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郑斌源，活出境界了。”普天成说着，将手里一份材料摔到茶几上。
普天成收回心思，开始处理文件。秘书长这个工ื作，一半时间是在文件堆里度过的，省里各部委上报到เ省委的文件还有要报到เ中央部委的文件，第一个读者总是普天成，有时候分管的副秘书长也会把把关，但仅仅是把关而已๐，文件最终定型，还得普天成说了算。好在，普天成习惯了这份工ื作。普天成以前看见文件就头大，特别是在吉东工作的那几年，他在全省率开新风，下决心要压缩文件，整顿ู文山会海，一度还取得了成效，被当时的书记吴玉浩é表扬过。但随后他就发现，压缩文件就等于压缩自己้的政绩。因为所有的工作都是以文件的形式来陈述的，上级检查工作，也是以材料和文件为ฦ准。你干得再好，没有过硬的文字材料，你的功劳就会减少一半。还有，上级布置的各项工ื作，最终你落实没有，落实到啥程度，不是以实绩为标准的，而是材料。有些工作你没干好，甚至就没干，但有过硬的材料é，上级照样可以肯定你。有了这些认识后，普天成不那么反感材料了，也不再提“文山会海ร”四个字。他发现，这四个字越强调，涌ไ来的文件或会议就越多。他在省政府的两年，材料水平提高不少，对文件把关，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就连研究室那ว帮笔杆子，也不得不佩服他。普天成嘴上说，自己้这方面是学生，需要跟笔杆子们不断学习，心里其实嘲笑，什么学习，天下文章一大套，就看你会套不会套。事实也是如此，好的材料，关键有两条要把握住，一是吃透上面的精神，不论省也好，市也好，自己出台的东西很有限，大多都是根据上面的精神出台一些文件或规定，只有把上面的精神领会透，你才能写出好的材料é来；另一点，就是准确把握主ว要领ๆ导的意图。表面看，材料或文件是发给下面的，是让下面的人学习或贯彻的，其实不然，对写材料者来说，你面对的始终是一个ฐ人，就是让你着手弄材料的那个ฐ人。就他个人而言，过去是省长宋瀚林，现在是书记宋瀚林。省委出去的每一份材料，甚至省里出去的每一份材料é，特别是报到中央部委的，要体现的，不是全省人民的意志，而是书记宋瀚林的意志。如果你把这个弄错了，你的妙笔再能生花，也生不出一朵有用的花来。省委政研室原来的主任老瞿，号称“海东第一笔”，吴玉浩书记在海东时，所有的讲话还有向北京方面的汇报材料，都出自他的手，为此他在省里很狂，原秘书长郭顺ิ安都要让他三分。一般在酒桌上，只有下属给上司代酒的理，绝没有反过来之说，可是只要老瞿跟郭顺ิ安在同一酒桌上，准是郭顺安给老瞿代，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吴玉浩调到เ北京后，宋瀚林非常器重老瞿，把他继续留在政研室。谁知老瞿连着弄了几个大材料é，都没能过关，最后一次，还把宋瀚林惹怒了。为啥，老瞿恃才自傲，不求进步，还抱着原来老一套，对省委新一届班子的思想、作风还有工作思路关注不够，写出来的东西仍然停留แ在原来的水平上。不是说原来的水平不够，关键是原来的思想都是吴玉浩的，现在必须换成宋瀚林的，老瞿这方面既ຂ固执又愚顽ื。结果，宋瀚林上任两个月，就把老瞿海东第一笔的使命结束了。老瞿提前退休，他梦寐以求的海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兼《海ร东日报》总编辑的梦，也只能到此为止。
一个ฐ由省市两级共同抓的超大型项目，居然在奠基仪式上，发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事。
普天成习惯地一边拿笔记着一边说：“这的确是个ฐ好机会，企业问题真是让人头痛。”
电话先是公安厅政委打来的，请示要不要出动警力；紧ู接着又是公安厅厅长，也是同样的问题。普天成坚决地否决了：“你们要克制，不能ม火上浇油！”随后，他便接到เ海州ะ市委张书记的电话，张书记不在现场，陪同马书记参加奠基仪式的，是海ร州市长和副书记。张书记问他，是不是跟瀚林书记在一起，普天成说是。那ว边就没了声音，顿了约有两秒钟็，张书记声音沙哑地说：“情况糟透了，百密而一疏。”说完，不等普天成这边回应，便挂了电å话。海ร州市委张书记也是省委常委，排名在普天成之上，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向普天成讨办法，他只是传递给普天成一个信息，他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并积极想办法善后。这层意思将在日后由普天成汇报到瀚林书记那里。
普天成将信扔在一边，骂了句“废话”。培植亲信，哪个ฐ人不培植亲信？你王化忠是手里没握那个实权，如果握了，比谁都厉害。你不就是想说马效林嘛ใ，直接点出来不更好！
马效林说：“他们还把吉东大厦翻腾了出来，王化忠亲自去监狱找苏润，苏润不配合，他就让监狱长给苏润做工作。那个监狱长，是王化忠亲戚，对王化忠言听计从。”
普天成本不想打断马效林，一听他又用姓徐的三个字，恼怒地提醒一声：“什么姓徐的，他叫徐兆虎！”
普天成又说了句：“谢谢，辛苦书记了。”然后就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