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书记举杯说:“我们地区出了一位卜奎同志这样的秀才式的好干部,是我们地区的光荣。我们早ຉ就看出卜奎同志,前途会有大的发展。我们地区是个小盆,发不了大面团,是留แ不住这样的有能ม力、有水平的好干部的。我们极力向省里推荐。……”
对这个警卫员小周,张敬怀有着极其特殊的感情。那是一九五三年春天,抗美援朝进入了第三个ฐ年头。为了战俘遣反问题,停战协定迟迟不能达成协议。在板门店一次会议上,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的代表说:“既然在会议桌上,我们达不成协议,那ว么就让大炮发言吧”
在晚年,重新放出了他的光辉。在改革开放中,他敢为天下先,创造了在战场上不可能ม创造的业绩。
张敬怀又思虑了一刻:“什么是可变条件呢比如,无论本人或对方的至爱亲朋,现在当官的,将来可能下台;现在是老百姓的,将来也可能当官。过去没有钱的,将来可以有;现在有钱的,也会变成穷光蛋。过去没有知识的,通过学习,可以变得有学问;过去有知识的,如果怠惰,也会落后。……这都是可变条件。不变条件是什么呢不变条件主ว要看一点,即本人的品质,性格。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本性就是品质和性格。一个开朗的性格,不会变得狭隘;一个内向的人,也很难变得开朗。一个ฐ自私的人,很难变得大公无私。一个热心肠的人,对同志,朋友,亲人,不会冷漠……我不是说,一点不能变,而是难移难而已๐。”
卜奎认真听着,张敬怀继续说:“这不变条件,主要考虑这个人是不是自私,是不是搞个ฐ人主义,是不是关心别人,是不是通情达理,在一起生活能不能达到和睦,和谐。”
“要我说,”夫人插话:“这政治条件最重要。我说的闵青莲,政治条件最好。党员,要求进步,听组织的话,组织观念强。现在虽然是打字员,很快要提拔秘书科当副科长了。”
张敬怀又觉得夫人的话有些离谱,问:“你怎么知道这是组织上的事。”
“我怎么不能知道不知道,我还不能打听”
“你打听这干什么小卜是找爱人是找科长”张敬怀有些生气,一想此事不宜和她争论。说:“这事,让小卜自己拿主意吧。”又转身对卜奎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们的意见,谁的意见,你都不要听,只能作参考。”说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夫人又劝了半天,说:“你们可以先见见面,处一处嘛ใ。就是买东西,不是也得看看货吗行就行,你相不中她,或者她相不中你,各走各的路,拉倒。我只是叫你和她见见面,又不是向你要东西,你能损失什么呀”
话说到这里,卜奎只得答应见见面。
过了几天,卜奎尊重了夫人的意见,安排和闵青莲见面。
艾荣补充说:“闵青莲和你都在省委工ื作,将来结了婚,解决房子问题容易。”
卜奎答应后,艾荣立即和杨旭通电话,报告了好消เ息。
他们第一次是在张敬怀家里见的面。见面前,已经对双方都挑明了,说是互相看看。谈得好,可以“处一处”,如果彼此都觉得不合适,就作罢。这天张敬怀不在家,是由á艾荣从杨旭ຓ家里把闵青莲接来的。夫人对二人互相作了介绍,就回自己房间中去了,让两个青年谈吧。她希望两人能谈成功,方对得起杨旭这个朝鲜战场上的老战友的委托。
艾荣退出去后,两ä个青年人在和异性接近方面,都是个“雏儿”,显得很拘谨。
当夫人给二人介绍时,卜奎只是匆忙看了闵青莲一眼。这个女孩子身高有一米六的样子,身材适中ณ,面容白净,如果把五官分割开来看,都说不上美丽:眼睛不大,眉毛也不浓,鼻梁也不高,嘴唇薄薄的,抿着。把这些搭配在一起,倒使人觉得很和谐,也可以说是一种质朴美。
从夫人走出去后,闵青莲再也没有抬头。卜奎觉得,今天只是见见面,她的工作表现,先进工作者,出身贫农,父亲是警备区政委,母亲是什么เ医院的领导之类,他都不在意。卜奎觉得,他没有可以问的问题,只等着对方先说话。
两人,一对沉默,闵青莲只是低头扭着手中ณ一块手帕。
又是一段沉默。
“你家是什么เ成分”闵青莲忽然冒出了这么เ一句。
卜奎走神了,好像没有听到“啊”地抬起头。
“你家是什么成分”
卜奎回答:“土改时划的是下中农……”
“父亲母亲都在农村”
“嗯,父亲去世了。母亲没有工作,姐姐在县里一个厂子,当工人……”
“艾荣阿姨……给我看了你写的一篇文章,我看你很有学问,你读的书很多”
“念到高一,家里供不起了,就参加了工ื作。”
经过这么几问,她好像放松些,不再那么拘谨了。
“你什么时候入党”
“前年……”
“我是大前年……”这时她脸上微微露出自然的笑容。
整个谈话,都是她在问,好像她不是来谈恋爱,倒是在审干。这使卜奎觉得不太舒服。但一想,她要了解这些,也无可厚非。
第一次“会谈”,持续了有四五十分钟。卜奎忽然想起,张敬怀女儿胜美前天要他给买像皮泥,而且今天就要。他有了借口,忙说:“就谈到这里吧我有件急事要做。”
闵青莲似乎有些意外,说:“我们科长给了我半天假呢……”好像还想谈下去。
“就谈到这里吧”
“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再说吧……”卜奎好像漫不经心。
闵青莲刚ธ走出去,夫人进来问:“怎么样”
“还……还可以……”卜奎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觉得不是还可以,而是百里挑一。”夫人说。
就在这个星期六,闵青莲没有和卜奎约会,没有等到下班,就提前来到了张敬怀家里。她已๐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拘谨了,一见卜奎,很开朗主动地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夫人也在旁้边促进:“出去走走嘛。对面就是西山公园……”
卜奎只得跟着她走。刚出院儿,闵青莲说:“我忘了,要回办公室拿件东西……”
“你去拿,我在这儿等着。”
闵青莲说:“咱们一起走。”说着要拉他的臂膀。
卜奎觉得在大门口拉拉扯扯地不好,便跟着她进了办公大楼。到底不知道她拿什么东西,走了几个办公室,也没有见她要拿的东西。每到一个办公室,她都向同志们介绍:“这是卜奎同志。”其实,用不着她介绍,在省委机关,谁不认识卜奎在介绍卜奎时,总是笑咪咪的。好像是有意让卜奎作为她的朋友来“亮相”的,这使卜奎感到很不舒服。
到底她找到了她要拿的东西,好像是拿了一份文件。二人出了大楼,进了西山公园。闵青莲找了一个ฐ石凳,“坐,坐”她主ว动地说。
卜奎顺从地坐下,有意拉开点距离。她直接了当地问:“你对我有意见吗”
在当时,青年们谈恋爱,并不问:“你爱我吗”常常用“你对我有意见吗”来代替。如果回答是“我对你没有意见”,就等于说是“我同意爱你。”
卜奎一怔:才见了一面,我们又不在一起工作,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说:“没有,没有意见。”
闵青莲一笑:“我觉得,你对我也不会有意见。”
卜奎又一怔,原来她说的“意见”是同意和她继续“处一处”的意思。
卜奎不知道怎么回答。