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对。”十二楼轻笑一声,“说不过轻易,做可要难得多了。”
“你做得对。”十二楼轻笑一声,“说不过轻易,做可要难得多了。”
“那你希望我醒来吗?”d又问。
十二楼愣了一下,摔门而出。
天花板上有一只细脚蜘蛛爬过,d看了它一会儿,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很蠢,又不知道该怎样弥补,没想到片刻๑之后十二楼ä又开门进来,把床头柜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他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压在d脖子上,说:“我只要一用力,你就再也不用醒了。”
d睁眼看他:“你不会。”
瓷片在皮肤上割出一道血痕,十二楼咬牙凑近,滚烫的呼吸触到颈่侧薄薄的皮肤,他最终丢掉瓷片一口咬在那里,稍一用力便满口都是血腥气。
d抬手,帮他擦了擦唇边的血。
“知道我不会,”十二楼踹了一脚病床,“那你他妈的还问我!”
d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抓他的手。
“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เ还要救我?”十二楼踹了一脚反而冷静了,“你当我是什么?狗屎吗?”
d忽然有些百感交集,他跪坐在床上,欠起身来。“你以前从来不会说那ว个词的,”d笑着,眼角却是湿润的。
重新处理过伤口的d抵不住药物的作用,很快睡了过去。十二楼坐在病床边上,想了很多,却全都是些不相干的小事。
不,他并没有想起从前,也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เ一个徒弟,他只是在想巧ู克力、冰淇淋、游戏室、打印纸订的本子和讨厌的芹菜,无力握枪的手和那颗狗血到เ家的子弹,还有这比子弹还要狗血万分的失忆。
如果这是一篇文,接下来该怎么发展呢?
想了很久d还没有醒来,十二楼忽然有点想念自己的手稿本子。并没有人催促他写什么,唯一的读者正躺在床上回血,至少十几个小时之内顾不上他,他只是固执地觉得,他需要那个本子。
好像本子上有关乎两人的重大秘密。
走进d的书房时,十二楼忽然想到,本子里没有秘密……但d的电脑แ里有。
他的本子在d的书桌上,被笔记本电脑压在下面。这是他第一次进入d的书房,没有人阻拦,却未必没有监视,但是他不在乎ๆ。本子上多了一个ฐd用铅笔圈出来待查的字,其他的都没什么变化,十二楼把它放在一边,按下了电å脑的启动键。
有密码。
他想了一下,想不出,于是把手放在键盘上,自然而然地打了出来。
dirge。
挽歌。
十二楼如今看到这词,感觉只能用“不悲不喜”来形容,若是在文里,会用这个ฐ当密码的人一定是个中ณ二病晚期,可惜在现实里自己的病只有更重,相比之下,那ว词倒有些轻飘飘了。
如果不是病重到เ已经放弃治疗,谁会在电脑แ里存那么เ多关于自杀的资料?
各种药物,各种借助工具的不借助工具的物理性自杀方法,甚至各种相克的食物搭配,各种在对敌时送死的格斗技巧ู,从喜闻乐见的苦杏仁味到เ难度极高的自己把自己勒死,每一条都细细地归类,配上大量的图片、数据,还用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语言标示出来。
无比严谨,又无比……荒谬。
至少此时的十二楼是真心觉得荒谬,人只能死一次,谋划再多次都不如直接从楼上栽下去简单明了,过去的自己是真的傻。
没错,过去的自己。
这当然是他自己的电脑,不论是那中二的密码、文档归类的方式,还是那蓝天碧草无比单调的windows桌面,全部都无比熟悉。
d是在键盘的敲击声中ณ醒来的。
有那么เ一瞬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重伤或是累极沉睡的时候,耳边总是萦绕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有的人喜欢听着雨声入眠,d却只喜欢这个ฐ声音,单调却又有节奏感,淡淡长长,远远近近,好像一生都不会停止。
只是那时,师父电脑里的东西从来不给他看。
于是他只能看那个人敲键盘时脸上细微的笑意,他们这种人快乐从来有限,所以不论多微薄的喜色,他都能在第一眼看出来。
所以他一直以为ฦ,写文的师父至少在那一刻是快乐的,那些文档就好像乌云压顶ะ下的一块小小的梦田,不论种什么,都会开出花来……直到有一天那ว个人忘记了许多事,换他打开电脑,看到เ的却不是花,而是血色。
怎么会有人这样活着?
日日思考着如何去死,在想象中一次次假设死亡的方式和情景,却又日日都没有去死,有的人活着是因为怯弱,有的人死是因为怯弱,而那个人从来都和怯弱扯不上一丝关系……但他也并不坚强,他只是很平静地活着。
会有不甘,却惯于接受。
这看起来有些像逃避的特质,却是d最爱他的地方。因为正是这样的他,支撑自己้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如今失忆虽然带来许多纠结,比起当初,却是好得太多了。
d这样想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猛地坐起身来,多灾多难的伤口再一次被扯裂,红色很快浸了出来,十二楼ä皱眉去拦他,却被他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目标却是十二楼怀里的电脑。
那架势几乎要把电å脑生生掰碎了吞进去。
“我只是在写今天的更新。”十二楼居然笑了,“要不要看看?”
d抓着他腕子的手还在抖,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吼道:“写手稿!”
“我的手最近已๐好了很多,”十二楼ä笑得云淡风轻,费力将满是红印的手腕抽出来,“打字比握笔更能锻炼手指,我练得很好,你要不要看看?”
d改去抓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我说,写、手、稿!”
字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
房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十二楼ä带着有点天真又有点了然的神情看他,半晌没有开口,在d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他忽然叫了一声:“dirge。”
d大睁着双眼,连眨眼都不会了,他一寸一寸软倒在床上,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
然后,他躺在那ว里,哭得像个孩子。
惊吓过后,查房的胖医生开始暴躁。
“你来大姨ถ妈啊?”他指着d床上的血迹气得哆嗦,又冲十二楼发脾气,“家属怎么当的?就知道玩电å脑!”
十二楼抱着电脑แ,低眉顺目地看着医生给d处理伤口,恍惚间好像记起来有谁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照ั顾得这么เ仔细干嘛ใ,他总归是要死的,”那个ฐ人嘲讽道,“这幸亏是个男ç孩子,要是女孩,你是不是还得教她怎么เ来大姨妈啊?”
他曾经……很仔细地照顾ุ过他吗?
想了想又觉得可笑,d比自己还大半岁,就算是女孩子,也是比自己้先来大姨妈的。
d却不知道身边人的脑洞已经开得如此之ใ大,因为太疼思维本就不连贯,所以他在苦苦思索,等一会儿到底要说什么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