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小区大门，他便看见叶行知正拿着手机慢慢往学校的小侧门去，眉头紧锁着。
“是。”周维夏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脸贴在车窗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两个人仿佛都在等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又不约而同地沉默。周维夏端着餐碟，和他隔着一架书，小声‘嗯’了一句。
那个女孩子是叶行知的同班同学，和善好相处，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都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嘛，没关系，改天再练。”
周维夏站在公交车开走的空地边缘，咳嗽被一点尾气冲得更加厉害。他退后几步，转身往自己้的小公寓走，眼里漫起了一点生理性的湿意。
周维夏侧头看着他，解释道，“不是，是我表姐，我姑姑的女儿。我初中开始就住在姑姑家了，我姐对我很好的。”他想起沈云漫昨天那ว句‘有了男朋友要记得带给姐姐看看’的话，脸上又有点热。
他的脖颈肉眼可见地泛起红色，迅速蔓延到耳根。舌头有些打结似的，细若蚊讷道，“我觉得也不一定准啊……”
两个人躲在庭院靠窗一角的小木桌边，像做贼一样偷偷吃东西。叶行知忍不住想起高中ณ时每天学画的日子，但那会儿叶蕙的杂货店经营不善，供他也供得很艰难，吃的大多都是廉价粗糙的小面包。
周维夏愣了三秒，好像不认识那几个字，半天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匆匆下楼。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正给他从绿茶末里慢慢挑虾仁的人，心想至少他自己是挺喜欢的。
叶行知这个电话打得有些长，周维夏靠在沙发上已经翻了十几页书，才看见他推开了通往露台的玻璃侧门。
居然是他上周去看的主ว题画展。
周维夏眨眨眼，叶行知个ฐ子比他高一些，说着话抬手去按灯光开关的动作，反而像是要揉他的头发似的。他耳根有点热，什么话也没过脑แ子，嗯啊了一句就跟着走出门。
周维夏选了后者。
周维夏把自己整个人团进被窝，脸埋在软绵绵的被子里闷声说，“一会儿就会干掉的，我困了。”
他闭着眼睛，只听见叶行知下床走动的声音。没一会儿叶行知拿了一条毛巾和吹风机过来，半躬给他擦了一把头发。
周维夏立刻睁开了眼睛，对上那张贴他贴得很近的脸，忍不住缩了一下，乖乖坐起来道，“我、我自己来。”
知道他脸皮薄，叶行知笑了笑，插好电å源把吹风机递给他。
周维夏坐在床上，昏昏欲睡地吹着头发，又不敢敷衍了事，叶行知都洗过澡出来了，他才刚把吹风机放下来。
“吹干了。”周维夏指指头发，生怕叶行知一会儿又把他拽起来，赶紧证明道。
叶行知失笑，走过去摸了一把，发质很软，擦过手心只叫人觉得细细柔柔的。他点点头，拿走堆在床上的毛巾杂物，“睡吧。”
周维夏打着哈欠倒下去，小小地滚了两下，好像在枕头里嗯了一声。
他的动作把睡衣折腾得掀上去了一些，露出半截腰。叶行知坐在自己的床上，不住看了两眼，泰然自若地擦自己头发。
周维夏对光有些敏感，翻来覆去半天，迟迟没睡着。他挣扎着坐起来，去摸索床边的灯光开关，想把自己这半边的光源给关上。
他迷迷糊糊的，还是叶行知伸手去替他关。头顶最后一点光也被覆过来的人给挡住了，周维夏半睡半醒间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谢谢。”
叶行知失笑，在剩下的一盏微弱的壁灯亮光里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好像已๐经睡着的人，“不用谢。”
作者有话说：
明休后天更~
第十五章
可能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ງ悉的环境里，叶行知整个人比在学校的时候放松了许多，连第一场比赛出了问题也还是和颜悦色的。
周维夏和另一个ฐ同学拎外卖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其他人的八卦，回房间就找叶行知问，“第一场不太顺利吗？”
A市这两天的气温偏高，叶行知回房间照ั例冲了一个澡。一起住了几天，他也不避讳，听见周维夏的声音，随便套了一条裤ไ子就出来了。
“一点小失误。”叶行知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他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耳边的水珠。
他裸着上半身，坦荡荡地朝沙发上一坐，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周维夏轻咳了一声，拎着袋子走过来，一下把自己刚ธ刚要说什么给忘了。还是叶行知提醒他，“你听他们说了？”
周维夏点点头，“会不会出问题啊？”
学校每年报销比赛费用的条件是成绩至少不能ม比上一届糟糕，叶行知是队长，打得不顺ิ利大概免不了要被指导老师耳提面命地训一顿。
叶行知从他手里接过袋子，还是他们昨天去吃的那家。“没事，还有两ä场。”他边说边给人夹菜，哄他换了一个ฐ话题，“明天别ี跑那么远去买，天气太热了。”
周维夏口是心非道，“是我自己也想吃。”
叶行知嚼着一块牛肉，揶揄地看着他笑，“哦。”
话虽然这么说，但后面两ä三天，除了周维夏自己要上场比赛的那一天，叶行知每天都能ม吃到เ同一家小店的外卖。后两场比赛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天颁แ奖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拿了一个比预ไ想中还要好一些的名次。
“这下总算能跟学院交代了。”指导老师喜气洋洋地招呼人聚餐，特地要了几瓶啤酒，“男生今天都喝几口啊，女孩子有想喝的吗？不行就喝果汁吧。”
指导老师年轻，人也好说话，男生们纷纷起哄多要了些酒。周维夏不会喝，但大家兴致高涨，他也就跟着喝了一两杯。叶行知看他喝完没什么เ反应，便没怎么去拦。
可等到这顿饭散场的时候，周维夏站起来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了。他旁边的同学搭手扶了一把，扬声叫叶行知，“哎，学长，周维夏好像有点晕啊。”
叶行知挤过来接手，半抱着人问，“喝了多少？”
“没多少啊。”周维夏勉强靠着他站稳，指了一下桌上的瓶瓶罐罐，还认真回想了一下，“加起来应该没有一瓶……”
看见他脸上渐渐泛起来的红，叶行知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一瓶倒的量。”
他们落在人群的最后等上楼的电梯，周维夏被酒精弄得感觉不太敏锐，模模糊糊地觉得身边只有叶行知一个人，半趴在他肩上，拽着他的手软绵绵地问，“还要等多久啊？”
叶行知背后像黏着一只无尾熊，说话声音不由á自主地变轻了许多，“马上。”
回到เ房间喝了一杯水，周维夏好像清醒了一点，倒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微信群里老师刚发的通知。他揉了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