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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下)

人世间最令人消沉的事就是面对寂寞,它远甚于马碎牛的野蛮和自己้所受到เ的侮辱。对一个ฐ热爱生命的少年而言,它才是第一敌人。要战胜它唯一的方法就是友谊。而现实环境中的友谊也一定要来自马碎牛和他的伙伴,除此之外都是空想。

人世间最令人消沉的事就是面对寂寞,它远甚于马碎牛的野蛮和自己所受到เ的侮辱。对一个热爱生命的少年而言,它才是第一敌人。要战胜它唯一的方法就是友谊。而现实环境中ณ的友谊也一定要来自马碎牛和他的伙伴,除此之外都是空想。

是啊,作为益虫的青蛙是应该保护,但保护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庄稼吗?或者,仅仅是为ฦ了保护而保护吗?保护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人类自身的利ำ益?在让人类忍受难耐的饥饿和猎杀几只并不会造成种群灭绝的动物之间,大多数人又会怎样选择呢?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他们在城里侥幸没有浮肿已是万幸了。自己又正在长身体,获得青蛙的营养,其重要性怎么估计都不为过。两年了,全家人都被“食”这个ฐ字折磨的痛苦不堪,亲情在痛苦中闪光却也时时面临ภ着残忍的考验,为ฦ了维持人类的尊严,猎杀几只青蛙真的过分吗?城里有人饿死了,还多次发生过抢夺食物的事,难道此刻不正是作为低等动物的青蛙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去为人类的苦难而光荣献身的最佳时机吗?

是啊,作为益虫的青蛙是应该保护,但保护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庄稼吗?或者,仅仅是为了保护而保护吗?保护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人类自身的利ำ益?在让人类忍受难耐的饥饿和猎杀几只并不会造成种群灭绝的动物之间,大多数人又会怎样选择呢?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他们在城里侥幸没有浮ด肿已是万幸了。自己又正在长身体,获得青蛙的营养,其重要性怎么เ估计都不为ฦ过。两年了,全家人都被“食”这个字折磨的痛苦不堪,亲情在痛苦中闪光却也时时面临着残忍的考验,为了维持人类的尊严å,猎杀几只青蛙真的过分吗?城里有人饿死了,还多次发生过抢夺食物的事,难道此刻不正是作为低等动物的青蛙挺身而出、大义凛然地去为人类的苦难而光荣献身的最佳时机吗?

爷爷当时笑了,说:“瞧不起我?我能把你拉到北京城呢。”

爷爷当时笑了,说:“瞧不起我?我能把你拉到北京城呢。”

平素乐呵呵的吴道长也๣严å肃起来。他用铜盆端来清水,不紧ู不慢地洗过手,又不慌不忙地焚香,三跪九叩之后,从药王爷脚前的供桌上请下来三枚“乾ດ隆通宝”。他两手相扣,神情专注;二目微闭,全身放松,缓慢摇动几下便撒在桌上。连续甩了六次,列出一卦说:“这是个‘革’卦。‘革’主ว变。看来民国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不可避免了。此卦三、五爻动,五爻为君位,动则不安;说明老蒋离开南京了。变卦为‘震’。震为ฦ雷、为大炮、为地动山摇、为天翻地覆。这就是说刚刚响过的大炮已๐经轰开渭城的大门了。‘震’卦又属六冲卦,冲则主散。这预ไ示着刚ธ刚ธ过去的这些让人担心的事到了天明就都成定局、散得没影了。”吴道长声音缓慢,说话时不带感情,就像说“该扫地了”、“该吃饭了”一样,做足了世外高人应有的平静恬淡和高深莫测。

平素乐呵呵的吴道长也๣严å肃起来。他用铜盆端来清水,不紧不慢地洗过手,又不慌不忙地焚香,三跪九๡叩之后,从药王爷脚前的供桌上请下来三枚“乾隆通宝”。他两ä手相扣,神情专注;二目微闭,全身放松,缓慢摇动几下便撒在桌上。连续甩了六次,列出一卦说:“这是个ฐ‘革’卦。‘革’主ว变。看来民国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不可避免了。此卦三、五爻动,五爻为ฦ君位,动则不安;说明老蒋离开南京了。变卦为‘震’。震为ฦ雷、为ฦ大炮、为地动山摇、为天翻地覆。这就是说刚刚响过的大炮已๐经轰开渭城的大门了。‘震’卦又属六冲卦,冲则主散。这预示着刚ธ刚ธ过去的这些让人担心的事到了天明就都成定局、散得没影了。”吴道长声音缓慢,说话时不带感情,就像说“该扫地了”、“该吃饭了”一样,做足了世外高人应有的平静恬淡和高深莫测。

