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对于一夜尽兴之后的妻主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对于宁熈云的细心体贴呵护，梧桐还是心中感激莫名。得到宁熈云的允许，梧桐先是俯身下拜，然后退后下了脚๐踏，才侧身快重新收拾好自己繁琐的宫装。
虽然这对于一夜尽兴之后的妻主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对于宁熈云的细心体贴呵护，梧桐还是心中感激莫名。得到宁熈云的允许，梧桐先是俯身下拜，然后退后下了脚踏，才侧身快重新收拾好自己้繁琐的宫装。
谨言心下宽慰不少，但急着道：“不，不用了，云小姐还是不必提起，下奴不过是奴才这些事情都不打紧ู。我家公子可是还未出阁的清白公子，刚刚为ฦ了与我说清楚云小姐的情况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您可千万不要再提起以免公子尴尬，不好相处呢。”
宁熈云心中ณ突然想起梧桐，他一向是最体贴细心的。从前每月此时，宁熈云是不必动一个手指头的，梧桐和舒行自会将自己打理舒适，可是如今漂泊在外，就是在不能动，这样的事情也只能ม自己勉力为ฦ之，宁熈云突然想念起寝宫中ณ那张黄梨木雕的温暖大床来。经过一番๘费力梳洗，简直犹如辛苦劳作一天一般，宁熈云再次躺回床上时手脚๐更是冰凉，小腹也都凉得几乎ๆ失去了温度。
谨言再次敲门进入，这一次却是端来了一碗热粥道：“这是刚刚ธ煮好的粳米粥加了红枣，因为船上一时没有备有黑糖，这红枣汤室是煮不成了，云小姐先勉强用些吧！”
宁熈云几乎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就着谨言送到เ嘴边的碧玉小勺吃了两ä口便摇头不再进食。谨言也不劝，放下粥碗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拿来两个小巧ู的手炉放在宁熈云脚下。
宁熈云始终再未说话，但心中明白，虽然谨言以前便是服侍过的，但终归不是自己侍从，恐怕如此心细周到เ还都是外面莫自然的吩咐命令。
宁熈云晚饭未用，刚刚也只吃了两口热粥罢了，才堪堪躺下突然下腹又是一阵钻心绞痛，痛到连胃也跟着翻腾起来，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股酸苦从胃底翻涌ไ而上，宁熈云俯身吐在了甲板之上，之后便是止不住的一阵干呕。胃里早已是空的，能呕出的不过是胃酸罢了，蛰得嗓子都是生疼。
未等宁熈云翻回身来，外面白色的人影已经快步冲了进来，赶忙将宁熈云从床榻上扶起，急切吩咐道：“谨言，快去取温水来。”谨言没有想到宁熈云竟如此严重，赶忙听命出去取水。
宁熈云几乎睁不开眼睛，却知道自己被莫自然抱入了怀中，身上虽然已是周身都觉疼痛，但心中ณ却安定不少。莫自然亲自扶起宁熈云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见宁熈云如此再也顾ุ不上什么เ男女避忌。一手环抱住她，一手接过谨言递过的温水喂宁熈云喝下，谨言在一旁虽觉不妥，可见自家公子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张张嘴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擎着痰盂让宁熈云将漱口的水好吐在里面，接着又收拾了甲板上的污物，便一声不响地退出了船舱。
莫自然皱眉，早ຉ年自己对医术颇有些研究，但也不过是略๓通罢了。刚刚ธ为宁熈云把脉，因是女子再平常不过的脉象是以便知，可是没有想到反应是如此强烈，倒真是始料不及。“谨言，谨言！”莫自然急唤谨言进来，轻声道：“你去再找两个暖炉来，另外把客舱里那个地下的大暖炉和我的被子也搬到这里。”
“可是……”谨言犹豫。
莫自然焦急：“快去！”
谨言只得听命，船向南行已经半月，天气越来越暖，宁熈云所住的内舱本来就是加厚保暖的，是以早撤了炉火。只是外间会客舱中ณ封闭不严å，尤其晚上也要透进冷风来。现下就只有这一个大暖炉，如果把暖炉和被子一并拿过来，那ว么公子晚上该如何是好。
宁熈云痛得几欲昏阙，每每疼痛稍微缓和便昏沉欲睡，但刚刚ธ陷入昏睡便又会被更深的疼痛惊起，如此反复，直到莫自然将两床被褥和三个暖炉都为她暖好，并不断在她手腕处按压穴位才觉稍稍减缓一些。
