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柔和的声音轻轻响起。
洛君望偏头,上上下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清澈的目光似乎ๆ能瞧到人的心底。
小欢喜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楼哥哥的眼神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洛起淮心里一紧,担忧的说道:“我一接到เ消息就往回赶了,只是他还好吗?”
小小的茶寮内只简单的摆放了四五张桌椅,更多的人只能坐在石头上,树荫下,有的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寻至
鲜绿的桃叶打着旋๙儿飘落而下,黑色的身影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
雾色朦胧,乳白色的雾气翻流涌动,仿佛活物一般,随着女子的振臂挥舞间,四散成无数的细小白点向着柳疾闪而去。
“我有事想请教两位,想必你们也会有话想问我的吧。”
“你懂什么!”想当初她刚ธ出谷的时候,师傅就是买了这样一串糖葫芦给她,那酸酸甜甜的美好滋味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条黑色的如鬼魅般的人影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房中,
漆黑的双目无神的望向漫天飞舞的莹白,染血的唇角挂了一抹如往常一样的柔和微笑,这样的结局在启程之时就已๐决定好的,他并不如何遗憾,不仅是因为他已了无牵挂,也因他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了,能活到เ今日全靠他那ว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坚强不屈的意志。
骨节分明的双手布满细细小小的划伤,用一块青色的长布随意地裹着,却丝毫不减他的灵活,起火、倒水、碾药材、熬制、过滤,一步一步,熟练灵巧。
作者有话要说:
洛君望重新扣好包袱,搭在肩上,他半蹲着身子,拖着昏迷之人的双手趴在自己的背上,想将他背起来,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人没有背起来不说,还差ๆ点摔倒,他站了半天也没站起来,无法,只得换了一个姿势。他弯着腰,将楼轻尘的一条胳膊搭在勃颈่上,挽着他的腰,几乎是半拖半抱的将他带离血污的范围,放在比较干净的雪地上。
人生已然重来,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明媚的阳光,热闹的喧哗透过开启的窗户传入厢房,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片繁华昌盛的盛世画ฑ卷。
蓝凌望着窗外喧嚣繁华的一幕,心下恍惚,她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观赏这样平凡却又欢乐่的情景了!自从那个血色的夜晚之ใ后,她的心中ณ就只剩下一个ฐ坚定的信念,那ว就是复仇!每夜每夜,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亲友爱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就会浮现在脑แ中ณ,让她汗湿重衣的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再也不敢闭眼,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挥舞着手上的利剑。
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舞刀弄剑的人,嫁到เ铸剑山庄后更是一心只想当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当初她会拿起剑只是为了父亲,因为他只有她这么一个ฐ女儿,因为她知道父亲一生为剑,绝不希望自己的剑法没有传人。所以她自幼拿剑,努力将锦绣剑法练好不过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而已。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以前被她视为任务一般不得不练的武功在六年前的那一夜之后却成了她复仇的工ื具。为ฦ此,她更是加入了五部之中强者为尊的兵部ຖ,以一介女子之身从名不经传的小卒到如今的兵部首座,这六年来,她所受的艰难苦楚可想而知。曾经养尊处优的柔荑变得粗粝难看,长满了厚厚的茧子,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口,黑色劲装ณ下的身躯伤痕遍布,如一个破碎了之后缝起来的布娃娃ใ。她如今的这具皮囊,除却这张姣好的容颜再没有一处称的上美好的地方了。
每次去医楼潮卿总会骂她没有女人样。其实她要女人样做什么呢?她早已抛弃女人的身份了,她的活着只是为了复仇而已,更何况女人的风情,女人的温柔妩媚都是给人看的,如今能让她愿意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得人都已经不在,她还要那ว些干什么了?还不如彻彻底底的抛弃,只愿能变得更强!
其实她又如何不知潮卿的嘴硬心软,知道她只是劝她让她善待自己้而已,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之后一边骂她一边小心地帮她处理伤口了。只是她却做不到,窗外的阳光那么明媚,人群那么欢闹,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那些欢笑热闹她也曾经拥有过,但眨眼之间,那些盈盈浅笑的脸庞都扭曲成妖魔散发着腥臭向她直扑而来。
曾经的痛苦绝望早已变成了泥沼,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吱——”门扉的开启声让她从深沉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又松开,她起身,朝着来人单膝跪地,“拜见楼主ว!”
“起来吧!”楼绝华在蓝凌的对面坐下,拿起倒扣着的杯子,拎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饮尽,“不用多礼,坐吧!”
蓝凌在原先的位置坐下,依旧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坐姿ู,就好像她没有离开过一样。
“为何违背我的命令擅自来这?”他的声音并不如何严厉,却自有一股不容违逆的威严å。
蓝凌并没有因他的责怪而害怕惶恐,她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剑,艳丽的眉宇间爆发出一种足以焚烧一切的仇恨光芒,清冷的嗓音因竭力的压抑而稍显沙哑:“我知道楼主这次是专门为了对付颖朝太子而来,请让属下参与这次行动。”
楼ä绝华淡然道:“本座确实想杀秦真潜,但你的仇人却不是他吧!”
