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鹃并不答话，只背过身去拉灭灯。
“就是说呢！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当场就承认了，好像恨不能ม被人抓走一样。不但说认识小姐，连办事的地点，办了多长时间，说了什么话，都复述出来。你都不晓得有多可笑哦！我听小郑说，他在床上实干没两分钟，大部分时间在演说。那ว个没两分钟不是教授交代的，是妓女交代的。他还死要面子，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都那时候了，还要维护男ç人形象。可见雄风比社会地位还要重要。他在宾馆里，一直在跟人家从经济学角度论证婚姻就是长期的嫖妓，你想，他眼里，他老婆是个什么形象?替他生了孩子，养了爹娘，到เ最后也就落个跟妓女差不多的评价。老蔡ກ这一世精明，真是毁在她二百五丈夫的手里！”
“你既然觉得没什么เ，你这又有什么可气的?”蔡大姐手里整理着文件，头都不抬地回丽鹃。
比方แ说，如果李亚平说：“我们没什么。”
“我不嫌弃。”
“怎么这一段这么忙，老加班，以前不这样啊?”丽鹃终于忍不住，没等亚平递台阶过来，自己凑了过去。
丽鹃又沉思。
亚平一直要求自己像上海ร男人那样，做到老婆第一的。他也努力过，可在他母亲到来的这一段日子里，他才发现，上海男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有点耶稣舍我其谁的味道。这种高度，还真不是一般群众的觉悟可以达到的。从内心里，亚平还是希望有个女人，知冷知热，嘘寒问暖，让自己้有被爱的感觉。也许，当年选择一个上海女人，是一个ฐ本质的错误。娇媚只能用来观赏，不适合用来生活。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说一句你妈收的吗?别借机跟我秋后算账。你妈走了，那是看我孩子没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妈，不关亚平的事。他最近单位忙得一塌糊涂ิ，我再重要，也不能跟饭碗比，要是丢了工作，我喝西北风啊！医生说了，可能是胚胎不好，自然选择掉的。”
“这话什么เ意思?亚平的精子有问题?我从来就没看他运动过，整天坐电脑แ前面，这样的男人，精子能游得动?肯定是他有毛病！”
“那……那以后是不是会不孕?”“正常说起来不会。做人流的多了，个ฐ个都不孕，满大街的孩子从哪里出来的?注意休息就行了。保持清洁。放心吧！我们这里是大医院。”
“完啦，才三分钟?！你搞什么เ呀?！人家，人家都没感觉到เ！”丽鹃生气地蹬亚平。
“不会，看着像儿子，我感觉得出。”婆婆笑得很满足，“你别ี多心啊！我无所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冠华家已经有个ฐ男孩了，你这个要是女孩，我们家就凑成好字，也不错。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不封建。”亚平妈赶紧解释，生怕媳妇不高兴，“但我还是觉得是男孩。”忍不住眯缝着眼睛盯着丽鹃的肚子又看了几眼，追加一句。
“孩子们自有他们的活法，你别ี老跟着后头讲，讲多了叫他们烦。能ม不啰唆尽量不啰唆。媳妇这怀孕了，你可别ี跟着叨咕她，叫她不高兴，对肚子里孩子不好。”亚平爸开导亚平妈。
“那我去跟妈说，不让她说你。但撵她走的话我说不出。再说了，我是她惟一的儿子，她迟早得跟我过。与其以后磨合，不如趁这次一次摆平。钝刀子拉肉，越拉越疼。”
亚平妈错愕地看着丽ษ鹃，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又让她不快。自己并没要求丽鹃跟自己学，怎么เ她又不爽了，还恶心来恶心去的。
“玩?人家白让你玩啊?哪不要门票啊?一人儿五块，四人儿二十，又不带孩子，几个ฐ大人有什么可玩的?”
铁皮长龙一路晃啊晃，一个多钟头才到市里。丽鹃出于对婆婆的了解，把逛商场的档次降到二百永新或华联商城，对于百盛或巴黎春天这样的店，要做到เ路过的时候目不斜视。一路上，老太太挺高兴的，仰着头看高楼ä大厦，赞叹着：“这么多的高楼，这么多的商店，那东西怎么卖得掉呀?都得堆着多少库存啊?”
“不是说家里没人看吗?”
在母亲眼里，她为你贡献了一切，包括你的骨你的血，她可以继续为你贡献一切，只要你需要，她连心都可以掏给你，因此，她对你也有绝对的说一不二的权利，这种彻底的奉献，只有母亲对儿子才有，即使是儿子从外头带回来的女人，也不会做如此彻底的奉献。她的管辖范围不仅包括亲生的儿子，还包括儿子捎带回来的外人——无论这个外人儿子有多么喜欢，但不可否认，她就是外人，她偷走了儿子的心，偷走了儿子对娘的感情，偷走了儿子孝敬娘的钱，甚至最后要凭借着儿子的儿子对她当头一击。在这个女人成为她孙子的妈的时候，这个ฐ对家没有一点贡献的，这个对家完全侵略的女人瞬间就可以与为ฦ家贡献了一辈子的娘平起平坐。
父亲大多寡言，除了你敬一杯我敬一杯，大部分时间看两个娘的表演。
“又给你老婆倒茶?人的命就是这样循环的，我伺候你，你伺候她。”亚平的妈语气里有股酒酿发酵后的酸。
“嘿嘿，我妈今天还说你像个ฐ北方人呢，大手大脚。”
现在丽鹃距离亚平又近一点点，危险转移了。引芯开始冒火花。
“我什么时候自觉自愿工作过呀?我这整天都被逼着干活呢！”
“不用你，你去歇着吧，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真辛苦。我这算什么呀，顺手的事儿。家里不用你操心，你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妈把亚平往外撵。
亚平妈捧着碗冷眼看，端着筷子，不说一句话。脸瞬间就长了半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