莫自然见宁熈云明明额角冒汗，可是身上却打着寒战，周身显然虚弱无力双手却死命攥着被子按在小腹之ใ上，不知怎地，便是心中难过。低声吩咐谨言道：“你去叫起余伯拿上银两，一同去旁边船只上问问，那一家有有女眷的，请他们卖些给我们。”医书上说这阿胶ด针对此症最是管用，见谨言呆愣地看着心下估计着这样也未必能够找到，毕竟此时停泊在这一处港口的船只并没有多少。“如果不行，那ว也难为你和余伯一起看能不能ม上岸到镇上药铺去，那里一定是有的。”
谨言简直不敢置信，自家公子自从救上这位云小姐之ใ后就很不正常，今日更是反常得很，一向清高孤傲的公子怎么会屈尊亲自照顾别人，而且还不避男女之嫌的这样抱着她。不过，自家公子的脾ຆ气他还是深知，平日里话虽不多，可是绝对地说一不二。于是只能冒着深夜严寒，叫起已๐经年过花甲的余伯为这位连来历都不清楚的云小姐买药去了。
情知宁熈云此时因为剧ຕ烈的疼痛根本无法入睡，莫自然将黑玉矮桌上的蜡烛吹熄，但仍让她斜卧在自己怀里，感受这怀中之人一阵一阵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抽搐呻吟，莫自然便跟着一次又一次更深地将她拥入怀里。
虽然多年来在南方漂泊，但每年大雪前后莫自然都要带着谨言回到北方แ都城临栖之ใ地，这里曾是他出生并长大的地方，这里有着他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同样也有着他家破人亡不堪回的悲痛记忆。那一夜本是在离京前的最后一夜，夜半醒来便莫名其妙的心慌失眠，脑中ณ来回萦绕的都是那ว不堪回的往事。辗转大半夜好容易挨到晨曦微露，不知怎地偏偏心烦意乱更甚，无奈只有提早叫起谨言和余伯开船。却在任何人都没能注意到的情况下，听到了临近河湾内那ว微弱的碎冰之声，于是莫自然救起了落水昏迷的宁熈云。然而今夜亦是如此，晚饭之前本是要照例为宁熈云诊脉，却见宁熈云睡深沉不便打扰。可直等到大晚却还不见宁熈云醒来，又是那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即使隔着中间船舱，莫自然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宁熈云粗浅杂乱ກ的呼吸声，赶忙来到床前为宁熈云诊脉ำ。怀中之ใ人来历不凡，谨言或许只知她出身富贵，但绝不似他对她的感觉，那不仅仅是富贵所能形容。富贵一词只能玷污她，她是凰若云仙。虽没有那一眼而见的绝色美颜，却是那倾世离俗，惊绝伦。直到多少年后，当两人共同经历的无数惊心动魄风霜雨雪之后，偶尔忆起初见之时，都是打死不会承认那时他们彼此看到的如神仙般的对方แ都不过成了凡夫俗子。
宁熈云在莫自然怀中ณ感受到เ前所未有的安然自得，浅浅地进入乡，这一次不再是宫中纷乱ກ的记忆，而是来到เ了一处世外桃源。宁熈云畅游其中，流连忘返，只可惜好景不长，一阵针扎般地刺痛再次将宁熈云带回现实。
“醒了，来喝口水吧！”莫自然在黑暗中感觉到宁熈云身子一紧便知她必是再次疼醒。伸手点开蜡烛，小小的船舱之中顿时被温黄的烛光照的通亮。拿起桌上之ใ前的茶杯，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水却是彻底凉了。
莫自然就要将宁熈云放下，自己起身去倒热水来，谨言和余伯已经去了一个ฐ时辰还没有回来，两人深夜出门多有不便，可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莫自然心下异常焦急也就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เ大问题，这个小镇这十年来他们路过也有七、八次了，向来民风淳朴。
宁熈云一把抓住莫自然的手臂，眼睛微闭，蹙眉道：“别，别ี离开我。”脚下的暖炉渐渐凉了，一阵寒气从脚下窜上来，又是一阵冷痛。
莫自然安抚性地拍了拍紧抓自己手臂的玉手，烛光中宁熈云的手白的犹如透明一般，皮肤下的血管犹如翠玉镶嵌，清晰可见。两手一触之间，宁熈云只觉得一股暖流穿过身体，她猛地睁开干涉的双眼仰头一笑，却看到今夜的莫自然恐怕来得匆忙竟然忘记了带面纱。
