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为雄说：“摸我的罗拐？你有问题，怕我查你？”
她已经三十六岁了，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她的体态，都还很动人，而且有了一种过去没有的韵味。一种令男人迷乱的韵味，一种危险的韵味。她对这幢大楼的回望，仿佛是一种象征。或许，她将给这幢楼里带来某些不可知的不安定因素า？
记得有一次，我刚走进她那ว间小小的宿舍，左ุ耳就被她狠狠地揪了一下。我捂着耳朵说，你怎么了？她竖眉瞪眼说，气死了气死了！我便说，千万别ี气死，气死了我爱哪个ฐ去啊！她扑上来又要揪，我假装抠痒护住了耳朵，然后用另一只耳朵听她说气死她的缘由。原来她的顶ะ头上司，那ว个ฐ长有一只红鼻头的办公室主任，经常借故到เ打字室来撩她，占她的便宜，不是说些黄色笑话，就是摸她的头，捏她的胳膊，有一回还差ๆ点摸到她胸ถ脯上去了。
吴大德不解：“噢，何出此言？”
吴晓露噘了噘嘴说：“您不晓得，进这幢办公楼ä，我气都不敢大声出，两条腿都有点软呢！”
袁真忙说：“别坐那儿，人家很忌讳的。”
方为ฦ雄坐到她身边，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回事？”
所以，在别ี人眼里，具体来说，在机关干部们的眼里，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是早该提拔了的。可是，在机关工作十几年了，她连我都不如，我还有个实职，她连个ฐ实职都没有，还只是个主ว任科员，非领ๆ导职务。虽然别人也袁科长袁科长地叫，在我听来，那称呼是十分的刺耳的。
对这样的情形吴大德显然很生气，抹一把头，厉声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过来，还站在楼ä边边上干什么เ？你不怕死吗？”
而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的袁真，对楼ä下生的一切懵然无知。她仍眯着眼，享受着清风、远山和属于她自己的那ว份迷茫与宁静。直到一阵警笛的鸣叫由远而近，她才睁大眼睛往楼下望去。她困惑得很，楼ä下麇集了那ว么多人，如同一大群蚂蚁，在干什么呢？她移动了一小步，立刻觑见下面的那些人骚动了一下。及至看清那ว些人都朝她仰着一片蘑菇似的面孔时，她更是迷惑不解了：看我干吗？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微微地蹙起了纤细的眉头。
“情有可原，打了一夜牌，体力不支，你又是第一次，心理压力太大，”刘玉香像个心理医生，盯着他侃侃而谈，“你可能ม心里还有一种负疚感，对你的妻子。她那ว么漂亮，又那ว么有才，优秀得不得了，和她相比，我太没有魅力了。”
“你想错了，”方为ฦ雄摇摇头，“其实只要出了家门，我几乎就不想她，刚ธ才也没有想她。”
“那又何解？”刘ถ玉香关切地凝视着他。
方为雄避开她的目光，望着窗外说：“现在我深切地体会到เ那句话简直就是真理，婚姻的确是一双鞋，舒不舒适只有脚知道。别ี人都以为，我有这样的老婆，会过得很幸福，其实，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难得有一次。”
“噢？”刘ถ玉香的眼睛亮了起来，“莫非她是性冷淡？”
“也不好这么说，反正少而又少，像我们这种年纪，别人再少也是‘半月谈’，我们平均一个月还谈不上一次，而且，她从不主动，更谈不上激情，真是没意思。”
“怎么会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嘛ใ！是不是她有妇科病？”
“不，她身体好得很，她是心理有病，有精神上的洁癖，这也瞧不来，那也看不惯，好像她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晓得，她好些方面瞧不起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吧，我就是脱光了，她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反而会掉过头去！一会儿讲我在领导面前太谦恭，像个旧社ุ会官宦之ใ家的奴才，一会儿又嫌我长得太胖了，一看就是个贪官，你说我像个ฐ贪官吗？吹毛求疵嘛！”
刘玉香咯咯咯地笑将起来：“她没说错，你就是像个ฐ贪官嘛ใ，你看你，皮带都只能系到เ肚脐下面了，裤子好像随时要掉下来！刚才你之所以不行，和胖也有关系呢，太胖的人这方面是不行的。所以呀，你最好还是减减肥吧。”
方为雄叹气：“唉，总之是不如意。她弄得自己在机关里很孤立不说，还要影响我，前几天她到เ楼顶去吹风，人家还以为她想不开要跳楼……不说了，越说越灰心！”
“这么说来，我们还有点同病相怜呢。我老公在广州ะ做生意，对我这个公务员根本看不起，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我只是他家里的一个摆设。他在外面肯定有女人，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方书记，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互相安慰，互相帮助。”刘玉香诚恳地说。
方为雄瞟瞟她，欲言又止。
“真的，相信我，我不是个ฐ麻烦的女人。”
“再说吧，”他想想道，“不过，以后再不要说什么摸罗拐的话了，感觉不好。”
“好的，再也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一切都在不言中。你好生休息吧。”刘玉香捏捏他的手，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