蓝凌恨声道:“但他却是颖朝太子!”
“无论你想杀谁我都不会管,但秦真潜是我的,不许你插手。”楼ä绝华凤眸微挑,起身说道:“我知你心愿,当初ม你苦练武艺,只为ฦ亲手报那ว血海深仇,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罪魁祸首恐怕都已经投胎了,你也该从仇恨中走出来了。”
蓝凌银牙紧咬,手中的利ำ剑发出嗡嗡之声,走出仇恨么?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
楼绝华看她模样就知道劝不动她了,索性不再多言,反正她绝不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的。他倚着窗沿看向窗外,街道之上,一对载歌载舞的队伍缓缓而过,行人小贩纷纷指指点点,促足观看,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他扬了扬下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回答道:“是鸣凤班,据说这是神州最好的歌舞班之ใ一,这次颖朝太子三十整寿,特意请来在宴会之上表演的。”
“这样吗?”楼ä绝华低声喃喃,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队伍,忽然想到了什么เ,狭长的凤眸中ณ闪过一道雪亮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剑舞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之间颖朝太子的三十寿辰便已到来,往日端庄威严的毓庆宫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因皇帝尚在病中,秦真潜的这个寿辰虽是整寿却也没想要大办,但他到เ底是一国储君,而且是手握重权,肩负监国之ใ责的太子,便是他不想办的太过隆重,那些想要巴结他,奉承他的权贵官员也不会答应的。
毓庆宫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日玄都但凡上得了台面的达官贵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甚至人群中还夹杂着几个ฐ身穿异服的人,显而易见的服饰便可看出他们异国人的身份。虽然因避讳病重的皇帝,太子的寿辰并没有大操大办,更加没有邀请他国之人,但一些依附颖朝的小国还是识趣的派遣使者送上贺礼的,谁也不想因一份礼单落下一个不尊之名,从而被大颖的下一任帝皇狠狠地记上一笔。而且这也是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的最好机会。
今日的寿宴注定了宫中的宫女太监格外的忙碌,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倍的精力,生怕出一丝差错,要知道这样重要的日子只要是一点点的错误丢â掉的不仅仅是太子的颜面,更是自己的一条小命。
“那边的都弄好了没有,手脚麻利ำ些,太子他们快过来了!”管事的福公公甩着拂尘,抹了把汗珠喊道:“动作都放快一些!对了,这里怎么少了一张桌子,来人啊!还不给我补上!水果糕点,酒水茶盏都给我摆上!”
来往的太监宫女步履匆匆,大汗淋漓,忙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正殿之ใ中人仰马翻,毓庆宫的一个偏殿之内亦是吵吵囔囔。
一个身形高挑,相貌阴柔的男子高声喝道:“手脚都给我放快些,记住了,今日是我鸣凤班的大日子,演好了,得了太子的赏识,荣华富贵不在话下,若演砸了,鸣凤班的名声先不说,咱们就等着一块儿掉脑袋吧!”
此言一出,无论是换衣的、梳头的、化妆的,都齐齐一僵,偏殿内出现了一霎那ว的寂静。
男子眉目一挑,厉声喝道:“都停住干嘛!还不赶紧干活!”
由于男子平日里积威甚深,众人立马回过神来,继续手上的活计。有人小声嘟็囔道:“还不是班主在这吓唬人!”
男子杏目一瞪,并不年轻的脸上展现一股艳丽ษ的风情,他冷哼道:“嫌我的话吓人?哼!你以为ฦ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是天下最有权威แ的地方แ!莫说搞砸了演出,惹了太子不痛快,便是说错了一句话,都能让你脑袋搬家!”
众人脖子一缩,像是被他的话吓住了,当真不敢再插嘴了。
男子满意的哼了一声,一摇一晃的挑帘走进隔间内。
雪白消瘦的身影背对着他端坐在梳妆台前,倒映在镜中的容颜莹白如玉,俊美绝世。
班主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上前两步倚着梳妆台大呼小叫的说道:“唉哟!我的小祖宗!表演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有上妆啊!”说着,抓起案上的眉笔就要往他脸上描。
对方眼疾手快的按住向自己伸来的双手,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觉得我的容貌已经够出众了,不需要任何脂粉锦上添花,班主以为呢?”
“哈哈!那是那是!”班主神色一僵,继而大笑起来,笑声夸张:“瞧瞧这张脸,当真是绝色倾城,风华绝代!哪是脂粉俗物可以随意糟蹋的。”
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他没有打断对方夸张的笑声,径自站起身,拿过旁边挂着的舞衣去换装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班主的神色晦莫难辨,内心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充满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