没有了面纱的莫自然，少了几分仙气更加多出几分亲切来。“自然，自然，你如此照顾我，我该怎么回报你呢？”宁熈云痴迷地望着自己头顶上方的俊美容颜低喃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莫自然活了整整二十一五年，除了自己母亲和乳母以外，还是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密接触。因为ฦ心下焦急担忧也不在意，可是突然听到宁熈云如此称呼自己้心中就是一跳，那种心被抛在云雾里的感觉，不但不觉得轻薄，反而很是欣喜舒然。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叫过自己，就是至亲之人也从来没有过，莫自然思绪恍惚，宁熈云的手还是湿冷的，不自觉间便握上了她的柔夷一心只想用自己的手去温暖她的手。“这病症恐怕是胎里就带来的寒气，再加上前些日子掉入冰水之中所以尤为加重。没有关系，只要好好调养，会好的。”莫自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ณ隐约希望她再叫自己，可是张口时却只能另觅话题。
宁熈云享受着干燥温暖大手抚慰，无论身体如何心中ณ却是异常温暖，精神也恢复了些道：“自然，我这样叫你可以吗？你叫我曦儿可好，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乳母都是这样叫我，还在我身边给我唱歌。”宁熈云少年老成，十岁的时候恐怕就有旁้人三十岁时的沉稳内敛。可是直到遇到เ莫自然，她的一切便都不正常了，曾经少言寡语的她想要和他说话，说很多话，不停地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你烦；一向沉稳持重的她想要天真，想要在他面前展示ิ内心最柔软美好的一面。
莫自然犹豫，抚琴倒是不曾问题这唱歌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世家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这唱歌哼曲都是流俗之人所为，怎肯不顾礼教去尝试那些。然而听到宁熈云叫自己“自然”，莫自然就在心中ณ莫名欢喜，颇有些羞赧地道：“云，……曦儿，我，我抚琴倒是可以，并不会唱什么歌！”莫自然一向洒脱自在很少这样不知所措。
宁熈云心下大乐，腹痛似乎也被减轻不少道：“那自然有机会可要为ฦ我抚上一曲《凤求凰》哟！”恐怕宁熈云自己都不自知，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和人开玩笑呢！
上古传说中ณ的百鸟之王，雄鸟为凤，雌鸟为凰，《凤求凰》不言自明。宁熈云说出这一句就感到握住自己的手一紧ู，当即就后悔起来，自己恐怕过于轻浮，怎么平日向来稳重守礼ึ的自己一遇到他就全失了分寸。小心翼翼地再次抬眼去观莫自然的神色，却见莫自然恍然在那里并没有不悦的神色。“自然，我，我并非……”宁熈云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正说出了心中所盼，若是收回实在不舍。见莫自然没有任何反应，心下一紧ู张，小腹有开始剧ຕ烈绞痛起来。
宁熈云本能ม地抽回右手，双手死命按住小腹整个人再次缩紧却无论如何不舍得离开自然的怀抱。莫自然感到怀中ณ之人一颤，赶忙将她抱紧，些许犹豫之后便将自己的双手伸入被中缓慢而有力地握住宁熈云的双手，带着宁熈云的双手轻轻为宁熈云按摩起小腹来。
一行珠泪自宁熈云眼角悄悄滑落，如此亲密的举动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曾有人为自己้这样做过。耳边只听见莫自然温和悦耳的声音淡淡地道：“不用说，我懂ฦ。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怎样的经历，今夜，在这里，有我陪伴着你。”
深夜楚河之上，寒风乍起，小船在河面上轻轻摇动仿佛婴儿的摇篮，两具修长的身体紧紧裹在一起，两双如玉精雕般的手盈盈交握在一起，两颗疲惫脆ะ弱的心灵在这一夜彼此相遇，相依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一切，祝福一切。
☆、第017章各自有因
经过了一夜折腾，宁熈云腹中疼痛减缓了许多，她的这个病症从第一次月喜到来的时候便是如此，宫中御医多年来也是费尽心思多番诊治，只因为是胎中所带药石无灵。只要是那几日好生将养便也并无大碍，要是不能ม如愿却因什么原因使身心不畅ม那定是要遭一番痛楚。
从前在宫中宁熈云自己้也不用留意，自由身边人细心照ั顾，只是这一次突遇如此险境，几乎险些丧命却哪里还能顾ุ及这些。不过经此一事，宁熈云却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虽然还未从莫自然口中ณ得到只言片语，可是宁熈云只要是在他身边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便就感到เ万分满足。
