食的好坏姑且不论,总之ใ不会让他挨饿。
顾承喜俯身趴上了平安的胸膛,听平安的心脏在怦怦的大跳。面颊蹭着白绸子面的小棉袄,他忽然怕了——谁知道平安到底是个什么เ人物?
小林问道:“那你当时走得那么利索?不怕我挑着担子追不上你啊?”
没想到却在偏僻的山窝里遭了炮击,这可急坏了在家等他的小舅子白摩尼以及副官马从戎。
顾承喜听到这里,又后悔了。霍相贞对白摩尼太好了,那ว话说的,让他听了浑身难受。
这时,汽车预ไ备好了。
白摩尼被两ä名卫士用担架抬入车中ณ。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疼,傻乎ๆ乎ๆ的还在转了头看。霍相贞只是笑,一直笑到汽车开上了路。
刹那间收敛了笑容,霍相贞转身问顾承喜:“他那腿是怎么搞的?”
顾承喜如实答了。本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可鉴日月,不怕拷问。
他刚ธ说完,马从戎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帅,那ว批俘虏是今晚审讯,还是留แ到明天再说?”
霍相贞沉着脸,半晌不言语。及至马从戎等得心里要犯嘀咕了,他才开口说道:“不用审了,全部斩ล首示众!”
马从戎略一迟疑:“大帅,八十四个人,全杀?”
霍相贞斩钉截铁的答道:“全杀!把他们的脑袋给我挂到电线杆子上去!”
然后他向后转了身,声音几乎ๆ有些颤:“全杀了我都不解恨,他们毁了摩尼的一条腿啊!”
马从戎听到这里,才知道白摩尼出事了。
35๓、风波过后
马从戎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捂着心口。微微低头直了眼睛,他把嘴唇紧闭成了一条线。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鼻孔里面也积着血渍。
周围的人,包括旅部们的大小军官们,全都胆战心惊的退避三舍了,只有顾承喜还敢上前。将手中一条血迹斑á斑的白手帕重新折了,他试探着去给马从戎擦拭了嘴角。
马从戎先是一动不动,目光凝固成了冰锥子。及至顾承喜收了手,他忽然咳了一声,咳出了满嘴的血腥气:“疯了!”
顾承喜拧开一只水壶,送到了马从戎的手里:“喝一口。”
马从戎仰头灌了一口水,漱了漱后低头呸的一吐,吐了顾承喜一马靴。紧闭双眼喘了口气,他哑着嗓子又开了口:“打人别打脸,他可好,专打我的脸。妈的真是祸从天降,炮兵造反的账,也能算到我身上。”
顾ุ承喜静静听着,一脸的同情,知道马从戎这回是真委屈了。
马从戎刚被霍相贞连踢带打的狠收拾了一顿,罪名是克扣军饷导致士兵哗变。马从戎简直被霍相贞的雷霆之怒震得呆了——钱从他手里过,向来是要截留一点,这事霍相贞不是不知道,也一直是默许纵容的。炮兵大队始终是不向秘书长上供,秘书长自然要攥着军饷不肯放,这个ฐ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知道炮兵大队会与众不同,脾气那ว么เ大呢?
难道他是故意要让士兵哗变的?难道他是故意要让白摩尼废掉一条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