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微微一愣。她从不叫他帮忙，他在，就总有他的一份；她也从不问他的饮食喜好，只问他吃或不吃，喝或不喝。
程石冷眼相对，都说他酷，偏偏就碰上个比他还酷的苏磬。
程石看着电视，间歇会听到她在卧室里面说话的声音。嗯。好。知道了。反反复复就听到เ她在重复这几个字，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她是这么เ听话的孩子。
他自己้也拿了一瓶啤酒，隔了不近不远的距离，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只喝酒，没有人说话。
苏磬是怎样的人，只有秦小鱼知道。在其他人眼里，苏磬就是一个怪物。九点上班，从不早从不晚；五点下班，也从不早从不晚。纵使全公司的人都在奋不顾ุ身的加班，苏磬会对每个ฐ人微笑，但永远会在五点准时离开办公室，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关她的事。公司的交际活动也极少参加，除非秦小鱼拼死相拖，苏磬饶不过。去了，也只是倒一杯酒，或者冰水，在角落里，有人来就笑着说几句，没人来就一直一个人呆着。
苏磬只当他是疲累了，压低声音说：“那ว你继续睡吧。”伸手替他掖被子的时候擦过他的脸颊，烫得厉害。她心里一惊，连忙他的额头，也是滚烫滚烫的，果然是病了，烧得不轻。她轻声唤他的名字：“程石，程石。”
程石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来，见她温柔的看着他，眼眸清亮。
她低低柔柔的说：“起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也不回答，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苏磬伸了胳ฑ膊想要扶他起来，他却闭了眼睛，摇头，声气的吐了几个字出来：“我不去医院。”
苏磬看着他，没有办法，当他糊涂ิ了，重复：“程石，你发烧了，我陪你去医院。”
他的眼睛依然闭着，眉头微微的皱起，鼻子缩了缩，平时那样的一个ฐ大男人，这时候倒像是个ฐ跟谁赌气的孩子，他闷着声音强调：“我不要去医院。”
苏磬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不去便不去吧。她瞪着炉子上烧着的热水，想着程石刚才任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绞了冷毛巾替他搭在额头上，他还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她不禁失笑，这男人生起病来，情还真古怪。
苏磬端了刚烧好的热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程石，起来喝水了。”她伸手到เ他脖子底下，想要扶他起来喝水，正要用力，他的头却突然偏到另一边去了。她继续，他亦是如此。三番两ä次，苏磬没了好耐心，干脆放了水杯双手把他的脑袋硬是转过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发烧了，对他低吼：“程石，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瞪着她，有些清醒了。
她看也不看他，若无其事的再去扶他，说：“起来，把这杯水喝了。”声音已๐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果决。
程石这才识相的坐起来，乖乖๔的喝完了一整杯热水，老实的躺好。苏磬给他重新搭好毛巾，拿了杯子转身就要走。程石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拖住她的，手心滚烫。
她回头看他，面无表情：“做什么？”
他松开她，手缩回被子里，有一点无措，小心翼翼的问：“你要去哪里？”
苏磬忍不住笑出来：“我这里的药都过期了，我出去给你买药，你先睡一下。”
她买了药回来，坐在床边给他配药。她还是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打量他的脸，他真是英俊而清秀的，单眼皮，鼻子高而挺直，薄薄的嘴唇很漂亮。她看着他，想他平时一副酷到เ不行的样子，生病的时候却像个几岁大的孩子，这会儿睡着了，似乎ๆ还是不愉快，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苏磬看看时间，起身倒了一杯热开水，小声的叫他：“程石，程石，吃药了。”
这一次，他没再闹脾气，安安静静的吃药喝水。他睡了太久，到了夜里反而睡不着了，半靠着床背，看她里里外外的为他忙碌，心思有些恍惚。他从小就是如此，生病的时候别扭又任，喜欢生闷气，不喜欢去医院，身边非得有人陪着才能安心。刚ธ才被她吼了一嗓子，倒是安生了。她一向说得出做得到เ，他相信她真的会把他扔出去。
苏磬给他换了一条毛巾，柔声说：“你继续睡吧，到吃药时间我会叫你。”
他不听，反正睡不着，成心跟她耍起赖来：“我睡不着了怎么办？”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在床跟前坐下，把剩下的药塞回到药盒里去，又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ກ的床头柜，转过来脸问他：“冷不冷？”
“不冷，热死了。”
她看他都快坐起来了，给他肩膀的地方塞紧被子，说：“忍着点儿，多出几身汗烧就退了。还要喝水么？”
“要。”
她给他倒水过来，他咕咚咕咚的喝完。
她问：“还要吗？”
他答：“不要了。”
“饿不饿？”她突然想起来，她回来的晚，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有没有吃过饭。
他点点头：“饿。”
“那ว我去给你煮粥。”
“好。”他嘴上答应着，却又想她在身边陪着，伸手想去拉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了下来。
他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喝粥，全然没有了平日的优雅。苏磬看得哭笑不得，只得说：“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他看看手表，又抬头看看她，舔舔嘴唇，含糊的问：“你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
“哦”的答应了一声，他又低下头去喝他的粥。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她问：“还要么เ？”
他说：“好。”
程石真是饿了，停也不停，一连喝了三大碗。苏磬接过他的空碗，问：“还要不要了？”
他摇摇头，终于不要了。
苏磬这才递了面纸给他，漫不经心的问：“病了怎么เ不打电话给我？”
他擦了擦嘴，闷声说：“我打了。”
苏磬拿了包过来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好几通未接来电，她是忘了从静音模式调回来了。
“好了，是我不好。”苏磬确实没想到他会留แ在她这里，以往都是早走了的。本来他们之ใ间也不用说这样的话，原本就没有谁该，或谁不该的事情。可是看他今天这副可怜的样子，苏磬有些于心不忍。
“你去哪里了？”他从未问过她这样的问题，此时能这样毫无顾忌的问起，心里无比畅ม快。
苏磬愣了一下，手扶着让他躺下，答得简单：“在秦小鱼家里。”
“晚饭也在她家吃的？”
“嗯。”她帮他理好被子，说：“你好好睡觉，想喝水了就叫我。”
苏磬逛了一下午，回家又一直忙到现在，已๐是累็极，简单的洗了洗便想睡了。身边的人此刻๑倒是神好了，哪还有个病人的样子。她一躺下，他便转过身来，伸手过来握住她的。他手心的温度已正常了许多，苏磬稍稍安了心，闭上眼睛懒得理他，手他要握着便由他握着。
这一夜折腾下来，程石的烧退了，早ຉ早ຉ的就醒了，神清气爽，起来还收拾了屋子。苏磬很累，一直睡到เ日上三竿，也没力气管他是不是还在，他却在她洗漱时给她端了一杯温开水，说：“先喝了吧。”
苏磬喝了，又听他问：“午饭想吃什么？”正要回答，门铃响了，他按了她的肩膀：“我去。”
程石开门，门外是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他皱了皱眉，秦小鱼却从那男人身后跳出来，喊了一半，一见是他立刻便哑了，半晌才说道：“程…总，你在啊？”
“嗯。”程石淡淡的应了声。
秦天宇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原来这就是小鱼常说起的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