接下来几日，小船继续停靠在岸边，谨言从镇上的药方แ中ณ买到了阿胶，莫自然按照医书所写亲自为宁熈云煎æ好汤药服下。宁熈云一心休养，两人的称呼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自然”和“曦儿”，莫自然不再带着面纱，宁熈云可以直接欣赏到他俊美儒雅的容颜，可是除此之外一切照旧，莫自然每日只会来见宁熈云两ä次，除了谈天说地以外绝不涉แ及半分男女私情的话题。
两人虽未言明，但坐实了会共同东去，经过那一夜之ใ后，谨言再没有表示过异议，只是每次见到宁熈云之时都神情忍忍，欲言又止的样子。宁熈云沉浸ฤ在自己对莫自然的美好想象里，现在只要每天可以看到เ他，那么เ其余一切都不重要了。两人均为言及有重要事情，是以船在水上行来越缓慢，到了后来时走时停，遇到山水秀丽的所在便索性改道而去停留一两天欣赏够了才再次转回启程。
宁熈云平生第一次出宫，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碍于不能ม暴露真实身份，所以尽量装作不好奇的模样，许多人物闻所未闻也只能看着心痒不便相问。更怕夜枭之人暗中查找到她，几乎很少离船上岸，一味在船上消เ磨时光，不知不觉却也在船上走了三个多月，而离着目的地南凌好似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春日渐暖，让人的心情也格外轻松起来，宁熈云和莫自然对坐小船中间的客舱之中，莫自然拿出久ื未碰过的凤尾七弦，指尖弹奏弹却是一曲《梅花三弄》之后是《凤凰游》再之后几曲宁熈云便不知什么名字，知觉琴声悦耳舒缓，都是助人舒心安神的曲调，最后一曲却是《长相守》，至始至终没有弹奏《凤求凰》。不过宁熈云心中很是满意，甚至是小小的欣喜，她在心底有一种感觉，终有一日会听到莫自然当面为她弹奏一曲《凤求凰》。
两人兴致正盛，忽然听得外面“嘭”的一声，船身猛烈一震，然后便是一个粗哑嗓音的人高声喝问：“船主呢？船主出来，例行检查？”
“锃”地一声，莫自然手中琴弦险些被扯断。
宁熈云的心跟着“咯噔”一下，眼神一慌不自觉看向莫自然，却突然间莫自然眼中ณ也是一闪而过的慌乱，手下却强自镇定地想要继续弹奏，可是终于还是未能成功，只好勉强在弦上抚摸一下，之后却又强装镇定地朝笑了笑。
之后，莫自然看似不着痕迹地缓身站起，随手拿起放于身后的黑纱披肩宽檐帽将自己的面容遮了个严实，之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出去。
宁熈云看着一袭白衣却头皮黑纱的飘逸背影出了船舱，心中却总觉得莫自然刚刚ธ似乎比自己还要惧怕着什么เ。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打扰我家公子休息。”是谨言的声音，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是外强中干。
船头又沉了两沉，然后一个中年女人傲慢地声音道：“随州官府，奉命盘查，叫你家主人出来。”
谨言毫不退缩：“我家主人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你们盘查什么เ？问我好了。”
“少罗嗦，一个ฐ侍童而已，滚一边去！”是刚刚那个粗哑的男ç人声音，紧接着就听见“咚”的一声，谨言被甩到เ了甲板上，重重地摔倒。
船舱的门被打开，莫自然一身白衣头戴黑帽黑纱，周身被裹了个严实，让人连一缕青丝都难得见。
“敢问诸位官差大人有何贵干？”莫自然清越的声音中透着冷傲，可是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宁熈云却分明感觉得到那声音中夹着一丝不安和些许厌恶。
为一名女捕快如水桶般的身材，看起来是这一群人的头目，见莫自然如此打扮倒也并不奇怪，大户人家的公子都不轻易见人。
那女捕虽见莫自然衣着不凡，但看所乘不过一条小船且只有一个仆人在侧，也不将莫自然放在眼里，抬脚便向船舱内走去，并推手对身后之人道：“进去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等！”
谨言从甲板上爬起来也不顾ุ自己疼痛当先一步挡在女捕面前道：“你们就是官差怎可随便进入未嫁男子的房间？”
还不等那女捕作，莫自然倒先开口喝止：“谨言！这位巡ำ捕大人公事在身，请进！”说着便侧身让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