此刻生娃ใ太不合时宜了,没有人会把这当个事,也没有人会把新生儿放在心上。人们继续接茬争论县城那边牵动人心的关乎ๆ改朝换代的战事。

此刻生娃太不合时宜了,没有人会把这当个事,也没有人会把新生儿放在心上。人们继续接茬争论县城那边牵动人心的关乎改朝换代的战事。

产床硬得像石板,臀下的四方小褥垫在长时间重压下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产床硬得像石板,臀下的四方小褥垫在长时间重压下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太阳远远地挂在东北方向,天上的云彩绚丽多彩、排列有序、十分壮观。条条白云像北极光,在东方拧成一团,尾巴却弯弯曲曲向西、向西北、向西南无限延伸。愈东愈浓愈亮、愈西愈淡愈宽,摇头摆尾地呈扇形分散开去,活像一条条巨龙。这些横贯天际的云龙一个个ฐ将头对着太阳,仿佛在作着众龙戏珠的游戏。赵俊良“啊”的一声止步不前,站在原头痴迷地看着天际。

白云渐渐变为玫瑰色,很快又变成了嫣红,一条条舒展摆动着活了一般。那雨后湛蓝的苍天也只能ม透过波浪ฐ般曲折宽大的云隙才能清晰地展露出它那令人心醉的底色。

大地一片碧绿。雨水清洗了植被上的浮ด土也๣净化了空气中的杂质,天地间呈现出一片清新明媚的景色。赵俊良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他觉得清爽极了,全身上下有一种洗髓的奇妙感觉。

他走的是一条陌生的路。很快,他就站在一座高大雄伟的冢疙瘩面前。冢疙瘩的四方แ台基像埃及的金字塔,往上便失去了棱角,倒像了农村的坟头。它也๣许象征着天圆地方?也许是古人热衷于“求变”思想的一种反映?赵俊良说不清楚。冢疙瘩的正南面应该有石碑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石碑的台基缺棱少角地半埋半露着;墓冢因而就失去了它的主ว人。

西边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赵俊良绕到西边,寻声望去却看到了一幕有趣的活话剧ຕ。

马碎牛面朝西坐在冢疙瘩的半坡上。他头上顶着一块前๩后翘的青瓦,稳固青瓦的是几根马鞭草。那些马鞭草从青瓦的凹处沿着两耳下来后在下巴底下绑结成拳头大的疙瘩,酷似大脖子病,看上去滑稽可笑。青瓦上前๩后搭放着几根长长的马鞭草,一头垂在他的眼前,倒也整齐,流苏一样摆动着;另一头拖在脑后,参差不齐、长短不一,须根上甚至还有泥块。乍一看,怪模怪样、着实吓了赵俊良一跳。他猜不透他们在干什么เ,就惊讶地看。

马碎牛表情威严的像个皇上却也滑稽的像个ฐ小丑。四个伙伴分班列ต队,两个ฐ在左、两个在右,每人都赤着一只脚๐却双手捧着一只鞋;一律的鞋底向外,一本正经地举在眼前作大臣状。马碎牛学着戏上的腔调,面有怒容,一边不时地吹动着垂落在眼前๩的马鞭草,张扬天威,一边煞有介事地说着“边关”和“狼烟”诸如此类涉及国家安全的话。内容似乎ๆ是某个番帮小国垂涎中华繁荣不自量力地入侵泱泱天朝。从马碎牛的神态上可以看出,军情已经十分危急了,“天子”紧急召集“满朝文武”正在商议应敌的对策。马碎牛口若悬河,喋喋不休、铿锵有力地煽动着百姓的仇恨和给他的臣民颁แ布迎敌的圣旨。

四位大臣也๣慷慨激昂,每人都举着一只洞穿鞋底的“笏板”,争先恐后地要求领ๆ命出战。

赵俊良从没见过如此滑稽的事,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皇上”发现了他,龙颜震怒。

四位“大臣”也๣发现了他。赵俊良当面嘲笑让他们羞恼成怒。

马碎牛来不及变换腔调,依然是戏上的道白,喝道:“金瓜武士何在?”

四位“大臣”连忙转变身份,齐声答道:“臣在。”

“与我将那番帮的奸细拿下!”

“得令。”四位“大臣”——现在是“金瓜武士”了——匆忙将“笏板”套在脚๐上,同仇敌忾、势若猛虎地扑了下来。前๩两个人一左一右,拽胳ฑ膊压肩,毫不费力地将赵俊良擒下;第三个ฐ在前牵着赵俊良的领口,那姿ู势活像是牵着一只不肯下地的老牛。最后一个单掌施力,走在赵俊良背后有节奏地撞击他的后背;四个人面不改色地跑上冢疙瘩半腰,将赵俊良押到马碎牛面前。

赵俊良并不惧怕。他不相信他们有兴趣再脱๳一次他的裤ไ子;再说他曾经被他们连裤子都脱过了,也就不怕他们再玩出什么新า的花样。

马碎牛五指当空一抓,抓住了并不存在的惊堂木,虚拟向下一拍,高叫道:“衙役,将这番帮奸细打一百杀威棍,让他知道犯上作乱的后果!”

“遵命。”四位“大臣”——现在已经由金瓜武士贬为ฦ“衙役”了——一眨眼间就把赵俊良放翻在地,照着他的腿上、背上就劈劈啪啪一掌一掌地打了下去。一边打,一边一五一十地数着。

赵俊良并不觉得疼,他只是有些意外。与其说这些人是在打他,倒不如说他们是在作戏、是在玩耍。

“杀威棍”刚刚打完,赵俊良就一骨碌站了起来。

“报告大老爷,杀威棍打完了,下来咋打?”秃子双手抱拳,弯腰请示。

马碎牛见赵俊良并不服软,倒也有些欣赏。他示意秃子站到一边,自己坐端了身子,食、中ณ二指并在一起作剑指状,指着赵俊良喝问:“呔,你是何方奸细,为ฦ何见了本王不跪?”

“我乃大唐人士。请问你是哪国哪朝的皇上?”赵俊良索性假戏真做。

马碎牛突然语塞,似乎在戴上“青瓦皇冠”之前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连虚构的敌国也不确切。但他反应却是敏捷,知道只有当朝的百姓才能ม跪对当朝的皇上,诡谲一笑,说:“我乃大唐李世民是也,还不下跪!”

“不对,你是冒充的!”赵俊良大声抗辩:“你头上那种样子的皇冠根本就不是中ณ国的。充其量只是东夷、北狄、西戎、南蛮那ว些小国的天子皇冠。你才是真正的奸细,你冒充唐王!你到我们唐朝来意欲何为?”赵俊良也๣学着马碎牛道白时的调调,食、中二指也并在一起指着他问。

大约是从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指出他的错误,或者是他早已厌倦了那些逆来顺受的“臣子”们的阿谀奉承,对于赵俊良的抗辩马碎牛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空前的宽容——他甚至都兴奋的有些坐不住了。他拿下了那块绑在头顶、压得他动也๣不敢动的“青瓦皇冠”,活动了一下脖子,认真看了起来。他并不正面回答赵俊良的问题,一边琢磨着他的“皇冠”一边摆正了姿ู势问赵俊良:“你一个番帮奸细,怎知我唐朝皇冠啥样子?”声音也๣恢复了常态。

赵俊良并不回答他,却挣脱加在肩上的几只手,趋前一步走到马碎牛面前,认真地看了看那块青瓦还仔细地数过了摆在上面的马鞭草。抬起头对马碎牛说:“你确实是番帮的奸细,因为ฦ你的皇冠真的不是中国古代皇帝应该佩带的。”

马碎牛不服,尤其是当着他那四个忠实的属下就表现的格外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